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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 往昔篇-育幼院(1 / 1)

育幼院的第一天,除了姜怀雨这个意外的插曲,基本上算是有惊无险的度过了,只是萧默因为情绪容易失控,所以院长只能暂时将他安排,住进育幼院旁的教师宿舍里。

但经过这一整天的折腾,萧默最后还是私下找上萧柳涵,可是萧柳涵却对他说,其实萧默并不需要依赖药物也可以抑制住体内的衝动,萧柳涵解释,虽说onivore被人称为杂种,可是onivore却比纯种的carnivore或herbivore有更强大的生存能力,他们一出生便拥有carnivore及herbivore的pheroone腺体,所以onivore不只能正常吃下肉类及菜叶,更能克制体内对herbivore嗜血的衝动。

只是即便萧柳涵这样说,萧默仍是对自己是onivore这件事情厌恶不已,他本该是天之娇子,如今却从云顶掉进泥坑,变成丑陋不堪的混血杂种,对于这样的自己,他只觉得噁心透顶。

翌日,萧默整日都躲在宿舍里头,他讨厌接近人群,更害怕对上那些蔑视的眼光,他在宿舍里昏睡整天,直到再次醒来,早已过了晚饭时间,整日都没进食的萧默,本想出去找点东西吃,但他却赫然想起,这里并没有半个人欢迎自己,就算到了餐厅讨吃,大概也会被人投以异样眼光,然后再将自己赶走。

萧默浑浑噩噩地走进育幼院里,果不其然,所有人见到萧默都刻意视而不见,这些冷淡的反应及眼神,其实让萧默心底很是受伤,他也是个年纪尚小的孩子,就只因为他与其他人不一样,所以他就必须无条件承受这些无形的冷暴力。

萧默在育幼院晃了一圈,最后他又来到姜怀雨的房间,他打开门进入,却没见到昨天那个吵死人的小不点,他坐在姜怀雨的床边,四处张望房里是否有吃食,怎知他才刚坐下没多久,烦人的姜怀雨回来了。

「允浩哥哥你没去吃饭吗?院长有多给我一颗苹果,这颗给你吃好不好?」姜怀雨拿着苹果,一张小脸笑开怀地凑到萧默眼前。

萧默并没有吃过苹果,那看上去跟姜怀雨脸颊一样红通的外皮,果子还不时散发甜腻香味,这让萧默感到困惑,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东西红得像血,可是闻起来却半点腥味都没有,踌躇许久,萧默一脸嫌恶,撇嘴道:「不吃,你自己吃。」

萧默一拒绝,姜怀雨瘪嘴咬唇,眼泪又开始蠢蠢欲动,一双无辜大眼直盯萧默看,看得萧默心发慌,他只觉得自己若再不接过苹果,下一秒他就会在自己面前爆走大哭。

萧默硬着头皮接过苹果,果肉入喉,那味道虽然甜到腻口可是却不难吃,萧默坐在床边吃着苹果,姜怀雨也一屁股坐到他旁边,又开始在萧默耳边叽喳说起话来,纵使萧默心底实在想叫他闭嘴,但有了这几次的经验,他知道这个小不点,凶不得也拒绝不得,否则他就会用眼泪和楚楚可怜的眼神来欺凌萧默。

万般无奈之下,萧默只能消极地以沉默来表达自己无声的抗议,所以多数时间都是姜怀雨一个人在讲话,姜怀雨问他问题时,他偶尔回个几句简单的回答,萧默就这样听了姜怀雨叨念两个小时,门外却猛地传出晚安曲的音乐,那是育幼院提醒孩子们熄灯睡觉的音乐声。

「该睡了。」萧默冷漠站起身,但此刻他的内心却激动不已,他终于找到机会可以逃离姜怀雨。

「允浩哥哥你的房间在哪里我明天去找哥哥玩好吗?」姜怀雨羞红着脸,怯怯探询。

「」萧默扶额,看来姜怀雨是真的缠定他了。

此后,姜怀雨与萧默这两人,走到哪总是成双出入,萧默去到哪,后头总跟着这个弱不禁风的小不点,他爱哭又爱笑,很笨又很吵,起先,萧默对他很是头疼,再来,他无奈接受姜怀雨的黏人,现在,他却习惯姜怀雨跟在自己身边,他说不上自己对姜怀雨到底是什么感觉,但至少现在的他,偶尔会觉得这小鬼有时也很可爱,就像隻可爱的小兔子一样,似乎也不全然是这么招人嫌。

一段时间相处下来,萧默也更加了解姜怀雨,他生来就患有罕见疾病,若不动手术就只能吃药维持病情,只是吃药导致他发育过缓,不只身形异常瘦小,就连体内散发及接收pheroone的系统也尚未发展成型,所以两人初见时,萧默才会没有在他身上闻到味道。

某日午后,萧默坐在床边,腿上还坐着姜怀雨,姜怀雨的小脸埋在萧默的胸膛里低声啜泣,萧默面沉如水,他将趴在自己身上哭了半小时的小兔子推开,沉声道:「别哭了,只是个玩具而已。」

