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去向(二合一)
天光下,树荫中,密林里的厮杀已是结束,这伙大名府的军士厮杀可能不在行,但是逃跑功夫却少有人及,众人转脸的功夫,那跑在最后的人身影将将消失在树林之中。
“这般逃跑功夫当真是……”
袁朗望着那边树林,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却不是好?省了多少时间。”
持着虎眼竹节钢鞭的汉子走过来,许是觉得天热想要将挡脸的黑布拿下,被身旁兄长啪的将手打开,相似的眉眼一立:“稍后你脱光也随你,此时先耐着。”
大汉嘿嘿一笑,摸了摸头,那边将剑还鞘的身影走来,用脚将陆彬翻过去,踩住素白亮银枪一撮一挑,已是绰在手中,来回打量一眼,道了句:“好枪,是名家之作。”
随手扔给后方拿着枪的汉子:“看看可还趁手?”
那汉将虎头錾金枪插入土里,双手握枪,舞动一番,笑道:“倒是合手,留着可以做个副的。”
那边李儴听着眼神一动,朝着一旁跑去,李助瞥了眼侄子,嘴中一笑:“恁地好,倒是多了个收获,且将马车聚拢一下,咱们也赶紧走。”
袁朗将手中钢挝上的血迹找了块布擦拭干净,朝着那边车子走去,口中说着:“我去整理,你们将道路清理下,那边路中还不少倒霉催躺着。”
那边李助五人对视一眼点点头,提着兵刃往路中间行去,看有死尸在那就抬手提脚扔到一旁,有没咽气的补上一刀,不多时就将前方道路清了出来。
“叔父,叔父,这厮的佩剑找着了。”李儴举着陆彬被打飞的配剑跑了过来,脸上神情颇为兴奋:“果是一把好剑,吃袁叔打飞都未有伤损。”
李助接过在手,见这剑长约三尺一寸,通体玄铁而铸及薄,剑身在日光下寒光闪闪,仔细看去有如雪般的纹路,剑鄂处一面刻着“玉”字,一面刻着“雪”字。
拿手一掰,一松,剑身未动,却有悦耳的剑吟声传来,李助点点头:“是把好剑,只是我用不上,伱拿着吧。”
说着递了过去,李儴有些高兴的接了过来:“我去拿那剑鞘。”一溜烟朝着陆彬死尸处跑去。
“先生对侄子倒是好。”那边几人将二人互动看在眼里,嘴上笑着说了句。
“恁地多废话。”李助斜了几人一眼:“快些去后面帮着弄车。”
“晓得。”
四人两对兄弟踩着沙土,时不时掠过光斑,嘻嘻哈哈的朝后走去,不多时七人各自坐上了马车,已无虫鸟鸣叫的森林重又响起车轮碾压的声响,咕噜噜的远去不见。
这七人走后约莫一个时辰,方才有人影再次踏入这片林子,却是那厢军指挥使在路上召集起百十人回返这里。
“指挥使,我等回来作甚?”
“就是,车都被人拉走了。”
血腥之气在空气中弥漫着,无数蚊蝇在地上的尸体处盘旋飞舞,人走过沾有血迹的土地,一阵嗡鸣声响起,随即受了惊吓的飞虫似黑云一般飞起,四处乱飞。
那指挥使见状叹口气,脸上有些伤感,语气莫名道:“总要让死去的兄弟入土为安,都别说了,地上的兵刃那些人并未带走,拿着挖个坑将人埋了。”
“恁就是心善。”
“是极是极,跟着恁是福气。”
指挥使气乐了,踹一脚说话的人,骂道:“你们这帮懒货,适才可不是这般说的,夹了嘴快去挖土。”
“好勒,好勒。”
“指挥使恁安坐,交给俺们了。”
众军士纷纷捡起刀枪拿着去往旁边挖坑,倒是有好奇心重的看着一旁的人道:“指挥使,恁说这伙贼子哪来的?现下去哪了?”
“我哪知道去?”那指挥使翻个白眼,有些丧气道:“爱去哪去哪,咱们还是头疼如何同上官回禀吧。”
……
在南面,蜿蜒崎岖的道路上,几辆太平车正在驮马的拉动下咯啦啦的压着土石走着,一群蒙面人早就摘了那黑布,烈日下敞胸露怀的赶着马车顺着道而下,不一时拐进一处岔道,找了处山石背阴之处停了下来。
高耸的断崖遮住了天上毒辣的日光,赤红面皮的袁朗看了眼前方李助开口道:“李兄,接下来去哪?”
一旁下得车来的众人也是饶有兴趣的抬起头看向李助,手上则是麻利的将马匹与前方车辆栓在一起。
“汴梁。”
“恁地时,却不是去自投罗网?”叫嚷出声的是之前那虎眼竹节钢鞭的汉子,名叫滕戡,但见他生的一张方脸,眼角吊起,眉骨突出,打着赤膊的身子看起来虎背熊腰,敞开的衣襟露出棱角分明的肌肉,看着却又不显鼓胀。
“屁话。”走过来的大汉与他面貌相似,乃是他兄长滕戣,闻言一巴掌拍在他头上:“又没露出相貌,哪个知道你是谁人。”
滕戡转头,一指车辆:“这拉的却不是生辰纲?”
李助拿手抹了下脖子上的汗水,抬头望向天空,万里无云的空中只一轮耀眼的光球在上方:“有谁知道咱们拉的是生辰纲?”
“那群军士知道啊。”憨直的声音传来,引得滕戣一巴掌拍在脸上。
“他等知道顶个鸟用。”后方低沉的话语将话接过来,却是接了素白亮银枪的汉子,名为马勥,这人亦是魁梧之辈,生的膀大腰圆,一张脸瘦长,皮肤黑黝黝的有些粗糙,一看就知常在外行走。
“就是。”面貌相同的兄弟马劲附和着:“且不说那群厢军失了押送之物,又死了主心骨,这会儿说不定正往回跑去报信。就说这天下车辆木箱有的是,如何肯定咱们拉的是甚?”
“不过,我也有此疑问。”马勥抬起头,适才被日光晒的头皮有些疼,不由脱了衣服抹着汗水:“我等为何去那汴梁?直接回转京西却不是好?”
找石头坐下的李助轻笑一声,转眼看向几人:“我定是要去,你们可以不去。”
几人皱起眉头,也都各自找地儿坐下,李助声音继续传来:“我要去看看那汴梁的小子是否能跨过劫难。”
袁朗坐在李助对面,闻言好奇的道:“跨过了如何?”
“跨过了,他就有着一路王侯的命。”和善的脸看过来,顾盼一圈,望了眼停在那的车子道:“我等就拿这生辰纲资助他一把,助他早日称王称霸,如此我等也能捞些好处。”
“叔父,他要跨不过呢?”
“跨不过?”李助瞥了眼侄子,笑的甚是诡异:“那他就去死好了,我等带着这生辰纲另投他处,有这命格的又非只他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