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最后问个问题吗?”我垂死挣扎。
“说!”
“我真的是你们亲生的吗?”
“很遗憾,你是!”再度逼近......
“救命啊~~~~~~~~~~~~~~~~~~”惨叫盘旋在蔬果村的上空,惊飞了本地的外来的过路的鸟类无数,可没有一只驻足观看,更没有一只伸出援手。鸟本无情,奈何人乎?
怎么形容我现在的处境呢?一个字,惨!二个字,凄惨!三个字,真凄惨!四个字,惨绝人寰!
跪在一个还算宽敞的土坑里,脚上锁了铁链,手捧祖先牌位,脸蛋成了涂鸦的对象,左脸书“离家又出走”右脸书“养儿不如狗”。这是娘的最新作品五言绝句,据说是在劳动中爆发的创作激情,还有两句脸上没位置写后背了,“累坏爹和娘莫怪下狠手”。额头上还被娘画了只猪,爹说画的极有神韵,对整幅作品(就是我的脸)起了画龙点睛之功效,真乃神来之笔。头发被辫了个冲天式造型,还用红头绳绑紧。为了防止我再次出逃,他们往坑里填了很多土,娘想埋到腰际,在爹劝说之下只埋到大腿。其实就是不埋我也不会逃跑的,我可没有勇气让别人欣赏我的新发型和画布似的脸。
早知道他们真会痛下杀手我就不回来了,本以为在亲情的感召下也许能全身而退,看来真是盲目乐观啊,我高估了我们之间亲情的羁绊,自作孽不可活!
我抬头仰望满天繁星,闪亮的星好似那人的眼,那么明亮那么动人。阿离,能听见我的呼唤吗?听见了就快来救我吧!!!
晚饭自然没我的份。饭后爹在劈柴,嘴里喊的劳动号子让我连头发丝都竖起来了,不过因为发型的关系才看不出来。
窦黄儿跑到坑边,把嘴里叼的东西放在我眼前,我一看,哟,还是块带肉的骨头呢!窦黄儿对我小声的叫,象在说:“你吃吧~~”
我眼睛一热,可心里说:你都咬过了让我怎么吃啊。但我仍然热泪盈眶,患难见真情啊,狗真是主人最忠实的朋友啊!
我一激动一感动一冲动~~~~就晕过去了......
我是被刺眼的阳光照醒的,全身酸痛无力,挣扎了几下才坐起来。嗳?这不是我的房间吗?熟悉又亲切的摆设!我高兴的到处摩挲,哈哈,是真的!不是做梦不是幻觉!
我正摸桌子腿呢,娘推门走了进来。我一想起这就是在我脸上作画把我弄的不成人形的女罗刹,下意识的往后退。
娘面无表情的放下碗,转身出去。我伸头一看,是八宝粥!扑鼻的香气刺激着我的胃,我才依稀想起从傍晚到家直到现在还滴水没沾呢,捧起碗一阵风卷残云狼吞虎咽。
意犹未尽的放下碗,我习惯性的想梳洗一下。无意瞥见镜中的自己,咿?很干净清爽的样子!我难以置信的仔细察看,没有字迹没有墨迹没有猪没有冲天辫没有红头绳!!!身上原本脏乱不堪的衣物也被换下了,我赶忙伸手到贴身衣衫里摸索,呼~~还在,我的窦角心情日记和药都还在,幸好没被扒光全换。
我正琢磨把药藏哪儿最保险呢,娘又推门进来,依旧面部僵硬,拿起空碗出去了。在娘拿碗的那一瞬我看到她的手,那双十几天前还很白皙的手,变得暗黄粗糙还布满细小的裂口,我心里象被猫爪子挠过一样,火辣辣的疼。
从小到大娘没少修理我,因为我总闯祸,可每次都很形式主义,雷声大雨点小,就算挨打那力度也和按摩差不多。嘴上说要把我扔掉喂狼喂猪或掐死活埋清蒸红烧,可从来都是说说而已。娘是刀子嘴豆腐心的典范代表,也许我就是吃定她爱我宠我才这般有恃无恐任意妄为吧,我......真是个坏儿子呢......
打开门走到院子里,空气清新阳光温暖,已近冬季但却感受不到寒意。我慢慢蹭到厨房,娘蹲在灶台边添柴,锅里鸡汤散发出浓浓的香气。
“娘!”看着她操劳的身影,我充满了负罪感。
娘回头看着我。
“对不起...”我不敢正视她的目光,低下头。
“知错就好。”娘淡淡的说。
我知道她已经原谅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