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1 / 2)

<p>谁人天下作者:夜无眠r

第28节

两条人影转瞬便消失在了夜色里。

悄无声息地顺利潜入王宫内廷,两人对视一眼,互相一点头,各自分开行动。

楚翼望着徐子煦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脚下一转,前去会见一个人。

若非必要,他不会动用这颗埋藏得极其久远的棋子,但也正因为久远,所以他要先亲自试探一下这个少年——不,如今已可以说是青年了——是否还一如初衷。

假山层叠,树影幢幢,楚翼隐在黑暗中没有等候多久,便听得一个轻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来者步履略为轻浮,呼吸不若习武之人惯有的轻浅绵长,明显是不会武功的。

楚翼静静看着对方踏着宫廷廊檐下高悬的琉璃宫灯所照射出的光芒逐步靠近,身前拉长的影子显出比例奇怪的形状。对方的面容和身影不一会便同样融进了黑夜里,楚翼借着适才宫灯的火光却已经看清了他如今的样貌。

年已二十一的奥峥,奥嵘的亲哥哥,依然如儿时般美得倾国倾城。

初见时楚翼对奥峥的印象便很深刻,不单单因为奥峥相貌出众,更在于其不经意间体现出来的性格中被隐藏在温和表象下的敏锐与果决。

当初他将这对兄弟从那个纸醉金迷之地带出来后,只相处了短短两三个月时光,当时还是孩子的奥峥便主动请愿效命,说是要报答对他们兄弟的救命之恩。

虽然对楚翼而言,那不过是一时兴起的举手之劳而已。

那个时候,面对神情坚定的男孩,楚翼就问过:“刚出狼穴又入虎地,我若同意了,那跟那些人又有何区别?把你带出来还有意义吗?”

当时那个美丽柔和却性情坚忍的男孩的回答微微震撼了同样年少的楚翼,令他至今回想起来都记忆犹新——

“自然有区别,前者是我不愿意的,现在则是我自愿的。何况殿下手下不留无用之人,峥和嵘却想留下,峥唯一能为殿下做的也只有如此了。”

楚翼便说:“倘若你不必去,我依然可以让你们留下呢?”

奥峥的决心却没有任何动摇,甚至连分离时幼弟哭哭啼啼的挽留也没能令他犹豫一分。奥峥有的只是不舍,然而纵然不舍,纤细的少年,远赴龙潭的步伐依然异常坚定。

当年这人离开他身边的时候也只有12岁而已,这么多年过去了,如今看起来眉眼间多了些成熟,也多了丝疲惫,给人的感觉却还是柔柔和和,清雅如风。名为男宠,却丝毫没有男宠的妖媚脂粉气,一眼望过去,不过一温润如玉的浊世佳公子罢了。

来人恭恭顺顺行了礼。

婆娑叶影下,两人的面容隐在黑夜里,奥峥完全看不清楚翼的神情,也不敢抬头去看,楚翼却凭着高深武学的夜视能力可以将奥峥的表情大概纳入眼底。

奥峥,在楚翼心中是棋子,却又不是棋子,对这个人的定位总是不能那么清晰明确,可能是疼惜那样一个聪慧良善的人,本来有大好的前程,如今却因他而变成了坠入泥潭的白天鹅,让人惋惜。

“近九年了。”楚翼开口。

“是。”

“嵘儿一切都好,脾性倒是跟你有些不一样,活泼得很。”

奥峥似乎微微一笑:“舍弟一直都劳烦殿下费心了。若他太过任性,还望殿下不吝教导。”

“嵘儿虽皮,却也有分寸,你不必担忧。倒是嵘儿前段时间还问什么时候能再见到你。”

这回奥峥沉默了一段时间,才说:“等事情结束,自然能再见到。”

楚翼紧紧盯着眼前的男子,波纹不兴地淡声道:“已经快了。”

奥峥似乎微微一顿,自语般轻声说了句:“终于要到了么……”

楚翼没言语,静静看着他,少顷后才开口,语气更加轻淡了:“你对他也会不舍吗?”

