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不是他嘛。
……
崔俣这次比较幸运,最先听到外面风言风语的,是他亲爹崔行,和隔壁东府的世伯崔迁。崔行和崔迁虽是堂兄弟,顶上却是分了家的,当着崔迁的面,听到自家出了这种‘嫡母有意压侮庶子’的事,崔行耳根胀的通红,自觉十分没脸,拱手叹气:“三哥见笑了……内宅妇人就是不懂事。”
“内宅之事,可大可小,你与你大哥皆在朝为官,你官小些,你大哥却在洛阳,名声紧要啊。”崔迁意味深长的看着他,“没出大事,一切说好,若声势传扬过大,内宅不宁,家事难平,私德有损……你懂。”
几句话下来,崔行想的更多,心内怒气压不住,直接脚底生风回了家,顺手把崔俣拎到书房。
“到家了为什么不进来!”瞪着崔俣,崔行直接开喷。
崔行年近不惑,蓄了短须,细眼长眉,骨相很好,哪怕穿着一般的居家衣衫,也显风流倜傥,颇有儒雅风姿。就是现在怒气正炽,斗大脸黑,眼珠子几欲瞪出,破坏形象的很。
再一次见到亲爹模样,还是这样戏剧化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崔俣有点想笑。不过他忍住了,乖巧束手安静回话:“非是儿子不想进,实在是进不来。”
丈夫带着庶子进门,身为主母的张氏自然第一时间得到消息,急匆匆赶到:“老爷息怒!此事俱是妾身过错,妾身方才忙着盘帐,门房传话的人见妾身忙碌,没敢第一时间打搅,遂……总之,都是妾身疏忽,老爷顾着身子,切莫动真火!”
崔行见到张氏如此说,怒气也没下去:“我让你主持中馈,你就是这么主持的!”
张氏也不辩解,低眉顺眼:“是妾身错了……”
“爹,这件事也不能全部怪娘,是我的错。”
一道清亮声音响起,崔俣方才看到,张氏身后还有个人。十八九岁的年纪,面冠如玉,行走当风,一双眼睛生的极为好看,简直是张氏翻版,柔柔润润,黑白分明,其内有光……这位便是他的嫡亲兄长,张氏的儿子,崔硕了。
崔硕书读的不错,一直以来都是崔行的骄傲和希望,见着他,崔行火气略减。
“是我去问娘亲,给老师准备点什么年礼好。白先生身份不同,我想着提早准备,方得万全,先生满意,来日向长安白马书院荐我,或许我会有机会入读,若能得见王复老山长,得到世家青眼……官途也就有望了。”崔硕双目微闪,声音微顿,“我缠着娘亲忙碌,并不知道六弟回来了。”
说到这里,他清澈目光投向崔俣,亲自拱手行了个礼:“此番对不住六弟,还请六弟谅解。”
崔行冷哼一声,目光嫌弃的滑过崔俣,看向崔硕:“他只是你庶弟,如何管教都是应该的,何至如此?你也不要太心软,见谁都亲,你是为父的嫡长子,理当有嫡长兄的气派。”
崔硕略歉意的看了眼崔俣,敛眉给崔行行礼:“是。”
“近日跟着白先生学的如何?可有进益?白先生可满意?”崔行开始问长子功课,“白先生出自白马书院,是王老山长收山前教的最后一批学生,地位关系都很不错,若他愿提携你,可是大好机会。”
崔硕微笑道:“爹放心,儿子最近颇有进益,写了篇策论,白先生很满意,说交给前辈们看看,若能得个‘好’字,儿子或可能得其提携……娘也细细苦思,帮我操持准备了很多东西,一旦机会来临,必不会出错。”
“好啊……好!”崔行援着短短胡须,越看长子越满意,顺带着看妻子也满意了,“以后待儿子要更上心。”
张氏缓缓行了个礼:“妾身晓得。”眼神溜了下崔俣,她轻咬下唇,“俣儿这里,今日妾身实是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