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殷允浩离开之后,这个梦,姜怀雨都不知道梦过多少回,但这次的梦,特别真实,特别的痛,因为姜怀雨知道他的允浩哥哥,再也不会回到他的身边了
绝望的泪水不停落下,此刻的姜怀雨,实在太过清醒,正因为他太清醒,所以心才会痛得无以復加,这种无力又无助的感觉,姜怀雨并不陌生,十几年前,殷允浩离开育幼院那天,他心底全是无能为力的害怕,但殷允浩却要姜怀雨坚强,所以他收起眼泪,努力活到现在,就只为了一句他会回到育幼院带他离开。
如今殷允浩真的丢下姜怀雨一走了之,他到底要怎么在这地方撑着活下去?萧默对他做得每一件事,都清晰地历历在目,他到底该拿萧默如何是好?
溃堤的眼泪,早已浸湿枕头,姜怀雨知道,现在无论他哭得再大声,都没有人会在意,只因,在意他眼泪的人,已经抛下他离开这个世界了。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姜怀雨感觉到自己的体温逐渐升高,意识模糊的姜怀雨,渐渐分不清眼前的景象,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忽地,他的房门被轻轻推开,姜怀雨侧头一看,竟看到殷允浩从外面走了进来,他还是姜怀雨记忆中的那副模样,那样的耀眼,那样的迷人。
「允浩哥哥」他气若游丝地喊着殷允浩。
「」
殷允浩眉头紧皱,他冷着一张脸,走到姜怀雨的床边坐下。
姜怀雨一见他坐到自己身旁,他伸手拉住他的衣角:「哥哥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好久了」
殷允浩依旧眉头深锁,他将掌心贴到姜怀雨的额头。
「允浩哥哥我很乖我一直在等你」
「」
殷允浩从床边站起身,但姜怀雨却紧抓着他不放,他就怕这次,殷允浩真的会永远丢下自己。
「别走」姜怀雨才刚停下的眼泪,又开始不受控地落了下来。
「你发烧了,我去买药给你吃。」
姜怀雨仍是不放手,他泪眼汪汪的对着殷允浩说:「我现在跟哥哥一样健康,我已经没有生病了所以你不要走好不好」
殷允浩嘆了口气,一脸无奈的又坐回床边:「你饿整天了,要吃点东西吗?」
姜怀雨咬唇摇头,他还是紧抓着殷允浩的衣角不放。
「哥哥陪我别走」
殷允浩将拉着自己的那隻手牵了起来,他对着姜怀雨浅浅一笑:「恩,我不走。」
一听殷允浩不走,姜怀雨满是泪痕的脸蛋,立刻露出难看的傻笑,今日的殷允浩,有别以往的冷漠,他轻抚姜怀雨发烫的脸颊,耐住性子柔声哄着:「我就在这里陪你,快睡,好吗?」
「」姜怀雨好不容易见到殷允浩,两颗眼睛自是紧盯着殷允浩不放,哪里肯闭上眼睡觉。
殷允浩见他这么倔强,似乎被他给逗笑了,只见殷允浩性感的薄唇微微扬起,他伸手捏了把姜怀雨的嘴边肉,眼底满是柔情:「快点睡吧,我会牵着你,哪里都不去。」
只是倔强的姜怀雨还是不愿意睡,他好怕殷允浩会再次离开自己,更害怕其实这全是一场梦。
殷允浩拉着姜怀雨的手,轻轻吻了他的指尖:「小豆苗,你最乖了,快点睡好吗?」
姜怀雨被他这么一亲,他的脸蛋本来就红得像颗苹果,现在脸颊红到简直都要滴出血来了,他羞涩道:「哥哥真的不走吗?」
「恩,不走。」
殷允浩就如他所说,安静地在一旁坐在床边陪他,姜怀雨将头靠在殷允浩的腰侧,感受着他在身旁的踏实感,虽然他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只是他仍不敌身体劳累,最后还是又闭上眼沉沉睡去。
灰暗的房里,殷允浩坐在床边轻抚姜怀雨脸庞,他就这么一直瞧着他安稳的睡颜,彷佛看不腻似的,一眼都不愿移开。
良久,殷允浩终于将手抽回,他拿出口袋里的手机,拨了通电话。
「小李,替我买个东西。」
这几日来,姜怀雨睡得很浅,总是睡没多久就醒来,他的精神状态并没有很好,整个人浑浑噩噩的,但每回只要他醒来,殷允浩总是会陪在他的身旁,他耐心地餵姜怀雨吃饭和吃药,就像儿时那般,姜怀雨心想,如果这是场梦,那就让他继续梦下去,千万别让他醒来。
一週过去,姜怀雨的病迟迟未见好转,萧默只好紧急将牧成舒找来别墅。
「他的身体怎么样?」
「没怎样,就疲劳过度加上精神状况不太稳定而已。」
「那怎么一直高烧不退?」
牧成舒对着萧默嘿嘿一笑,说道:「你还真懂玩,把人玩成这样,佩服佩服。」