奥峥几步可察地轻轻一颤。

这个“他”指的谁,已经不言而喻。

楚翼的眸子霎时幽深难解了许多。奥峥刚去老二那边时,楚昂尚未装疯卖傻,那将近一年的时间,楚昂对待奥峥也算温柔,后来楚昂设计自己以癫狂之态示人后,在大多数人不管是权贵还是宠侍们逐渐疏远离去后,奥峥仍旧一如既往奉楚昂为主子,照顾其起居事事亲为,认真周到,从不若其他仆从那般会偷懒怠慢,这自然有卧底的因素在,但若论没有一分真心在内的话,谁能持之以恒地去尽心尽力照顾周全一个人?楚翼自然也知道奥峥甚至有过为了“痴傻”的二王子而得罪了某个妃子被杖责一百棍、差点丢了性命的事,奥峥却在昏迷后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拖着残破高热的躯体去看楚昂,只因为“痴狂疯癫”的二王子只有他喂食的时候才肯吃饭,不然就情愿饿肚子,因为别人都没那个耐心去伺候大吵大闹尽会耍脾气折磨下人的疯主子。

沉闷的静默笼罩在两人周身。

奥峥开口了:“虽然舍弃了奥峥这个名字,却依然是奥峥这个人。”隐在暗处的青年用温和坚定的语气轻轻缓缓地说着。

楚翼垂眸看着眼前恭顺轻浅的青年,良久后叹息一声:“当初让你离开府里,也不知是对是错。”

“峥,不悔。”奥峥的语调依然轻缓,却也蕴含着不容置辩的果决。一如他儿时的性格。

两人接下来的交谈也不过寥寥数句,楚翼甚至都没有具体指派他任务,末了只让他自己注意安全,并且随时最好准备,可究竟是什么准备,却也没明说。奥峥也不多问,点了点头便告退了。

楚翼目送着青年离去,才返身退开。这次会晤他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其余的只能继续等待事情演变再采取后续行动。

楚翼找到徐子煦的时候,徐子煦手里正捏着包熏香药草翻看。他瞧也没瞧身旁多出来的男人,直接低声道:“还没找到切实下落,但有了线索。”

楚翼拿起一旁桌上搁置的茶叶闻了闻,再细细看了看徐子煦递过来的熏香,蹙起了眉:“现在的情况不会是我所想的那个吧?”

“就是你所想的。你那二王兄的本事不在你之下啊。”徐子煦笑了下,又补充了句,“何况比起你,他还是老姜。”

“……若论姜的老嫩,那你不是更甚一筹?”

两人对视一眼,意识到什么后都突然有些汗颜,又各自默默移开目光,转回正题,没再口斗下去。

这种香茶和熏料都是天沛王御用之物,香茶有醒神作用,熏香则有宁神作用,前者产自本土上贡,后者来自西域进贡。两种物事各自均是上上品,却因产量稀少而珍贵非常,非寻常达贵所能采买取用,被限制为王室专用物品。两者本来天各一方,分开享用自然平安无事,反而还有极好的药用价值,可一旦结合则会产生慢性毒素,若是难得也不会对身体造成影响,时日久了本就不多的毒素自会慢慢排解出体外,但若是长期作用,最后症状就会体现出来,而毒素日积月累早已深入骨髓,将再难医治。两者合起来的致毒作用,并未被记载于正规医册,寻常人更是不知晓,因为这事从前也未被注意过,楚翼也是机缘凑巧下偶然听到寒邪谈起西域作物的特别产生好奇,进而发现不妥后刻意花精力去查了才知道,等他让早先安插在御医院的人注意时,可惜还是晚了。

楚翼自己作为前无夜教之主的唯一弟子,又有神医寒邪这个知己好友,对药理多多少少有所涉猎,而徐子煦竟然也会知道?关键是一直处在深宫装痴癫的老二居然也知道!而且不但比他早知道,还早就不声不响彻底利用了个透!

但现在这些都不是重点了,楚翼目前更关注的是在戒备森严、特别是王的御用物品上道道检毒程序纷繁复杂的王宫内给天沛王下慢性毒,一下多年,连他后来的干预都没起到作用!要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做到这点,看来天沛王身边的人差不多都被收买控制了。他那醉生梦死的二王兄竟能不动声色只手遮天到如此地步,着实令人心惊。果然还是近水楼台啊!

