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栖眼前不知为何更加模糊了,他咳得有些停不下来,单手掩着唇,鲜血从指间流淌而出,一点一滴落在橘白的衣裳上面,伤口狰狞而血肉模糊,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橘白青年偏过头,朦胧地盯着角落里那只沾了血污的针织小鱼,眼泪一滴一滴地砸在了脚边的血泊之中。
听栖泪眼朦胧地努力弯起嘴角。他一边笑一边落泪,止不住地哽咽:可以呀。师兄,可以的。
一直都可以的。
他一直都想给师兄的。
从一百多年前的那个冰冷又凌乱的夜晚开始。
听栖就想把天生灵骨给他了。
他一直以为师兄从来都是坚定不移地选择了自己,摈弃了贪念。
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一直。
可是,原来无论他和师兄有过多少亲昵悠远的记忆,事实依旧冰冷无情地甩了他一巴掌。
原来爱己依旧是人之常情,听栖享受了这么多年的温柔爱意,如今是时候该为此付出代价了。
算啦。
他想要,就给他了。
本来就是留给师兄的。
听栖低下头,苍白的手指摸索着碰上了自己腹间狰狞的伤口。
噗嗤一声,沉闷的声音似是惊雷一般响在顾息耳边,顾息脸色终于变了,看着血肉被强行撕开,莹润的灵骨在小栖鲜血淋漓的手心中成型,顾息不可置信地说道:小栖?!
听栖不肯应声。
恍然之中,听栖似乎回到了逃难到莲间域时奄奄一息遇见顾息的时候。
如今的橘白青年,和多年前那只伤痕累累的小猫一样,因为失血过多而浑身冰凉,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从一开始几乎难以忍受的剧痛,最后演变成毫无知觉的麻木。
那段莹白的灵骨被人放进顾息的手中,冰凉的触感几乎让顾息难以忍受地起了一身战栗的鸡皮疙瘩。
听栖和伤痕累累的小猫看着眼前神情愕然的陌生人,朦胧的眼睛酸疼无比。
多年前的小猫是因为遇见了心软的神,如今的橘白青年是不知所言。
听栖哽咽道:师兄如果当时我可以直接把灵骨给你,还你的救命之恩。你是不是就能不把我捡回去了。
如果早知道是这个结果,他宁愿当初流血流死在那里。
可是没有如果。
两百年前的天生灵骨就算生剖出来,也无法发挥出它应有的效用。
橘白青年颓然地蜷缩在地上,瘦削的脊背抵在墙上,他无视心口和腹部的伤口,将自己蜷缩了起来,然后疲惫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