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涩很满意,继续趴在地上做他的春秋大梦。昨天晚上没睡好,如今犯起困,他眼皮颤啊颤的,就睡着了。
结果只感觉了睡了不到一分钟,他就被濡湿的什么东西弄醒了。
□□的后脖颈遭到外力侵袭,外力潮湿粗糙,带有压迫感。秦涩身子一僵,想到了“蛇”这一生物,但他方一睁开眼就知道是什么东西了。
宝骨!
秦涩一跃而起,摸着自己的后颈,一脸不堪忍受:“你干嘛舔我!?”
那马睁大眼睛看他,很无辜。
韦髓那边招手让他们过去,秦涩很想跟马计较,但连沟通都做不到,只能放马一马。
以前看武侠片,秦涩就只记得刚开始习武的人为了打好根基,都要从扎马步开始——他已经做好了韦髓练功他在旁边扎马步当背景板的准备,可韦髓就是不同凡响,他没有要求秦涩扎马步,而是直接教了他一些最基本的套路。
放到现代,可以说是简易擒拿术吧。
这些擒拿术看起来简单,可实际做起来需要身体方方面面的配合。对于呼吸、四肢、力度乃至反应能力都有很高的要求。秦涩对此很有兴趣,因为韦髓耍起这套动作来很帅……但是轮到他时,连入门的一招都练了很久。韦髓很耐心地教,见他脸上浮现出急躁的神色,便说:“要心平气和,急反生乱。我当年练这个也被父王斥责了许久。”
秦涩知道韦髓是在安慰他,但是很有效。他的思绪被勾到韦髓挨骂的场景去,心中一放松,动作反而顺畅起来。
韦髓道:“今日你便只练这个,熟悉之后有感觉了我们再练下面的。”
于是秦涩听话地不断练习,从一开始地磕磕绊绊到能完整练完一套动作,再到之后可以调整速度,一直练了几十遍,某一刻突然就有了那么点武感。秦涩脸上表情严肃而认真,一直捕捉武感,但好景不长,那感觉转瞬即逝,他越是想抓牢越是无影无踪。
秦涩知道这东西就跟写作时的灵感一样,可遇而不可求,只能作罢,但还是很努力地在练习着。
那边韦髓也正在练自己的,相比起他的入门“擒拿术”,韦髓现在做的动作看起来要简单很多,但秦涩知道“武功”这种事不能光看招式。比如说,太极——你看那动作简单而缓慢吧,但练得好的人一旦使出来完全能和一些铁骨铮铮的硬派武学相媲美,练到极致甚至会产生压制的效果。
两边各练各的,宝骨趴在凉亭前面,无聊地看着他们两个。看得累了就把脑袋贴地面上,大眼睛扑闪扑闪,不知道在想什么。
足足练了两个小时,韦髓才停下来。秦涩便也停下动作,走到他身边。
卯时起床,马跑到山下用了一个小时,上山一个小时,练了足足两个小时。此刻太阳在群山中升到一半,远了看如同火红的帝王,君临天下。
他们注视着那个球体,宝骨也一并看着。在王府中太阳也是在秦涩扫地期间出来的,可没有一次能让他产生这样巨大的震慑感:那青黑色的山脉、如同心脏般有生命力的太阳之神,还有辽阔无垠的曙色天空……这一切秦涩只依稀在很小的时候看到过,但是当时的他一心想着读书。
他要挣钱!
如今还能有机会看到,这难道不是老天对他的一种眷顾?
一直到整个太阳的躯体出来,天空也完全明亮,秦涩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他扭头看韦髓,韦髓正眺望着他方才收回视线的那一处,他的下巴微微抬起,目光中是敬慕仰视。
秦涩再看了眼宝骨,宝骨身上的红棕色毛皮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出血一般颜色,它正用人类无法做到的自然表情看着远方。那一刻,秦涩简直觉得这马通灵了。
“走吧。”韦髓出声提醒。
秦涩点点头,韦髓牵起宝骨,三人一同下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