满脸鼻涕泪水的姜怀雨,哭红双眼,打着哭嗝,抽噎道:「那个玩具是院长给我的……小齐他……为什么要抢我的玩具……?」

姜怀雨无辜的问话,让萧默很是无奈,姜怀雨在这育幼院里是特殊的存在,他因为体弱多病,所以老师与院长总会特别关照他,他不需要去学校上学,更有自己的独立房间,这让其他孩子很是眼红,只是姜怀雨天生似乎没什么眼力,他并不知道自己在育幼院里被一群孩子排挤,每当姜怀雨想与其他孩子亲近,却总是会被无情推拒,本就内向的姜怀雨,被这么拒绝个几次,性子变得更加内向软弱,只是姜怀雨越这样,那些孩子就更肆无忌惮欺负他。

萧默伸手用力捏了他两颊,冷哼道:「等我以后有钱,你想要多少我买给你就是了,哭哭啼啼的难看死了。」

「葛葛……增、增滴……腰埋给……偶吗?」脸颊像糰子一样被捏开的姜怀雨,口齿不清地问着萧默。

「恩。」

姜怀雨一见他答应自己,开心地将小脸往他脸颊凑上去,他噘起粉嫩小嘴,亲了萧默的脸颊,只是离开时,姜怀雨脸上的鼻水却黏在萧默的脸颊上,就这样牵成一条银丝,萧默被他这么一亲,已被他突如的举动吓个半死,现在自己的脸颊上居然还黏着他的鼻涕,萧默脸色顿时一阵青一阵白,他吓得大喊:「你、你干什么!?」

姜怀雨无视萧默的惊恐,小脸上挂着灿烂无比的蠢笑:「哥哥对我真好……我最喜欢哥哥了」

萧默一边狠瞪笨到不行的姜怀雨,一边抓起桌上的纸巾擦拭脸上的鼻水,但姜怀雨却依旧抱着萧默,笑得合不拢嘴,他很想对姜怀雨发脾气,但却又忍不下心凶他半句,萧默只觉得自己在姜怀雨身上栽了跟头。

几日后,萧柳涵私下找上萧默,只因萧默突然在育幼院发狂打了里头的孩子,如今的萧默,早就不需要吃药就能克制自身对herbivore的衝动,可是今日萧默却反常地对着年幼的herbivore动粗,此举,让萧柳涵很是不解。

「默,你是怎么了?」

萧默冷淡瞅了眼萧柳涵,他并不打算解释,转身就要离开,萧柳涵一见他要走,急忙上前抓住萧默:「你是因为那孩子才动手打人吗?」

「别碰我。」

萧默并没有正面否认,这下子,萧柳涵更加确信自己的猜测,她无奈苦笑,说道:「我知道那个孩子很善良……但我还是希望你别对他投入太多感情……否则他离开这里的时候你会很痛苦的……」

萧默冷眼回头,嗤笑反问:「你觉得他的身体会有人想领养吗?」

「总有一天会有的。」

「况且你也知道我们只是暂住在这里,终究还是会离开的不是吗?」

「如果有必要,我可以领养他。」

萧柳涵见萧默如此坚持,她拉起萧默的手,软声劝说:「默啊,这里不比以前,不是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况且这个孩子是无法离开这里的。」

「妳这话什么意思?」

萧柳涵为了让萧默认清事实,只好对他坦承,这所育幼院里的孤儿,全是墙内每年送到墙外的祭品,虽说墙内每年总会优先挑选健康活泼的孩子,但这里的孩子终究还是会被送到墙外,说不准明年的上缴名单就会出现姜怀雨的名字。

对于萧柳涵口中的事实,萧默脸上并没有太多情绪,毕竟每年墙内都要送上固定数量的幼童到墙外,所以这群孤儿正是最适合的人选,只因他们孤苦伶仃、无人过问,即便消失了也不会有人注意,更不会有人在乎,只是萧柳涵却也说到一个重点,萧默,已不再是养尊处优的萧氏少爷,而是一个一无所有的混血杂种,他根本就没有能力去保护姜怀雨,更遑论将姜怀雨从育幼院里带出来。

「药物我估计再一年就能研发出来,所以我们再过没多久就会离开这里。」

萧默心底除了愤恨,更多的是无能为力的无力感,现在又听闻萧柳涵的药物就快研发出来,这让萧默感到心急,他眉头紧皱,语气颇是焦虑:「若是我们离开这里……那个男人能帮忙带他出来吗?」

时至今日,萧默仍不知道男人的真实身分,就连他的本名萧默都不知道,可是有件事能肯定,这个男人在墙内必定有一定的身分地位,否则萧渊没必要囚禁男人,而墙内也没有必要拿两倍的herbivore来交换男人的自由,所以若由男人出面,或许就能代替萧默将姜怀雨带出育幼院。

「你……就那么喜欢这孩子吗?」

萧默撇头不语,两人僵持不下,萧柳涵见他不愿多说,她也不想再逼他说些什么,萧柳涵起身欲离开萧默的房间。

「他是第一个看着什么都没有的我,嘴上却还是一直喊着喜欢我的傻孩子。」

「……」萧柳涵不解回头。

「我只是想要他好好活下去……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妳口中的喜欢……」

「萧默你……?」

「所以……拜託妳让那个男人救救他……」

萧柳涵记忆里的萧默,从未对什么事展露出过于执着的态度,但这次,萧默幽眸底下透着决绝,那是想要保护姜怀雨的决心,她不知道是什么改变了萧默,居然能让萧默屏除自尊,低声下气地求着萧柳涵,就只为了让姜怀雨离开育幼院。

萧柳涵轻嘆口气,无奈道:「知道了……我会替你转达给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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