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那段宫墙。
明潼心里这点隐忧,跟谁都无法说起,她就要过二十一岁的整生日了,她记得清楚,是过了二十一岁的生日,人才一点点支撑不住的。
小香洲那地方她这辈子绝少踏足,住了这许多年,也就去过一二回,可她却记得那里头夏日长的草,春天开的花,人一天比一天的枯瘦下去,开了窗子吹进来的暖风都叫她觉得穿透肺腑,冷的冻人心。
她一天天的算着日子,越是近越是害怕,身上好便罢了,偏偏她病了,偏偏她这病,太医说的跟原来一样,叫她静养,少思少忧。
五月的天儿,她还没换上单衫,身上披了薄斗蓬,吃的茶喝的汤都得滚热了下肚,夜里睡觉,被子里头也还用着汤婆子。
明潼裹紧了斗蓬,叫人把东边的窗打开,慧哥儿小小一点,肉乎乎的身子挺得直直的,一本正经的端坐,手悬空了习字,如今就写得很有模样了,等慧哥儿大些,再教他骑马射箭。
明潼吃了汤药有些犯困,先还看着儿子练字,眼睛微微一眯,只一片模糊的红色,石榴花的红渐渐氤开来,从泛着活气的红变作了暗红,好像血渍凝成的斑。
她倏地惊醒过来,只当自个儿是大动,却不过睁了眼儿,松墨还问她是不是要茶,又给她掖上软毯子,连东角那扇窗户都已经关上了。
她是觉得喉咙口连唾沫都咽不下去,当着纪氏的面吃了一个奶油卷子,刀割似的疼,想是夜里惊梦又出了汗,湿泠泠的睡了,着了风寒,叫云笺煎了姜汤来,满满饮了一碗,全身发热发汗,这才觉得好受了些,这可两碗汤一灌,甚个东西都吃不下了。
她跟郑衍早早就分桌吃饭了,先是郑夫人不想看见她,只当叫她独个儿用饭是打她的脸,哪知道她变着法儿的点菜,明潼一手管着府里的帐,下人哪有不听她的。
郑夫人气个半死却全无办法,儿子身上这个奉恩将军还是看着她的面子给的,已经拿捏不住她了,倒不如就分开来过,彼此眼不见心不烦。
郑夫人知道儿媳妇有钱,可着劲的伸手要,她要来的,一多半儿补贴了郑衍,今日包船游秦淮河,后日又带了两个小娘去爬山,做上几首酸诗,相互吹捧几句,成日里吃得醉熏熏的,回来倒头就睡。
原来嘴里念叨的郑家的荣光,叫他全抛到了脑后去,丹书铁券早已经连上头的铁色都不记得了,知道上进无用,干脆放荡,他手上有钱钞,生得又俊秀,自有女人乐意奉称他侍候他,再不必去看明潼的冷脸。
他吃得醉了,也不是没来闹过,心里不顺心,借着酒劲儿撒出来,夜里明潼睡着,他进了家门就往这头拐,到了东院连连拍门,东院里早就落了锁,守门的婆子在里头软应几句,又说夫人病着睡下了,郑衍还不肯走:“病?她哪一日不病!”
明潼叫吵醒了,捂了额头坐不起来,五月的天还没换薄被,伸手出来拉一拉被子,呼出几口气来,只觉得喉咙口痛得厉害,手心微汗,怕是发热了。
喊又不想喊,她一醒,一屋子丫头又要来问她外头怎办,干脆不起身,等了好一会儿,郑衍拍门拍得累了,这才又清净下来,她还没坐起来,先听见窗格一声响,抵住窗子的插梢滚到地上,一声脆响。
明潼伸手到枕头下边,指尖碰着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