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亦舒做足礼仪,张思秦教他如何尽量不让人挑错,他如今一个人也可以做的很好,“学妹谬赞了,本就是世间俗人,自然要活得像个人。以前不懂情趣辜负春光几许,如今见春光依旧更胜当年,没误了花开时节,我心甚慰。”
钟灵毓愣了愣,笑中带泪,“真的是……变了呢,很好,学长你这样很好。我自认也做得到他为你做过的事,可惜我们相遇太晚,终究你是不肯再给我这个机会了吧?也罢,今日事毕,我说的话我做到了,从此我们两不相亏。”
陈亦舒望着她身后来寻人的青年才俊,淡笑道:“既良人已至,莫误了花期,珍重。”
“珍重。”
陈亦舒回家把这事与张思秦说了,张思秦就他们文绉绉的对话笑了个半死,根本没关注陈亦舒重点想表达的意思,陈亦舒被他闹得恼羞成怒,一把扛了人就往卧室去了。
本以为这事没泛起一丝涟漪,直接沉了湖,却没想到张思秦从那天起就整个人都不对了,晚上频频做噩梦,白天默默盯着他半晌不说话。
往年他最喜欢帮陈亦舒庆生,陈亦舒也最喜欢听他说“感谢你出生在这个世界上,让我有机会遇见你。”感觉自己的存在被赋予了重要的意义。
可今年,张思秦的态度却极其不对,仿佛受到了什么惊吓,总是恐慌地看着他,陈亦舒有种不好的预感,但又无迹可寻,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十天后,他知道了,不是出了什么事,是要出什么事。
林嘉慧出车祸,被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回他老家的张思秦“凑巧”救下,林嘉慧擦伤无碍,张思秦被撞飞出去,昏迷不醒。
陈亦舒收到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傻了。他匆忙赶回老家,对着病床上生息微弱的张思秦连连呼唤,整整一个星期都不见人醒,他熬得脱了型,张家人看了不忍心,终于松口不再执意带张思秦回家,陈亦舒一个熬不住,昏迷过去。
林嘉慧痛哭出声。
张家人看着这两个孩子,无奈至极,他们再无要求,只求人能平安醒来。
两年的时间有多长?如果按度日如年的标准来算的话,说是恍如隔世也不为过。
看见张思秦睁开眼的时候,陈亦舒只以为是错觉,直到那错觉无奈地勾起嘴角,用他最熟悉的笑容有气无力地问他:“陈亦舒,我睡了多久?”
陈亦舒跌跌撞撞地冲过去,如坠梦幻似的轻轻握住张思秦的手,应答道:“你睡了两年了……”
声音到最后已然哽咽,竟是比张思秦还要沙哑。
张思秦却是眼睛一亮,拉着他问道:“今天是哪年哪月哪日?”
陈亦舒按下呼叫医生的按铃,哑声应道:“某某年一月二十七日。”
陈亦舒看着张思秦像是整个人松了一口气,猛然精气神都回来了一般脸色大好,叹息道:“太好了……”
陈亦舒被吓了个半死,直以为这人是回光返照!慌乱地高喊道:“医生!医生!”
和医生一起问讯而来的还有林嘉慧和张家爷爷奶奶,张家父母长姐因为工作原因没能长期留守医院,但也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纷纷请假赶来。
病房里一时间兵荒马乱热闹得不行,张思秦反手握住陈亦舒始终没有松开他的手,也是许久才有了活过来的实感,“还好,你还在。”
张思秦的声音低徊,陈亦舒一直把所有注意力放在他身上才能听见,他有些不解,但并不纠结,感觉到指尖实实在在存在的脉搏,陈亦舒心酸之后又有回甘,他不轻不重地咬了他一下,“你抢了我的台词。应该是我说还好,你还在,谢天谢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