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呐,这五少奶奶还真是自我感觉良好,她竟觉得自己是范家最有光彩的人?
秦芬这下子真要气得苦笑了,才要辩白一句,却听见范离冷冷的声音响了起来:“五嫂,我的娘子怎么得罪你了,你要这样大声地同她说话?”
范离如今的名声可是吓人得很,五少奶奶这时一瑟缩,急智倒上来了:“你怎么敢闯嫂嫂的房间,哪来的好教养?”
当着范夫人的面说范离没教养,这岂不是骂人么,秦芬这时便知道,这位五嫂,只怕并没秦淑的手段,而是当真没心机。
外头有个低沉的男声响了起来:“禾意,七弟是同我一起回来的。”
哦?是那位公务繁忙的范五少爷回来了,难道是范离去请的?
秦芬抬眼去瞧范离,却见他几不可见地摇了摇头,看一眼大夫人。
原来这是大夫人的连环计,先栽秦芬一个谋害兄长子嗣的罪名,然后就把苦主叫回来当面对质,无论五少奶奶的胎能不能保住,兄弟间、妯娌间,却是再好不了的了。
可是秦芬已经挑破了前头一半,不知道这计还能不能使得下去。
第205章
依着秦芬,凡事该有始有终的,大夫人扇起火来,必得当场对质清楚了才能回去。
可是范离却不耐烦这些内宅的弯弯绕绕,看也不看大夫人,对母亲做个揖,只道此处不便多留,揽着秦芬便回去了。
秦芬不无遗憾地叹口气,她倒是想借机立威来着,今儿是不成了。
范离今日早早回府,为的是那点子闺房之乐,然而一连串的事情出来,哪还有心思。
脑子里倒是还有些绮思,可是人却已冷了下来。
就算他还想,也不能在这个当口扯着妻子胡缠,她是个骄傲的人,今儿受了一场气,还不知心里是什么滋味呢。
小两口对坐着吃饭,秦芬还面色如常,范离的一张黑脸,却沉得更黑了。
秦芬见范离不高兴,只怕是因为自己瞧见了范家如此不堪的一面,叫这家伙面上过不去了,便拣了许多家事来说。
从晒嫁妆一直说到铁牛过冬的窝,仍没叫范离脸上开颜。
从前在秦家,秦淑除开不论,秦贞娘并不是矫情做作的性子,秦珮也是个容易哄的,秦芬虽然常常是调停人的,却也没费过这么大劲。
这时秦芬口都说干了,范离还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便是杨氏和秦览,也不会对人摆出这样的臭脸,秦芬也不是那等没脾性的,见范离仍旧是不给面,淡淡地说一句吃饱了,起身就走。
范离看一看秦芬的背影,竟没出声留人。
他倒是想说两句话来着,可是家中这些亲眷,才对这姑娘栽赃嫁祸,他哪有颜面腆着脸留人。
罢了,那外放做官的事,可改日再说,还有姜家的事情,他去替她办了就是。
到时候这姑娘一高兴,两个人之间便可嫌隙全消了。
再有,那好兄长好嫂子,可该与他们好好说道说道了。
既想了这许多事要做,范离便不再久留,又拣了两块樱桃肉,再包了一大口饭塞进嘴里,一边嚼一边匆匆出门,左右一顾,瞧见桃香和南音都在廊下远远候着,随手一招:“过来。”
桃香性子急躁些,今日口舌上已惹了个是非,这时便有些瑟缩,轻轻拱一拱南音:“不如你去。”
南音明白桃香的意思,也不推拒,快步到了范离面前:“少爷,请吩咐。”
“你们少奶奶今儿也累了,想必要早早歇下,你们进去服侍她,记得对她说,姜家的事,我会给她办好的。”
范离说完这句就大步走了,桃香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来,用力晃一晃南音的胳膊:“咱们姑爷对姑娘,嘿,真是没话说!姜家的事可不好办,他为着姑娘,可一点难色也没有。”
南音“嗯”一声算是应了,然而那纤细的长眉却皱了起来:“桃香,你说,少爷为什么没有自己和姑娘说这事?”
桃香用力一拍大腿:“哎呀,我怎么没想到这上头?”
南音用力咬着嘴唇:“该不会是姑娘求少爷办事,少爷生气了吧?”
“不能吧?生气了还能应下姑娘的事?”桃香歪着脑袋想一想,竟真想到个缘故:“少爷说,他马上就不是锦衣卫指挥使了,我瞧八成要降职,是不是他和姑娘说了这事,姑娘嫌他没出息,生气了?咱们姑娘可不是这样嫌贫爱富的人呐。”
南音在秦芬院里也好几年了,自然知道秦芬的品性是再好不过的,就连吕姑娘那样的平民女子,姑娘都能结为好友,哪里会嫌弃姑爷的官职低呢。@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咱们还是别乱猜主子的事了,今儿是你当值,你去对姑娘回话吧,我打发人收拾碗碟。”
桃香应了一声,进里屋去见秦芬。
秦芬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方才忽然生气起来,一进卧房自己就后悔了,想想要回头再去寻范离,却见桃香进来了。
“少奶奶,少爷说,姜家的事,他会给你办好,叫你放心。”桃香说完,还不忘带上南音,“这是少爷吩咐给南音的,今儿晚上我值夜,所以南音叫我进来说一声。”
那家伙,吃了饭连声交代也没有,就走了?
秦芬愣怔半天,心里不知是个什么滋味。
杨氏和秦览如今都那样了,早几年还相敬如宾的呢,自己婚后才三日,丈夫便与自己没话说了?
秦芬怎么也没想到,姐妹几个,竟是自己先成了这样。
就算是秦淑,依仗着那件大功劳,在柯家和柯少爷面前,也还有些颜面呢,她秦五姑娘,从前是最稳妥的一个人,如今竟成了个没用的黄脸婆了?
秦芬心里一急,不由得头疼起来,紧接着便是小腹隐痛。
桃香见秦芬先揉额角再揉肚子,一下子明白过来:“姑娘,是不是身上又要来了?”
秦芬连日忙得打转,竟忘了这事,方才还为夫妻情分满心怨怼的,这时却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