眼下这看似平静的深宫之中,也许隐藏的危机比他预想的还要大。这段时间宫内禁卫军的统领,好像还是老二的远亲啊!何况之前因为他在被禁足期间私自离开双镜,还被收回了原先握在手里的那部分军权,这想来多半也是老二使的手段。也许老二早就在暗处布下了天罗地网,磨刀霍霍等着他入瓮,可即便如此,这一遭还是非行不可。

“找不到天沛王的下落,今夜便是全然无功。”

楚翼沉吟良久,忽而抬起头来:“也许有一个地方可以试试。”

作者有话要说:我来了~久等~

☆、第二十九章始料未及9

两人避开层层巡逻军在偌大宫殿的黑暗中快速穿梭,良久楚翼才停在一处御花园的假山群旁,触动其中一座的机关后,一条通往地底的道路展现在他们面前,两人一前一后迅速闪进了密道。

徐子煦脑海里浮现出适才观察到的王宫的大略格局,立刻想到这通道是临近王寝宫后方的,保不准——

“这里能通到王的宫殿?”

楚翼前行中瞧了他一眼,笑了笑:“没错。”

“有多少人知道宫内有底下通道这事?”

“理论上,应该压根没人知道有这回事,而除了历代天沛王外,更不会有人清楚王宫里具体有多少地底通道,又是如何分布的,更遑论是通往王寝宫这种理应绝密的敏感所在。”

“那你怎么会知道?”

“所以说理论上嘛!凡事没有绝对的,不然就不会有误打误撞这种说法了。”楚翼回头瞄了他一眼,挑不咸不淡的扯,想敷衍过去,“我所知道的也不过这一条而已。”他才不会说出是儿时巨变尚未发生前,因为太调皮多次惹了祸后为逃避惩罚四处窜躲时才无意中找到的,当然更不会讲出曾经因好奇走得太深而迷路得差点饿死在里面这种十分有损颜面的事,“不过,若不出所料的话,老二应该多多少少也知道宫内有密道这事。也许他了解的比我还透彻,毕竟占尽地利的可是他,这么多年下来没道理不会好好探索利用。”

“你怀疑天沛王被禁锢在底下某个密室里?”

“不然无法解释派出去的人一个都得不到一丁点关于那个男人下落的任何蛛丝马迹。老二再老谋深算,也不可能真的一点纰漏都不出,这么大个王宫我就不信他真能控制所有人,没传出一点风声。那座被层层把守的帝王寝殿明显是放在明面上的障眼法,美名其曰是守卫王的安全,实则显然另有□□。”

“的确,否则几个月了,即便天沛王真卧病在床也不可能连一个臣子都见不到王一面,更别说王族子嗣们了。”

“况且雨潇也早有怀疑,这次被人下手也是因为他执意要面圣,闯入了内殿,奇怪的是王的床帐被遮得密密实实,里头根本看不出是否有人,即使有人也无法知道是否就是本人,而且当时他也没看到本应随时侍候在侧的老总管。撇开这些不谈,雨潇闯宫这种事,若那人真在床上,没道理会不出声,连训斥都没有,反而是老五出的面。种种迹象已经足够说明一切了。老二要避开众人耳目把人移往别处,只有走密道才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不然总会留下线索。”

“如果楚昂真知道密道的存在,那麻烦就大了。”

两人再度对视一眼,均沉默了。那意味着他们现在真的是被请君入瓮了。也不知道楚昂对这些错综复杂的密道了解多少。

“你对这些密道有多熟?”

楚翼认真想了想,似乎是在盘算,然后抬起头认真地说:“……不清楚。”

徐子煦默默看着他,无语。

楚翼被对方的眼神激得立马为自己辩解:“这里面有不少暗门,有些密合在石壁上,若非触动开启的机关否则完全看不出异样,也许我们现在身处的地方就有暗门存在。我又没得到图纸,根本不确定到底有多少分叉,多少密室。知道的这一条还是以前自己多次摸索出来的!”

