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晁天王西走
月光被云层遮住,一时失去清冷的光辉,漆黑的夜幕被火光撕开一角,东溪村晁盖的庄子照的白昼一般。
锵锵锵——
兵甲碰撞声中,身形魁梧的雷横拎着朴刀,带着数十持着留客住、钩镰刀的兵丁走近有着一部长髯的同僚身前:“俺从前门进来,并未碰着一人,朱都头可曾瞧见晁天……咳,晁盖那厮?”
朱仝若有所思的看他一眼,瞥眼看看身边看着他的数十军士,正色道:“也未曾见过,这庄子已是空了,遮莫是听到风声跑了。”
雷横本也不想捉晁盖,见朱仝这边也是没个进展,顿时松一口气,两人正站着,外面县尉带着几个兵士过来,看两人样子心中就是一凉:“可是没拿到人?”
两人对视一眼,一齐抱拳:“这庄子已空,别无二人,且有翻找的痕迹,当是已经带着金银细软逃了,是以不曾拿着一个贼人。”
县尉顿时连连跺脚,哀嚎道:“如此大盗擒抓不得,遮莫要惹来上官冷眼,你二人领着军士前去搜寻看看。”
朱仝、雷横二人心中老大不乐意,当下朱仝上前道:“非是下官不愿,只是我等赶到这边军士已是疲惫不堪,这黑漆漆的贼人也不知是顺着道路逃离亦或是猫在暗处伺机而动,若是他等正好藏于左近暗处,看我二人带大部分军士离去,岂不是置恁于危险之中?”
县尉闻言四处张望一下,总感觉黑暗中似乎有些危险样子,当下双手整理一下领口,咳嗦一下,努力挺起胸膛:“罢了,本县尉也不是不知体恤之人,连夜前来拿人是辛苦些,先拿他几个庄客与邻居,且回去再说。”
雷横、朱仝二人只要不是命他们赶路去拿晁盖,如何会有意见,当下随意捉了几个留下的庄客,收了队伍,一群人点着火把赶夜路回了县城,那李观察自从下午同宋江进衙门递交公文,就催促郓城县派出军士抓那晁盖。
知县时文彬也是无法,只得依言让县尉带着两个都头朱仝、雷横去捉晁盖,李观察就一直在县城后衙偏房中等待,一直到了二日天明方才见着这伙人,得知晁盖那边人去庄空,不由跌脚顿足,连声哀嚎:“被这奸贼害惨,今趟回去,定要被老公祖追责。”
又看一旁时文彬看戏的样子,不由叫道:“贵县也不必这般看我,只想想公相那边会否有挂落下来为好。”
时文彬当即变了脸,涩声道:“公相为人雅量,当不会难为我这芝麻小官吧?”
李观察冷笑:“公相是否雅量,小人不知,但贵县莫要忘了,公相府有干办在州府中等着老公祖抓贼,老公祖又等着贵县拿人,如今连个从犯都未捉住,贵县是否能得了好处?”
时文彬闻言也是心中一凉,想及一事连忙道:“公文中除首恶晁盖并无他人,今拿了他庄客在此,当是能知其姓名样貌。”
李观察沉默一下,叹口气道:“罢罢罢,有三瓜两枣的总比颗粒无收强,烦请贵县速速审讯,小人好禀报老公祖知。”
这郓城知县连连点头:“份内之事,观察少坐。”
“劳烦贵县。”
二人说了话,时文彬吩咐下去审问,也没上刑,那几个庄客本也老实,当即将吴用、刘唐、公孙胜等人供出,当下这知县取了几人口供,连着庄客一同交给李观察,这人只得垂头丧气的带着这些人回州府,至于那无辜邻居,自有宋江帮着周旋。
……
同一片天空下。
树荫下,连夜逃来的晁盖等人正坐在大青石上歇息,有庄客打了水分给众人,这些人嫌天热也不生火,当下就着凉水啃着硬硬的干粮,稍稍解下腹中饥火。
“再往前就是濮州地界儿,走到这里,当是暂时没人能追上了。”晁盖坐下,敲了敲腿脚:“不知宋贤弟如何了,回去是否受到责罚。”
“宋公明哥哥却是江湖上难得的好汉子。”刘唐竖起大拇哥,满口的饼渣直往外喷:“往日俺听他名声还多有不服,今趟算是见识了真义气是为何样。”
“但愿无事。”
晁盖叹口气,吴用在旁喝口凉水淡淡的道:“这一点天王哥哥放心,宋江哥哥在衙门里多年,早已熟悉诸般事宜,当是不会让自己陷入险地。”
“这般最好。”晁盖点头,拿着饼狠狠咬了口,三下两下咽下去,猛的抬头道:“还有白贤弟,咱们当要救他才是。”
“那个无赖汉!”刘唐猛的起身呸了一口,旁边王大寿、刘通皱眉看他一眼,赤发鬼兀自在那叫嚣着:“他这厮今趟将俺们闪的这般苦,管他死活,让他自顾的死牢里得了。”
丘翔一旁想附和两句,被方翰一把扣住肩头,冲着他摇摇头,方才老老实实的坐在那闷头吃饼,耳旁,是晁盖中气十足的声音。
“话不是这般说。”晁盖摇头:“白贤弟这人虽没十分本事,却是个义气汉子,并非那等卖友求荣之辈,今趟之事当是另有蹊跷,若不将其救出,晁盖余生当是心不安啊。”
王大寿、刘通二人看看晁盖,一时间感慨万分,眼中满是叹服。
刘唐则是一屁股坐下来,嘴里面嘟囔着:“偏哥哥恁好心,小心将来让那厮给害了。”
王大寿眉毛一立,吴用眼看不好,连忙笑着抢先开口:“天王哥哥与白胜兄弟相处日久,当不会看错他为人,只是哥哥,恁要如何救他?”
晁盖看看身后众庄客以及一旁众人眼前的担子:“我等这些人万没法冲击大狱,放着许多钱财在此,当是买的出白贤弟一条命来。”
刘唐哼了一声,撇过头去,刘通、王大寿以及丘翔那小年轻都在一旁点着头,只方翰同吴用两人捻着胡须面有难色。
晁盖看看他俩:“怎地?可有不妥?”
方翰摇头不语,吴用开口道:“哥哥想的简单了,若是白胜兄弟因他事入牢,些银钱打点一番倒是能赎他出来,只是今次不同,我等夺的是奸相蔡京的生辰纲,那老贼权势滔天,哪个做公的有那胆子敢私放?”
刘唐顿时来了精神:“教授说的有道理,哥哥,不若算了吧。”
“不成。”晁盖摇头:“既然买不出人,咱就另想法子,大不了求人劫牢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