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只觉得身上不舒服,面上还起痦子,大夫摸了脉,甚个药方都不开,只叫我吃辣子,慢慢吃起来,自家就好啦。”明洛说是不生气了,人却还向着明沅,转了头不去看陆允武,连虎子张了嘴儿吃陆允武筷子上的菜,她都要斜上一眼。
纪舜英的酒量原还能同明洛齐平的,这二年她在外头跟着陆允武吃惯了浇酒,比原来量大得许多,她原就贪酒,不必旁个敬她,自家就先举了杯子陪饮的,只这会儿眼巴巴看着陆允武一个人独吃,陆允武还特意砸了嘴巴,明洛伸了腿儿在桌子底下踩他一脚。
陆允武纹丝不动,任她踩了,等她使完了力气,给她挟一筷子鱼,明洛再使性子也不能把他挟过来的菜扔出碟子去,面上还不好看,陆允武却笑呵呵的:“你可得补着些。”
这一下叫明沅看出来了:“这下好了,我原看虎子生得壮实,给他预备着的东西只怕戴不上,正好给你肚里这一个。”
明洛抿了嘴巴就笑,伸出指头点点她:“就你精,还没满三月,怕她小气,不敢说呢。”她既有了虎子,就想再生个女儿,裁了一套小裙裳压在枕头下面,夜里作梦都想着要生个女儿,给她染指甲打小花钗。
知道明湘生了个女儿,可把她羡慕坏了,她跟明沅两个用饭,自来没有食不言的规矩,这会儿自家作主了,蹦豆子的似把话给倒出来:“你见着四姐姐家的丫头没有,可把我想煞了,我这回也生个姑娘才好。”
她跟明湘常处着是日日来往的,一旦离远了,倒显两个彼此性子不相合来,明洛是碰着丁点儿事就要絮叨出来,给明湘去了信,她却没甚个写头,一回两回还成,再往后便少给她写了。
男人碰杯喝了几轮,明沅桌前的碟子空了又满,给她的俱是小碟儿,她跟纪舜英两个吃得斯文,陆允武却是一盘盘的下锅,待浮起来了,全捞出来往嘴里扒拉。
陆允武这不平之气去的也快,没一会儿就说起剿匪的事来,蜀地大乱,抓住的要么杀了,要么罚做苦役,可总还有些逃蹿了捉不住的,有的是有家归不得,有的是索性没了家,干脆还做那绿林的勾当,跑到深山密林中去,十来个人占了山头,单挑那落了单的客商,杀人夺货。
原不敢回成都府来,先在山城那一代打转,水上陆上都干过,混得一票就赶紧跑路,这一向说是往成都府来了,这才叫陆允武打头带人出去剿匪。
“尸首就这么白抛着,衣裳都叫剥了,值钱的东西半点没留下,嵌了银牙的把牙打了,戴着戒指的把和指剁了,叫那头赶过来的。”满的围捕,抓着两个,还逃了些,供出来说是首领的老娘要作寿了,这才频频出手,为着就是攒上一担贺礼,担回去给她。
就在成都府底下的华阳县下,陆允武这一回带得人直去华阳县瓮中捉鳖,他谈到兴起处一杯跟着
一杯的不断,明洛不住拿手搓着胳膊:“可别说了,吓煞人了。”又是剁手又是敲牙,连全尸都没留下,抛到山里,没多久就叫鸟兽吃尽了,这行脚的也不过做些小本买卖,为着裹腹食,白白送了命,家里且不知道要怎么苦等呢。
“这些个杀才,就该严办。”明洛吃不着酒,面前的碟子空了三轮,厨房里还烤了肉来,吃得肚儿圆,虎子扒着陆允武的腿要吃的,陆允武拿了筷子沾着酒骗他说是甜的,他可吃过亏,怎么也不肯张嘴,拍着他爹的大腿:“肉肉。”
陆允武挟了个烧翅子给他,虎子拿在手里就啃起来,明洛似是看习惯了,叫丫头备下巾子,又摸了肚皮,又想着要个女儿了。
夜里明沅带着一身水气挨在枕上,纪舜英隔着衣裳替她揉腰窝,明沅趴在床上,额头抵着枕头问他:“四姐夫怎么火气这样大,可是为着这一回,他没能往上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