崔俣不动,只静静冲他招手。
蓝桥仍然犹豫:“我……怕少爷过了病气。”
“你的病已痊愈,你自己亦明白。”
蓝桥这才理理衣服,磨磨蹭蹭的挪过来,离窗子三尺远,就站定不前:“少爷可是……有什么吩咐?”
崔俣沉吟:“今日之事,不要告诉沙三。”
“为什么!”蓝桥瞪大眼睛,指着正院方向,“那些人欺负您!”
因为熊太子把他当自己人,护短心重,知道了估计会很生气,年轻气盛的,没准还会冲动。他现在在水上,时间短任务重,定然繁忙又凶险,还是别让不相关的事分了心才好。
只是这样原因不好说与蓝桥,崔俣便道:“他走前不是说此行甚忙,可能十天半个月没有音信?你写信也没有用,他收不到,不若等他回来。”等那人回来,事情过去已久,没准蓝桥就忘了。
“也是……”
蓝桥捏着手指,失望叹气。但他默默想了一会儿,还是不甘心,想写信同沙三说道说道,那田襄,还有这一家子人,都太讨厌了!大不了他少写点,少透露点,沙三一时半刻接不到信也没关系,只要回来时能看到就好了么,他又不是马上要沙三帮少爷报仇。而且少爷……
蓝桥悄悄看了眼崔俣,他家少爷并没有真正命令他不说,只是担心沙三看不到么。
小厮想着自己小心思时,崔俣看着天边云彩,又想起前事,感叹若是自己身边有保护的武侍就好了。有范灵修支持的大笔银钱,他现在倒不缺钱了,缺踏实可靠的人。
他不比常人,与当朝太子混在一起,样样都是机密,武者危险,一旦心思不正,带来的危机是巨大的,必须慎重。杨暄倒是说过给他派人,可他自己也想有点隐私,能培养一个自己人最好……
若有这样一个人,等闲人怎能近他的身,还拉住他的手?他也不用故意坑田襄发誓不动武逼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敢上门用强,就别怕他下重手,让尔身首异处!他甚至还能为出一口气,将田襄绑麻袋敲黑棍,或者再坑一点,将田襄扒光了扔大街上,看他臊不臊!
田襄那样极要面子的假君子,一定特别害怕丢脸,到时别说猎艳,没准关在家里数年不出,倒也为民除害了!
身边没有这样的忠心武侍,想对付田襄,只有借势了。田襄是贵妃母族之人,别说在义城横着走,在长安面子也很大,谁的势能大过他,又能借与自己为刀……
崔俣眼眸微眯,目光闪动,游走数个权利集团,从中寻找机会提升己方利益,正是他的强项。本就计划再往长安一行,如今对此……他充满期待!
那是治本,不算太急,目前最紧要的,是治标,如何避过崔行张氏接下来的小动作,是他必须着手要做的事。
这个倒不难。
找个能压制住崔行的人就行了。
病重的祖父不行,不是亲生母子关系的祖母不行,大伯在洛阳,远水解不了近渴,只有……崔俣目光转移,看向东府。
其实东府才是义城崔家的嫡长枝,东府崔迁,他要唤一声伯父的人,才是崔家这一代的承嗣宗子。只是崔俣这边的西府里,二伯早年特别出众,仕途顺畅,官威炎炎,连带着把大伯拉抜起来,洛阳为官……二伯死的早,大伯却没问题,接过二伯人脉关系网,官路更顺,如今已是洛阳四品,东府里没出什么大官,自然要看这边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