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备经验可以说是相当厚了。
她沉默下。想着,玉姬果然有两把刷子。
这样也能成功投毒一回。
“可段清淑不是说,这个没有解药吗?”
“她骗你的。”掂量了下那堆哗啦作响的金银珠宝,陆怀说道,“你也不怕压脖子。”
尚芙蕖还没来得及从上一句话升起火气,听到这句忍不住嘟囔,“谁会嫌钱多啊?”
不过这些年,陆怀但凡到手一件好的,转眼就会塞到她手上。
所以当日她才会拒绝要换宫殿。
实在是东西满满当当,多的得按堆算。
摩挲着那支蝴蝶颤珠簪,陆怀放柔嗓音,“那你收好了,等回头出宫,就靠你养。”
知道他这句是玩笑话,可尚芙蕖还是愣了一下。
只因他先前也说过要出宫。
倘若放在那时,她只当一件普通事情,听完也就过去了。
但眼下后宫真的都快被拆完了。这些年陆怀死心眼似的只和她过,旁人怎么说都不听,吃一起,睡也一起……这样下去,迟早真催她带着自己跑路。
尚芙蕖略直起身,“就怕陛下过不惯外头的日子。”
“怎么过不惯?”
她本想说万金之躯,养尊处优。可一转念头想到他后背那些伤,瞬间默了声息。陆怀这个皇帝,其实当的没有多高兴。
前半段人生,甚至是灰暗的。
先帝在时,是近乎病态的苛刻与施压。先帝走后,又是与一众逆臣乱党的厮杀,血腥残酷。
他经历过大权旁落时的冷眼相待,踏碎自尊。对于自身的欲求又低,所谓的帝王尊荣,早年并没有享受多少。像极了一樽披着冕服,尽职尽责演完帝王身份的傀儡。
以至于收权后,还保留着不少从前的习惯和影子。这是无论多少弥补,都无法抹去的。
她不再提这个话题。
陆怀却主动道,“当储君太难也太累了,学剑那年其实一点也不想当,只想封王跟着杨家去戍边。”
他在这方面的兴趣与天赋,更甚那些永远也看不完的书册子。可这样的话不敢让先帝知道。
“可不过第二年,身边试毒的内侍在吃了一块糕点后就死了。而父皇最看重的,恰好就是我这条命。”他微扬下唇角,流露出一丝极淡的讽意。
“所以,任凭安王再如何求情,她的生母还是被处死了。自此就是杀母之仇,不死不休。”
于是,想活就只能往前。
甚至手刃血亲。
尚芙蕖干涩着嗓音,“那个杨家……”
“是被我处死的杨太尉的杨家。”陆怀目光平淡,落在那盏灯烛上,“我习武之初,就是他手把手教的,用的第一把木剑,也是他亲手削的。”
“包括如今的宋太师,都曾教导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