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凤,黑夜的凤凰,这名字有趣。”
慕容雨泽略微咀嚼了一番:“就称呼你凤吧,今夜为何要为雨泽撑伞呢?雨泽何德何能,竟劳烦你这西街幕后老板操心?”
“其实我也是刚刚知道,慕容掌柜是被栽赃的。”
楚诗嫣半真半假道:“方才我在熟睡,但半夜却被七名蒙面黑衣给叫醒,他们付了银子让我替他们解毒,言辞间还说什么差点就将珠宝偷到手的事情,所以我便由此猜测,慕容掌柜多半是遭受了无妄之灾。”
“你是说,你见过翠云阁珠宝被盗的窃贼?”
慕容雨泽眼神一凛,颇为意外和吃惊。
如果说,能捉到这七名蒙面人,那她的冤屈,也就能够得以洗脱。
“见是见过,但我也没有证据证明,慕容掌柜是被栽赃的。”
楚诗嫣故意叹了口气道:“事到如今,慕容掌柜难道还没有看穿欧阳玉这人么?纵然冤屈洗脱了又怎样,难道你还想回去看她那副娇蛮霸横的嘴脸?来西街吧,我需要慕容掌柜这样的人才,相信有你的加入,西街会成为京都城里最繁华的大街!”
“事已至此,怕是洗脱冤屈,也回不去翠云阁了。”
慕容雨泽再次叹气,自然没有忘记她临走之前所说的那番决然之言。
她是个说话算话的人,既然说了要走,那就绝对不会再回欧阳玉身边,热脸贴欧阳玉的冷屁股。
现在想来,她倒忽然间释怀了不少,觉得正如这位西街幕后老板所说,只要坚守自己的本心,这就够了,何必要在意别人的看法,在意那么多无关紧要的事情?
念头闪了闪后,慕容雨泽不禁如醍醐灌顶,大彻大悟,当即点了点头,意气风发道:“既然凤你这么看得起雨泽,那雨泽便助你一臂之力,让这西街成为整个京都城,甚至是整个东太皇朝的最繁华之地。”
她之前,之所以这么肯定地说,不会离开欧阳玉身边,只是她单纯的以为,这是报恩。
不过今夜的事实,却证明她想得还是过于天真!
报恩的方式有很多种,她何必要埋葬自己的梦想,牺牲自己的所爱之事,在那小小而又毫无潜力的翠云阁默默忍受?
所以,慕容雨泽是真的想通了,决定不因报恩之事影响,一心只跟着自己最期盼的方向去走,那就是追随西街的幕后老板!轰轰烈烈地闯荡一番!
“很高兴有你加入!”
楚诗嫣灿烂一笑,倒是有些心情激动,十分想与慕容雨泽彻夜商谈西街的发展大计。
一直以来,她的身边除了彩云追月,以及沈欢沈乐之外,便没有任何可用之人,所以如今遇见了一个肯死心塌地投奔她的慕容雨泽之后,自然非常愉悦。
因为,慕容雨泽除了本身的名气之外,也是一个极度聪明的女人,尤其在经营方面,更是天赋过人。
所以,这对楚诗嫣来说,绝对是一笔巨额的无形资产,不可多得之余,也无法用金钱衡量。
在她看来,也只有欧阳玉那种没眼光的人,才会把这么一笔宝贵财富往外丢!都不知欧阳玉的亲爹欧阳空,如果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会有什么想法!
不过,俗话又说回来了,楚诗嫣激动归激动,却也不会那么心急地把慕容雨泽当宝贝似的。
毕竟,慕容雨泽才刚被欧阳玉赶出来,相信只要是正常的人,都要对她有一段考验是否忠诚的时间吧?虽然楚诗嫣了解她这种性格的人,不会背叛。
但慕容雨泽自己,也必定明白此次加入西街,需要好好的表现,因此楚诗嫣过度热情反而会引起慕容雨泽的怀疑。
“这起死回生医馆,平常时候不会有什么人来。”
楚诗嫣指了指内屋,笑看慕容雨泽道:“以后你就住这里吧!其他任何需要都可吩咐下去!当然了,由于你刚来西街,对于很多事情还不甚明了,所以暂时就让你做个挂名总管,待熟悉了一切之后再由你全权处理西街的大小事宜!”