“那有陷阱机关么?”

“嗯……有吧?”

徐子煦继续默默瞅着他,不得不追问:“你这上调的尾音是什么意思?”

“就是也许有、也许没有的意思……”

“……”好吧,徐子煦觉得这么久以来见惯了对方万事皆在掌控的淡定样子,如今终于能见到这人原来也有这么不靠谱的时刻,也算是某种安慰?

两人前进中愈加谨慎起来,一是怕这通道里本来就有机关,二是担心楚昂会动手脚。

结果两人走了很久都没碰到过一个机关,当然也没碰到任何一间密室,岔道倒是有过几个。

又转过一个分岔口,徐子煦问:“你还记着路吗?”

“嗯。”

不久后,楚翼在一处死角停下,徐子煦看他抬手按了按墙壁上一块平凡无奇的石砖,松手后,石砖又恢复原样,乍一看,跟边上其他石砖根本毫无两样,连嵌合的密缝都别无二致,可前方已经出现了一道旋转了九十度的石门。

两人从石门的两边分别走过,没几步又是死路。

楚翼压低了声音:“这外面就是王寝宫内殿了。”

两人凝神聆听了会,外面寂静无声。楚翼上前轻轻转了个什么东西,眼前出现一个可以移动的小方口,从这个方位竟然可以将寝殿内的情形一览无遗,也正因此,他们终于可以断定天沛王果然不在此处。

两人复原了一切,退回了密道内。

“人不在这里,我们来的时候也没发现异样,这样下去,恐怕到天亮也一无所获。”

“老二选的地方应该也会考虑到好方便他自己随时去探察才对。”“王宫地上的地形图你是熟悉的吧?”这两句他们同时说出来,两人彼此互视一眼,不约而同笑了起来。虽然两句内容大相径庭,可本质却是想到了一块去。

两人停在原地,楚翼用石头在地上大概画出王宫的概况图,点出天沛王寝殿和二王子府的方位,再标示出曾经探险时已知的地道分布。徐子煦将方位图记在脑子里,两人商量出几个最可能的方位圈,以此作为前进的目标,各自负责一面墙,和靠近自己这方的一半天花板与地板,靠双手双眼一路寻过去。

在别无他法的情况下,有时也只能针对最终的目标靠老老实实一步一个脚印地去实干了,最好还有相当的运气。

且寻且行中,徐子煦突然开口:“你说如果楚昂真的差不多摸清楚了这些通道,而我们现在进入得这么顺利,你那二王兄不会是打着黄雀在后的主意吧?”

“哼!他想当黄雀也没关系,总还有猎人的。”

徐子煦有些似笑非笑地睇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

这一行,其实楚翼目的有三:一是奥峥的态度,二是王是否还活着,三是王印的下落。

徐子煦所担心的,楚翼也想到了,照说楚昂知道了密道,肯定也料到他们可能会采取的行动,那就不可能不预先做下防范,现在他们畅通无阻,多半楚昂打的也是想了解王印下落的主意。

天沛王权的更替,必须同时具备两个条件:王的亲笔传位诏书,以及代表至高王权的王印。两者缺一不可。楚昂自己既然已经跟天沛王翻脸对立了,诏书肯定是没指望了,那就只有王印是他的目的,届时楚昂只需要牢牢控制住王城兵权,以持有的王印强行登位也未尝不可。

既然楚昂还没得到印鉴,那么天沛王至少目前还活着,不到万不得已,楚昂不会走鱼死网破那步棋。他无法从天沛王口中得到印鉴下落,自己又找不出,那么利用一下别人搭个顺风车也是不在话下的。

两人没找太久,楚翼便真的打开了一间密室,出现在眼前的景象,既是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密室里一站一躺一坐三个人。

