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龙府,飘在风里的旗帜残缺破损,自辽军到来,猛烈的攻城就未曾间断,城墙上士卒带着紧张巡弋而过,对于未来战事究竟会如何发展,心里都是忐忑不安。
虽不至于四面受困,两面被堵也给人巨大的压力,况且城外打着辽字的战旗在往南面蔓延,有三面被围的风险。
黄龙府西边的山丘上,袁朗挂着兵刃骑在马上注视着远处的军营,身后滕家哥俩也在望着,做哥哥的神色严肃,打量着远方的旗帜,年轻的弟弟一直神游天外,好似在数着路边野的数量,只是每次数到七就忘了数到哪个,又从头再来。
“……辽军很有意思,看整个营寨的样子,他们就像是两支军队拧合成了一支,彼此都在提防着。”用手朝着下方指了指,袁朗脸上露出轻松的神色:“他们不会分兵南门。”
“即便恁地他们也是人多。”滕戣面色有些凝重:“看旗帜,前面的军营共有五面大旗,营盘看起来能装个五千人,后方看不清楚,只若是也如前者一般,那最少也是个三万之数。”
“三万……”袁朗手握折叠的马鞭,敲了敲自己的战靴:“等他们攻城时我等去打个招呼,总要让黄龙府的人知道你我到了,别一下子被破了城,那可就蚀本儿了。”
“将军说的是,咱们抽冷子干他们一下。”滕戣跃跃欲试,将军功名马上取,齐国的武将不怕死,就怕没仗打。
“咱们走!”
袁朗一勒缰绳,转过马头,滕戣依言跟上,转身的时候看着兄弟滕戡还在走神,顿时一巴掌抽他脑门儿上:“走了!”
“啊?哦哦!”
这憨货摸摸脑袋,暗道倒楣!又被打了一下,下次定要记着带上铁盔。
片刻后,三人带着亲兵向山丘下方跑去,两千五百余骑兵带着如雷的轰鸣声震动着大地远去。
……
兵马在辽军大营中集结,推着攻城器械的士卒走出营寨,轰鸣的脚步声掩盖不住将官“动作快些!”的吼声。
附近的鸟兽早已因人类在这里建造的军营而远远避开,只有这些持刀拿枪的两脚兽在做着同类相残的准备。
“该死!这黄龙府恁地难拿下。”张令徽捂了下腰腹,那里昨日被人抽了一枪杆,如今稍微一动就火辣辣的疼。
“好拿就不让你我做先锋了。”
身旁传来熟悉的声音,张令徽连头也没回:“老刘你这厮没事了?”
后方上前的汉子一张望之不善的脸庞,正是静远城头杀了完颜银术可的刘舜仁,晃了晃脑袋:“还有些晕,不过没啥大碍。”
他在前两次的攻城中被石头砸中,索性他当时距离城头不远,头上的铁盔也结实,不然现下当是在床上躺着。
“那就好。”
说了这么一句,两个怨军的将领随口闲聊的向前走着,天光之下,兵马蜿蜒前行,黑压压的士卒走上熟悉的位置,调试好抛石机,望着眼前高大的城墙,面色有些发沉,死伤千余人还是未能成功在城头上站住脚……
“辽人是拿我等做填旋儿的吧?”
怨军大旗下,身上有伤的甄五臣面沉如水的看着墙头,声音里带着不满:“感觉那个萧干没想真心打下这黄龙府。”“莫要多说。”郭药师摸了下胸甲上的划痕,抬头看看天上飘飞的云团:“凭三万人拿下这里多少有些儿戏,更何况还有完颜部的在北门那守着,奚人要防备他们,省得那些完颜部的女真人不知何时从后面捅咱们一下,到时候乐子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