“好!有劳了。”慕容雨泽点了点头,目送着楚诗嫣独自离开起死回生医馆,没入了黑暗之中。
“还真是一只黑凤呢。”
慕容雨泽不禁笑了笑,却又直叹世事变幻无常。
遥想前些天,她还陪欧阳玉来这起死回生医馆解毒呢,但如今,她已经是其中的一员。
第二日晌午,命人把那些珠宝首饰重新摆回柜台后的欧阳玉,还没来得及坐下来休息片刻,便陡然收到了一个让她后悔到死的消息。
那就是,慕容雨泽已经投入了西街幕后老板的麾下,成了西街总管,备受尊敬不说,还穿上了仙衣阁最顶级的衣服,带有金色标记。
“哼,原来她也是个贪慕虚荣之辈!”
欧阳玉在听到这消息的刹那,心中暗叫糟糕,同时也忽然醒悟,觉得昨晚的事情多半是那西街的幕后老板,故意派人到翠云阁做的栽赃之事,旨在害她驱赶慕容雨泽,然后趁机收为己用!
不过,醒悟归醒悟,欧阳玉却仍然怀疑慕容雨泽,是一个靠不住的人,否则又怎会连夜投入到她竞争对手的麾下?
因此,欧阳玉很快驱逐心中那一丝误会慕容雨泽的愧疚,紧紧地抓握着拳头,脸色铁青地骂道:“这才一个晚上的功夫,她就如此迫不及待地到了西街!哼,真是够有情有义的呢!口口声声说什么不会离开,要报我爹爹的恩德,到头来竟跑到别人那儿与我作对!”
想到这里,欧阳玉越发恼怒,心中那连日来积压的怒火,几欲让她浑身燃烧起来,直想毁灭一切。
虽然说,昨天有人贱价兜售翠云阁的低劣衣服之事,已经让她解决。
但更严重的,却是仙衣阁的技术水平提升,让她翠云阁难以仿制,如今还在靠着前一批仿制品过活,但仙衣阁,却是早已进入了一个新的纪元,所有旧款式都已淘汰!
更可恶的是,慕容雨泽这个军师般的人物,也加入了西街。
这两件未解决的事情,可谓件件都让欧阳玉恼怒非凡,甚至都想找人把西街那幕后老板给杀死才算解恨。
“不对,我还有机会!”
只是忽然的瞬间,欧阳玉便双眸陡亮,甚至想到激动之时,她还肆无忌惮地狂笑起来:“雨泽姐姐她,好歹也是从我欧阳家出来的,难道凭我爹爹对她的大恩大德,还不能让她重回翠云阁?”
“只是现在,得给她时间在西街学了那狐狸精的种种精髓,才能再叫她回来助我翠云阁,一举把西街踩在脚下!哈哈哈哈,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次是我欧阳玉赚了!”
心情忽然大好之下,欧阳玉不禁把翠云阁的经营,交给了底下人,而她自己,则悠哉悠哉地回了楚家,只等着坐享其成。
宰相府,南苑。
在得知了楚诗嫣的种种安排之后,彩云不禁担忧道:“小姐,您确定要过些天就把西街大权,交给慕容雨泽么?这恐怕很不妥吧?”
“月儿也这么觉得。”
追月认同地点了点头:“慕容雨泽可是刚从六姨太的翠云阁离开,谁知道是不是六姨太故意使的诡计?若是六姨太和慕容雨泽联合,在时机成熟的时候对小姐您来个里应外合,这可是很要命的事情。”
“你们多虑了。”
楚诗嫣自信满满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信得过慕容雨泽!更何况,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这胭脂坊和仙衣阁,以及奇珍楼,所有货物的设计都是由我一人担纲,纵然慕容雨泽学去我传授出来的那些,再背叛回到翠云阁,也是无法长久的。”
“这倒也对。”
彩云恍然地点了点头,忽然提醒道:“对了小姐,明日就是七月十五中元节了,刚刚老太君让大家准备准备,下午就前往城外的佛山寺小住三日。”
“中元节?”
楚诗嫣听得眉头微皱,差点都忘记东太皇朝有这每逢中元节前夕,很多人都要前往佛寺中小住的传统了。
按照楚老太君的说法,就是相传每年从七月一日起,阎王会下令大开地狱之门,让那些终年受苦受难,禁锢在地狱的冤魂厉鬼走出地狱,获得短期的游荡,享受人间血食。
所以,人们称七月为鬼月,这个月人们认为是不吉的月份,既不嫁娶,也不搬家。
而七月十四日,则是鬼门大开的日子,孤魂野鬼游荡不断,东太皇朝的不少人都要带着一家老小在佛寺中渡过,以求亲近佛主得到庇佑,免得被鬼魂纠缠。
而楚老太君,则是从不例外的一个!
