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儿一向例外的迁就,也不懂这饭酒老儿的怪脾气,闹了起来。想听故事的客人都是白天来,呆到晚上的都是会友闲谈的。在场的有人自然觉得无所谓,有人听了自然心里不快。
那闹起来的倒不是什么文人骚客或是江湖人,看那脾性,估计是个没点长见的小人物。
那饭酒老儿看向那人,满脸不高兴,哼道:“我今天就要说,不听自个走!再闹,我怕我下次说书没题材,只好说一说你的故事了!你说故事要从你被怼进茅坑说起,还是从你儿女给你上香倒叙着说起?”
这明明是个白须老儿,一言一行却孩子似得,逗得一些客人暗暗发笑。
那人听这笑声满脸通红,又大声讥诮道:“你这糟老头!疯疯癫癫,大晚上说书,也不知道什么毛病?廖掌柜!廖掌柜!”
他又叫起掌柜来。旁边的伙计小声劝他,希望事情别闹起来,毕竟这饭酒老儿,本就是江海楼的一个不成文的存在,看不惯,走就是了。
廖掌柜无奈一笑,正要上前,可那饭酒老儿便从袖子里掏出个玩意儿,踉跄两步翻身跳到那人面前,笑嘻嘻地掏出手里的亮尖尖的东西。那人一看,才看到是一根尖锐骇人的针,那饭酒老儿就一把揪住那人的脑袋,往那人头上某处就是一扎!
那人吓得挣扎后退,饭酒老儿也不拉着,顺手就放过了他,大笑:“让你不乖!我让你耳朵聋几天,喉咙哑几天,这样你不闹我,我也不烦你。”
那人光看见那饭酒老儿嘴巴动着,却没声音,刚想喊几句,又发现半个字也喊不出,登时惊恐万分,手打脚踢的,疯了一般。他那同伴只得制住他,看那饭酒老儿疯疯癫癫又不好惹,一人手忙脚乱给那聋哑的解释着饭酒老儿的话安慰他,另一人和廖掌柜说了声,又给饭酒老儿赔了罪。
“走了走了!”几人拉着那惹事的家伙,便自认倒霉,灰溜溜离开了紫江筑。
那饭酒老儿笑得满地打滚,笑了一会儿又从地上爬起,捏着自己胡须玩了玩,念叨着“那人蠢”“那人笨”,便走回了那坛酒旁,兴味十足,径直对剩下半堂客开始了自己的玩闹:“我今天要说什么了?对了,我先要说那吃素不吃荤的佛门!俗话说的好,佛门佛门真可怜,没肉没酒没有钱。这不喝酒不吃肉,那就相当于没到过极乐世界......”
邱灵赋三人的行程推后了。
本来是打算在紫域休息玩耍一天,补足精神,便继续前往花雨叶的,可这天夜里却传来一个消息,这个消息不仅让三人启程时间又往后拖延,而且还惊动了大半个紫域。
这邱灵赋和邱小石玩了一天,正累的精疲力尽,回了如意楼本想沐浴洗漱一番便睡,谁知才进了那如意楼,就见许碧川坐在里边的雕花木椅上,一杯茶在桌上冷冷清清,神色严肃。而一个小童好像方才正向许碧川将什么东西汇报完毕,等候发落似得,默不作语,立在一旁。
如意楼这气氛凝固着,邱灵赋却像是视若无睹,活里活气道,“怎么了?”随即一猜,哀叫道,“——是厨房的伙食被偷了?”
许碧川咳了一声,敢情这厨房遭贼在邱灵赋心中就是最大的坏事了?他也不隐瞒,只道:“今天悯之从市上回来,听说了一个时辰前饭酒老儿就在紫江筑出现过,还透露了消息,说邱心素就在紫域。”
紫江筑是江海楼在紫域的一处茶楼产业,江海楼不是湘水宫,诚诚恳恳做着茶楼的,就是一个纯粹从商的,不趟江湖这一遭浑水。可产业大了总想着巩固巩固,在紫域便也开了这么一所茶楼。
邱灵赋听许碧川这么一说,只哈哈笑道:“许碧川,你还挺信任饭酒老儿的嘛!你要听了这话,把紫域翻一遍,找出我娘不成?方才你在那苦思冥想的,是不是想着要怎么在紫域找我娘了?是不是?也不怕被饭酒老儿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