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惊疑的并非是儿子所说的话的内容,不是自家老婆子和小儿媳对孙女的算计,他惊疑的是儿子一向孝顺守礼,不通庶务,不理俗事,对自己和他母亲恭敬顺从很少违逆,如今,为何他竟然无视他母亲,对自己说话也是句句含刺,声声逼问?
且,这些东西他是如何得到的?
这些他母亲和人私下的对话,韦家的不堪之事,还有这些种种的口供画押文件等等,可都是需要花心思,花时间让人去查去监视才能得到的!
他的儿子,从何时开始对他的母亲如此设防?竟然开始派人监视他的母亲,对他的母亲步步调查,对他的弟妹娘家都这般深查……
白老夫人不像白老太爷此时只是面色难看却仍镇定的在往深里思虑。
她听完儿子的话差点气得一口气上不来就背了过去,坐在座位上按着胸口喘着气好一阵才能找回自己声音,可惜就算她像是要背过气去,她的孝顺儿子也没有像往日般诚惶诚恐的上前来跟她道歉,安抚,认错。
白老夫人好不容易缓过来一些,就开口勃然大怒的对着白二老爷尖叫道:“你,你这个孽子,你竟敢,你竟敢如此忤逆不孝,派人暗中监视调查我和你的弟妹,你,你这是什么鬼祟的心思?!”
白二老爷终于转脸去看她,面上神情再不似往日的恭敬顺从,他面无表情道:“母亲,您还是等父亲看完,先辨别一下这些是不是真的再来发怒吧。”
此时,他几乎再无一丝把面前这个恶狠狠瞪着自己好似要把他生啖了的老妇人当成自己的母亲来对待了。
“你,你,你这孽子,你这是什么态度?!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我怎么生……养了你这么个忤逆不孝居心叵测狼心狗肺的东西!”
随即对着低头翻着文件看着那些画押口供的白老太爷尖声道:“看,有什么好看的!我不过是让他把姝姐儿许给韦家,他既然不愿,直接说就好了,如何竟敢就做出这般大逆不道的行为出来,这,这哪里是养了个儿子,简直是养了一条反啮的狼啊!”
说到这里,那胸口又是一阵的气闷,脑袋一阵阵的生疼,面色如土的跌坐到太师椅上,表情痛苦不堪。
白二老爷听着这一串串的骂语,看着神情痛苦不堪的白老夫人,脸上终于崩裂出一丝挣扎和痛苦,但仍是手捏了拳站着没动。
白老太爷看了看痛苦的白老夫人,“啪”得一声将手上的文件拍回桌上,看着白二老爷声如寒冰道:“仲谦,不过是为着一个女儿,你这就要将你的母亲气死吗?”
白二老爷手抖了抖,对着白老太爷有些艰难道:“所以父亲,您看了这些东西,仍是觉得儿子应该顺着母亲将姝姐儿嫁到韦家吗?否则,就是在气死母亲?”
白老太爷的脸色又是一黑,他对着面前这个陌生的儿子也只觉一阵阵气恼,且,还有一种莫名的,言之不出的深深的恐惧。
他重重的“哼”了一声,起身去察看白老夫人的情况,然后转头冲着白二老爷吼道:“还不滚出去叫人进来服侍,去叫人叫大夫!”
白老夫人却是手抓了白老太爷的胳膊,缓了口气,恶狠狠地盯着白二老爷,声如寒冰道:“不必叫大夫了,有那么个妖孽在,我迟早也会被克死,福寿也会被她吸光,我们白家都要被她连累的败落!”
“老二,我今日就跟你说,你那个女儿,就是我的克星,非得把她嫁到韦家才能治得了我的病!我们白家养了她十几年,把她许配给韦家怎么就不行,怎么就委屈她了!”
“你若不同意,你就把她给我勒死!否则,你就是大不孝,就是在逼死你的母亲!我们白家没有你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