说白了,就是从前在楚兴德父亲的后宅中,亏心事做多了,所以年老心虚,各种害怕,希望在佛山寺中小住寻得心理安慰,渡过这段令她恐惧的时间。
念头闪了闪后,楚诗嫣不禁笑着点头:“知道了,你先去夫人那边伺候吧,出发的时候通知一声即可。”
“好!”彩云领命而去,直到四个时辰之后,才与慕容清浅,沈欢沈乐,以及追月,齐齐来到了楚诗嫣的房门口:“小姐,时辰到了,马车也准备好了,您该和夫人出发了。”
“来了!”
楚诗嫣打开门,迅速挽着慕容清浅的手臂,母女俩一同登上了沈欢沈乐准备好的马车。
至于彩云追月,则只能在马车后跟着步行,毕竟尊卑有别,她们做丫鬟的,在外头当然不能和主子一起坐马车。
“都到齐了吗?”
宰相府前院,楚兴德坐在一匹高大白庐上,看着身后那分别坐着楚樱瑶,楚家三姨太娘俩,楚诗嫣娘俩,五姨太娘俩和六姨太母子俩的马车阵容,顿时严肃道:“你们给本相记好了,这三日,是老太君很害怕鬼魂的时候,若是有谁胆敢惊吓到老太君,本相定会严惩!”
“另外,佛山寺也不是我楚家一家人去,其他像什么轩辕王府的人,甚至其他达官贵人,也会前往,所以希望你们不要与其他家的人燃起什么矛盾,给本相招惹麻烦!”
“是!老爷!”
一阵整齐的喝声落下之后,楚兴德便很快命人去请了楚老太君的马车,就这么浩浩汤汤地离开了宰相府,朝着京都城外的佛山寺而去。
“娘,你怎么了?”
位于马车中的楚诗嫣,忽然诧异地发现,慕容清浅居然脸色惨白,手心冒冷汗。
起初的时候,她还以为慕容清浅生病了,可一把脉检查之后,她才发现慕容清浅没有病,而是心中有事。
“没,只是有点渴。”慕容清浅摇了摇头,显得有些不安。
“沈欢,把水递过来。”
楚诗嫣见她不说,却也只能无奈地笑了笑,让那正与沈乐一起赶马车的沈欢,递了水壶进来。
喝过水后,慕容清浅似乎是真的好多了,脸色也更好看了些。
于是,楚诗嫣这才略微放了放心。
大约半个时辰左右,楚家的马车队伍,便是行到了京都城外的佛山寺。
只看见,络绎不绝的马车在佛山寺的前院停留,那些个达官贵人,几乎是个个携家带口地在佛山寺的僧侣的带领下,有序地进入。
楚兴德也不例外,身为宰相的他,更是有佛山寺的方丈亲自带队迎接,并派人领着楚诗嫣等人进入佛山寺,分配好暂住的房间。
也许是凑巧,楚诗嫣与慕容清浅共同的房间,居然与六姨太母子俩遥遥相对!
“哼,今个儿真是倒霉,怎地和清浅姐姐对房了?”
六姨太欧阳玉,牵着她儿子冷冷瞥了楚诗嫣娘俩一眼,便是一扭一扭地进入房间“嘭”地一声把房门关得震天作响。
对此,慕容清浅倒只是笑了笑,但楚诗嫣,却显得十分不悦。
因为,透过欧阳玉的话,她可以明显地感觉到,欧阳玉对她娘俩的态度,依然是那副嘴脸,根本就未收敛丝毫。
“看来,她并没有因为慕容雨泽加入西街的事情生气。”
楚诗嫣眯了眯眼,也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如常地招呼慕容清浅进房休息。
但心下间,楚诗嫣却在暗暗地计划,看看此次能不能趁着中元节的机会,除掉欧阳玉!
不过,楚诗嫣并不知道的,却是她在计划的时候,欧阳玉已经行动了起来。
楚樱瑶房中。
欧阳玉拿着一套仿自仙衣阁的漂亮衣服,笑着放到楚樱瑶面前,很是关心道:“我说瑶儿,你这些天究竟是怎么了啊?姨太看着你每天不打扮,也不与平日的朋友们逛街游玩,整个人魂不守舍,死气沉沉,着实心疼啊!”“谢姨太关系,瑶儿没事。”
楚樱瑶经历二姨太被逼疯的事情,以及她是楚兴德亲生女儿被怀疑的事情之后,便十分消沉,做任何事情都提不起精神,也提不起兴趣。
“你这都已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怎会没事?”