站的是王身边的心腹内侍总管;躺着的自然是本应集至高权力于一身的天沛王,只不过现今却形销骨立,再不复曾经的健硕康伟;而坐的则是五王子楚游。

楚游一见密室门被打开出现两个人影,一愣之下刚想发难便已经被隔空点穴定住了,偏偏还是下意识站起时站到一半的别扭姿势。

进来的两人没搭理以痛苦姿态凝立的人,徐子煦还反手将人点晕了过去。

楚翼静静望着石床上的人,面上没有一丝表情。他停在石床外四五步的距离,没再前进一分。

天沛王同样望着自己这个亏欠良多却成长得出色非凡的六子,眼里的情绪明显比平静的楚翼要来得复杂得多。

徐子煦回身拖着昏迷的楚游去了密室外面,静等这对父子处理完该处理的事。那总管也跟着退了出来。密室门再度合上了,也隔绝了内外的声音。

当楚翼再度出来时,脸上的神色依然很平静。

他们父子谈话耗费的时间并不多,谈了什么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徐子煦没去询问。

两人没管倒在地上仍旧昏迷的楚游,沿着原路快速往密道出口而去。迈出假山口时,沁凉的夜风拂面而来,也带来了空气中隐隐浮动的不安因子。

徐子煦察觉到什么,一转头便看见不远处隐隐绰绰的假山群中,立着一抹手握折扇、英姿挺拔的影子。然而敏锐的知觉告诉他,此刻真正的威胁并不是这个看似儒雅风流的人,而来自于另一抹暗中窥视的影子。

楚翼同样也感知到了隐在暗处伺机而动的气息。他有些玩味地笑了下,对方是绝顶高手,却又刻意地没有完全隐藏起气息,像是反而在通过这种途径在试探他们有多少本事一样,有意思。

假山旁的风雅人影微微动了,他缓缓步出层峦叠嶂的山石,一把优雅磁性的嗓音流泻在夜色里,像是远古深沉的名乐器所奏出的优美低音:“夜半无声人正酣,未知飞龙入谁家。”

这是属于二王子楚昂的声音,楚翼绝不会错认。

“六弟今夜收获可大?也说来让二哥高兴高兴如何?”

楚翼眼睛看着终于肯现身的老二,一边暗暗警惕仍旧蛰伏的人,一边闲散地回应楚昂:“二哥缠病经年,终于痊愈,的确令人欢欣啊。只是这大好消息,二哥怎可隐瞒至今呢,累得弟弟都未能准备大礼相送啊。”

楚昂笑眯眯地看着楚翼两人,语调轻柔平缓地说了句:“六弟向来能说会道,也许改日再和六弟好好叙叙旧比较好。今儿却是夜深了。”话落,暗处一直蛰伏的人突然发动了攻击。

楚翼并不意外楚昂出现的时机,也不意外今夜的摊牌。他和徐子煦早料到了这番局面,然而他们意外的是楚昂身边的这个劲装男子。

甫一交手,他们便知对方深浅,的确深不可测,甚至可以说是到可怕的地步。可最令人在意的是对方所使的武学,那是属于逍遥岛的功夫!

楚翼曾被徐子煦一再限制于不能在人前展露乾坤所学,此刻徐子煦在不知对方底细的情况下,也不想贸贸然多生事端,两人一定程度上便有了顾虑,而这一份顾虑一下子使得他们在对决中陷于颓势。

然而接下来楚翼出人意表的行为突然又使得局面发生了变化,受了一掌的他咳出一口血水,倒退了好几步才立定。

楚昂上前几步,挥了挥手,那男子便暂时停手静立一边:“六弟,现在可想好是否打算让二哥高兴一下了?要知道二哥要是高兴了,今夜你们自然也能高高兴兴回去睡觉了。”

楚翼擦去嘴角的血丝,笑得淡定洒脱:“这么多年二王兄真是委屈了,弟弟可学不来二王兄这一套啊!”

楚昂微笑的神色未变,只是轻轻淡淡地再度挥手,那男子领命上前一步,一场激战眼看无可避免。

徐子煦还在微微犹疑,在他看来刚才楚翼没必要吃上对方那一掌,然而在他暗自寻思的刹那间,楚翼竟已将从怀里摸出的一方印鉴用力抛向不远处池塘上方的高空,大声喊了句:“既然二哥想要,做弟弟的又岂能不给!”趁着楚昂一派被引开注意力的一瞬间,他拉着徐子煦全力撤退开去。

紧跟楚翼融入夜色中的徐子煦都不知道这人什么时候拿到的王印,如果印鉴一直由天沛王携带在身边,怎么这么长时间楚昂竟然没能搜到手?不过这男人还真那么干脆利落地就扔出了印玺啊……

这回徐子煦终究还是问了出来:“你甘心?”

