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安然看着那几个字,弯唇笑了起来。突然就想起了他们两个人的初遇。
初遇其实是这样的。
。
梵音寺。
梵音寺坐落在山间,上山的小道略有些陡峭,青石板铺就,一路蜿蜒直抵山腰。绿树掩映间,能朦朦胧胧看见巍峨伫立的寺庙。
明黄色的墙,朱红的瓦面,山间拢着一层烟雾,如独立一景,出尘似世外之物。
诵经的声音伴着塔上古老的晨暮钟悠然传递开,随安然就在这钟声里醒来,拉开窗帘往外一看,天色已经亮了大半。
梵音寺流传了百年,香火鼎盛,从未有过衰败,是礼佛静心的好去处。
随安然来了已经好几天了,晨起吃过斋饭便跟着大师拜佛诵经,下午便在屋里抄写佛经,处之安然。
前几天她还浑身凛冽如同受伤的刺猬,竖起了所有的针刺迎向自己的家人。可来了这里几天之后,这样并不怎么好的记忆就已经模糊得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
刚开始抄佛经的时候,她整晚做噩梦,在梦里时,所有的感官都清晰得如同她正醒着,正在亲身经历,可转眼被吓醒后,又浑然记不起半分。
她胆子并不大,这么被吓了两天,便换了住房。
那日和大师一起静坐半个小时听他颂佛礼经,这才把困惑自己几天的这件事说了出来。
“怕是应当的,倒不用觉得难以启齿。并非是你不能再抄佛经,做噩梦不过是化解了你的恶业。三日之期,今日,也该是尘净运来之时了。“
尘净运来……
那时候的随安然参透不了其中的意思,她正在经历着她人生前所未有过的噩梦,怎么可能会是尘净运来的时候。
午后她收拾了桌案继续抄佛经,在来梵音寺之前,她并没有什么强烈的信仰。就连抄佛经也不过是为了静下心来,可今日看着那些奇奇怪怪的字,却生出种比之以往更平和的感觉来。
屋内有些闷热,她索性就搬到了屋外的石台上。绿树成荫,石桌掩在其下透着丝丝的凉意。
她握着钢笔,一字一字写得格外认真。
院外响起脚步声,她都没有受到惊扰。
是名香客,和大师一起拾阶而上,正轻声说着些什么。走得近了,随安然才听到他的声音,很温润的音质,因为压得低,醇醇的,格外有磁性。
她闻声看去,正好对上来人的眼睛。墨黑的,如一潭冷泉,清透,更清冽。
“天色有些不好,估计是要下雷雨,你还是早些进屋吧。”大师温和地对她笑了笑,抬手引着那少年往侧门而去。“施主,这边请。”
温景梵略一点头,视线却还是落在她的身上。
她乌黑的眼睛正一眨也不眨地看着他,五官精致,面容清冷。握着钢笔的手纤细又白皙,另一只手按住的白纸上是一整排娟秀工整的字体。
过目之间,她已经转过头,继续抄写着她的佛经,安安静静的。
过了没多久,天色果然沉了,风声烈烈,天边隐有一道闪电蓦然闪过。她收拾了东西回屋,刚走到屋前,对门却“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