「我现在是在跟你说这个?」萧默狠瞪牧成舒,语气阴冷。
牧成舒看萧默板着一张脸,就连额上都浮出好几条青筋,牧成舒怎么会看不出来他现在都快气炸了,但他还是忍不住要怼个几句,谁让萧默又硬把他从实验室叫来这地方。
「刚才我去隔壁看过了,真的没什么大碍,你别那么紧张,我开个专门给herbivore吃的退烧药及稳定情绪的药,吃个几天就没事了。」
「恩。」
原先以为姜怀雨发烧只要简单吃个成药就会自己好转,谁知道吃了好几天,一点好转的迹象都没有,反而还意识不清的胡言乱语,吓得萧默立刻把牧成舒叫了过来。
「既然你的小可爱没什么问题,我可以先回去了吗?」牧成舒说到「小可爱」这三个字时,还特别加重语气,语气满是调侃。
萧默又瞪了他一眼:「我还有事还没说完。」
「快说,我忙得很。」
萧默站起身,他从保险柜内拿出一份文件,并将文件递到牧成舒面前,牧成舒接过文件袋,他打开一看,里面放着好几张照片,还有根金属针头。
「前阵子雷氏本家的独子死了,我好不容易弄来遗落在现场的针头,帮我查一下,这针里头是用了什么。」
照片内是个死状凄惨的男人,牧成舒端详许久,缓缓说道:「这可能不是我们这里的毒,我可没见过哪种毒会是这种死法。」
「你是说这是从墙内来的?」
「恩。」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要拿回去再确认一下。」
「好。」
牧成舒收起文件袋又开了张药单,东西稍微收拾准备要离开,只是在离开之前,牧成舒又对着萧默交代:「最近我给大老爷配了新药,这次的新药效果很强,所以你时间不多了,要尽快处理好外家。」
萧默听闻,他迟疑了一会儿,不解问道:「他平常的药不是吃得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吃你新配的药物?」
「你不就是想要他赶紧死吗?我配新药给他,对你来说也是有利的吧。」
「你就不怕他发现你换新药吗?药效强的话,他吃下去肯定会察觉的不是吗?」
牧成舒推了脸上厚重的眼镜,狡黠一笑:「这你就别管了,我自有办法。」
「恩。」
「阿,还有,麻烦你下回要玩可要节制一点,别再把人玩坏又让我过来这里替你修理。」
「」
牧成舒离开别墅后,萧默拿着药单去医院替姜怀雨拿药,又绕去蔬果店买了许多新鲜蔬果,一回别墅,萧默便进厨房忙活许久,一小时之后,萧默终于搞定姜怀雨的早餐,他小心翼翼地将药以及他特製的蔬果精力汤,端到姜怀雨面前。
「哥哥你刚刚去哪里了」
「我以为哥哥又要丢下我了」姜怀雨越说越委屈,豆大的泪珠又在眼眶里打转。
萧默将药放到一旁,他将精力汤端到姜怀雨面前:「快把早餐吃了,等等还要吃药。」
虽然姜怀雨脑子烧到神智不清,但他一看到萧默手上那碗汤,脸色却变得更差了,他面有难色地看着萧默,双手迟迟不接过那碗精力汤。
「快吃,恩?」
姜怀雨咬唇,摇了摇头,他并不想喝那碗汤。
「怎么了?」
「那个汤有怪味」
「」
眼前这碗蔬果精力汤,呈现黑紫色的颜色,浓稠到不行的汤体,上头还一直冒泡,这看上去,简直就像地狱来的料理,事实上,这碗精力汤,正是萧默大步走进蔬果店,随意将上头的蔬果全扫进篮子内带回家,然后再将一堆蔬果稍微清洗一下,全部丢进食物调理机,将这些蔬果全打成汁,他心想,既然姜怀雨生病需要多补充营养,那就把所有蔬果全丢进去打成汁就行了。
「喝一口就好,好吗?」萧默耐住性子,还在尝试让姜怀雨喝下。
姜怀雨见殷允浩这么诚恳,他想,若是自己坚持不喝,肯定会让殷允浩讨厌自己,为了不让殷允浩又丢下自己,他只好硬着头皮,双手接过那碗地狱料理,只是他才刚喝一小口,那味道就噁心到让他眼泪又不由自主落了下来。
「呕哥哥真的好难喝呕」姜怀雨一边哭,一边干呕,他把手上那碗汤又塞回萧默手上。
「」
萧默看着他弄老半天的早餐,就这样无情地被姜怀雨塞回来,而姜怀雨还在他面前干呕不止,萧默暗自决定,他这辈子,再也不要再踏进厨房下厨了,最后,萧默还是让姜怀雨继续吃沙拉和蔬果汁。
就这样,萧默餵了姜怀雨几天牧成舒开的药物,没过多久,姜怀雨不只烧退了,更不再对着他乱喊殷允浩,只是萧默不知道的是,姜怀雨在昏头昏脑的这几日里,却是他这十年来最开心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