楚翼又是笑:“那块硬骨头,老二想啃就先让他啃个够好了。”

两人飞纵许久,见摆脱了追兵才慢了下来。

“伤势如何?”

“不碍事。”

没等徐子煦再开口,周围气氛丕变,不过片刻,四周就出现几十个黑衣人,将他们团团围困在中间。

“都是高手。”徐子煦低语了句,两人立马背对背而立,警戒各自面前的敌人,手中的利剑发出低微的龙吟声,光可鉴人的剑身倒映出周围剑拔弩张的压抑气氛。

没有多余的言语,当惨淡的月亮从云层中堪堪露出一角时,激战毫无预兆地拉开了。

此起彼落的刀剑交击声,隐隐四溅的火星,血腥味渐渐弥漫开来。

这是一场有预谋的埋伏。

敌方配合得天衣无缝,快狠准,招招直取两人要害。彼时楚翼正面左右侧面三个方位同时被围杀,他不能矮身避开,否则会直接暴露出身后与他并肩作战的徐子煦完全敞开的后方,他果断右手一个侧斜方的横切挡住右面的袭击,同时抬腿一脚踢折了来自正面拿着钢刀之人的手腕,左手也一掌发出打偏了对方原本的目标,刀口擦着他左肩而过,虽然惊险万分,也不过是破了点皮,好歹他的后方还是不必担心的,然而便是此时□□陡生——

就在楚翼挡住三面的夹击,本应在后方为他挡住来自背后偷袭的徐子煦,却就在他一时呈现出分身乏术之态的这个时机,竟反手一剑刺下。

楚翼察觉不对淬不及防下挪移身形,仅仅是避开了递往他胸腔的致命一剑,却没能完全躲过去。一切静止的时候,他刚破皮流血的左肩已被再度划破,这次伤可见骨。然而这还没完,下一秒徐子煦在楚翼难以置信的目光下,毫不迟疑地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连点了楚翼三大穴位。

作者有话要说:我又来了,勤快吧。

☆、第二十九章始料未及10

徐子煦这一番猝然发难,似乎连敌方也觉得惊愕异常,竟一时纷纷都怔在了原地。

面对楚翼惊怒痛苦的目光,徐子煦无动于衷地缓缓抽出干将。楚翼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抖了下,鲜血因利剑的抽出而顺着臂膀蜿蜒流下,不一会地上便积了一小滩。

徐子煦手腕优雅地轻轻一动,甩掉了剑身染上的血迹。

黑暗的街角处,一个人影施施然踱步走出:“静王爷果然能屈能伸,当机立断,毫不拖泥带水。”

“老三?”楚翼愣了愣,再回头瞧瞧神情平静的徐子煦,突然了然地笑了,豁然又神色一整,语气中带上了些质问的严厉,“徐子煦,他能给你的,难道我给不了吗?我连信任都可以给你,他能吗!”

徐子煦没作声,连看也没看他一眼,故我地微微垂首用布巾细心擦拭着干将,脸上的表情隐没在阴影下,他却从明晃晃的剑身上看见了自己的倒影,面容沉静而又淡漠,然而眼底的坚决却没有任何人事物可以撼动分毫。

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一切都笼罩在晦明不定的朦胧中,就如此刻他们这些人的处境。

一片短暂的静谧中,楚辕倒是先说话了:“静王,这人就交给本殿处置了,如何?”

“三殿下想如何处置呢?”徐子煦的语调波纹不兴,有些漫不经心地比划了下已经擦拭干净的利剑。

“徐子煦,你确定要这样继续下去?”楚翼的声音沉了好几度,眸子瞬也不瞬地紧紧盯着这个他给予了全部感情的人。此时动弹不得的他不过为俎上之肉,但却并未显出太大的慌乱,这一份镇定令楚辕有些玩味。

徐子煦没有回应楚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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