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
“你来了。”男人抬起了头,在看到郑普朔的面容时,微微皱起了眉。
郑普朔的脸上,带着伤。
“爸。”郑普朔微笑了起来,就像感觉不到嘴角的疼痛一般,“您找我。”
“…怎么弄的。”男人又低下头去,语气生硬,“我看你是玩疯了。”
“爸…”
“我给你退学了。”他甚至没有看郑普朔,只是在传达一个消息,“你明天搬回来。”顿了顿,他补充道,“公司方面…”
郑普朔打断了他的话。
“爸,您不是答应我,这个学期结束后…”郑普朔的语气透着哀求,“…您答应过的。”
男人并没有丝毫的动容,愈发显出几分冷漠,“你看看你自己,弄成了什么样子。”他的眉头紧皱,“下午我让陈医生来,你待在房间里。”
窗外的光亮洒落进来,是如血的残阳。树叶飒飒作响,屋中的沉默,愈发让人不安。
郑普朔低着头,站在房间中,一言不发。
腿部的伤口还在疼痛着,有黏.腻的液体滑落,想必是又流血了。
“不要。”
很轻的声音,却如同惊雷。
男人抬起了头,首先对上的,就是郑普朔暗沉的眸子。
“什么。”出口的声音很是低沉,带着压迫与威严。
“我不要。”郑普朔抬眼看着他,微微的仰起头,第一次将拒绝说出口。
“……”男人凝视着他,这个从来都是乖巧懂事的儿子,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
果然是…变了啊。
不知想到了什么,男人的语气舒缓下来,“刚刚的话,我就当做没听到。”他看着郑普朔,那双眼睛中的神情十分肃穆,“回屋去。”
“呵。”郑普朔笑了起来,神色夹杂着嘲讽,“爸,也真是老了。”他朝前走了一步,眯起眼睛,“没听到吗,我说,我不要留在这里。”
和郑普朔的语句一同响起的,是玻璃碎裂的声音。
有温热的触感,从额头划下。
郑普朔伸出舌头,舔了舔流过嘴角的血液。
“爸,”他后退一步,避开脚下的玻璃碎片,“别生气,要是气垮了身体…”
男人的眼中闪过动摇,却很快变成了怒气,“滚出去!”
郑普朔嗤笑了一声,好像刚刚被丢过来的玻璃杯砸到的不是自己一般,语气没有一丝愤怒,反而是轻松的。
他转过身,便要推门而出。
“你调查的那个人,就是你现在对我这么说话的原因。”忽然响起的声音,让郑普朔顿住了脚步,“那个孤儿。”
郑普朔猛地转过了头。
男人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他的身侧,那双眼睛审视着他,仿佛能看透他的心思,让那些不可言说的事情公之于众。
“爸。”郑普朔闪了闪眸子,“你监视我。”
“监视?”男人冷哼一声,抬手就是一个耳光,“清醒了吗。你在对谁说话。”
郑普朔被打的侧过脸去,微低下头,似是顺从。
“你还小,难免玩心重。”男人的语气居高临下,“我不管你是交了朋友,还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心思,离那种人远点。”
郑普朔还是沉默。
“调查结果你也看到了,”男人的话中充满嫌恶,“那是个多么脏的…”
“杭黎。”郑普朔忽然抬起头来,开了口。
男人再度皱起眉。
“爸,他叫杭黎。”郑普朔勾起嘴角,衬着面容上的血迹,显出几分可怖,“他是我的。”
男人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凛冽的目光如有实质,“你再给我说一遍!”
郑普朔伸出手,抹去面上的血液,笑道,“不论说几遍,杭黎…”他眯起眼睛,目光中多了几丝狠厉,“…是我唯一想要的东西。”
男人面容上的怔楞很快消失,他抬脚朝房门走去。
“没出息。”他的眼神从未有过的冰冷,“被一个祸害迷了心窍。”
郑普朔看着男人的背影,有些恍惚。
他仿佛看到了,年少时母亲哀怨愤恨的目光,那时候,这个人也是这样,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他知道,这个人会伤害杭黎,就像当年,对待那些阻碍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