欧阳玉微微劝道:“别在这么消沉下去了啊!否则,只会让楚诗嫣那贱种看笑话!”
“别再跟我提她!”楚樱瑶忽然眼神一凛,咬牙切齿。
而看了她这表情,欧阳玉就更是暗叫有戏,于是忙卖力地安慰了起来:“哎哟,你这么恨她呀?其实姨太也恨死她了!你若是觉得不解气,就不应该这么消沉,而是要振作起来反击!”
“明日是中元节,今日则是七月十四,鬼门大开的日子,姨太有一好计,不知瑶儿想不想知道呢?若是你肯去做,保管你能如愿以偿地报了这一仇,让楚诗嫣那贱种死无葬僧地!”
“你怎么不去?”
楚樱瑶也不是傻瓜,顿时没好气地哼了哼:“姨太这是想借瑶儿的手,来除掉她么?然后你坐享其成,我替你背黑锅!”
“哟,你这是想到哪里去了呀!”
欧阳玉听得暗骂连连,但表面上却装出一副很震惊难以置信的样子道:“天地良心呐,姨太是这种人么?”
说完,她便摆出一副有些生气的姿态,轻轻在楚樱瑶的手上塞了一个香囊:“法子全写在香囊里头的纸上了,瑶儿自己看着办!若是觉得姨太在害你,那便把香囊烧了!可要是瑶儿觉得,此计甚妙,那便按照上面去做!就这么简单,姨太走了!”
“不送。”
楚樱瑶冷冰冰地回了一声,却不自禁地拽紧了香囊,直等欧阳玉离开之后,才迫不及待地关上房门,打开了香囊。
事实上,她又怎会不恨楚诗嫣,不想报这个仇呢?
只是,她想破了脑袋,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法子,才能成功地报仇,这才会从二姨太被佐亲王领回家后,一直消沉。
如今六姨太献计上门,她当然要看一看。
若是觉得计好,自然会实施!
“哼,早料到你报仇心切了,还跟我玩谦虚?”
并未走远的欧阳玉,略微刺破纸窗看了看房内的楚樱瑶,便是嘴角冷笑连连,迅速带着心满意足的心情往自己房间走回。
然而,欧阳玉是怎么都没有料到,在她离开房间的期间,她那仅有六岁的儿子楚江天,竟贪玩而偷偷跑了出去!
所以,打开房门之后,欧阳玉一看屋内没人,找寻一番无果之后顿时脸色大变。
要知道,她这儿子可是楚兴德独一无二的子嗣,也是她受宠的根本原因,若是今次在佛山寺中乱跑出了什么意外,她该如何向楚兴德交代?
“是了,楚诗嫣那贱种住在我房间对面,一定跟她脱不了干系!”
欧阳玉眯了眯眼,登时火爆地踹开了楚诗嫣和慕容清浅两人的房间,双手插腰地咆哮道:“你们把我天儿藏哪里去了?”
“放肆!”楚诗嫣不悦地皱眉“爹爹没教过你,找人的时候应该先敲门吗?亏你还是楚家六姨太呢,这点礼数都没有!回头我跟爹爹说去!”
“我问你们,我儿子哪去了!”
欧阳玉是真的着急了,也顾不得太多,只是一味地质问道:“你们住在我房间对面,我儿子走丢,定然与你们脱不了干系!”
“关我和娘的屁事!”
楚诗嫣不禁冷笑:“是你这当娘的没当好吧?这才刚到佛山寺,你这娘亲干什么去了?为什么把六弟一个人丢下?”
“我我做什么还要你管?”
欧阳玉哼了哼,直接在楚诗嫣娘俩所在的房内找了找,随后无果之际才指着楚诗嫣娘俩道:“我不管,反正你们住在我房间对面,天儿走丢也有你们的责任,你们得随我一同出去寻找!”
“没兴趣!”
楚诗嫣撇了撇嘴,直接撩起了右脚:“今个儿脚有点酸,若是六姨太您肯屈尊帮嫣儿捏捏脚端个茶什么的,说不定嫣儿就帮你了!否则你还是找别人!”
“你你你你有胆子再说一遍?”欧阳玉听得差点吐血,当场气急败坏地骂道“如此大逆不道之人,小心被鬼魂缠身啊!今日可是七月十四,鬼门大开之夜!”
“好怕!”
楚诗嫣故意抖了抖身子,但脑海那无声无息的精神异能,却陡地释放。
“呜呜!”
“嘭!”“砰砰!”“嘭!”阴风四起,只是几下子的功夫,整个房间的门窗,便是在欧阳玉那惊恐的目光之下,自行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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