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得会子轻声道:“我愿替姐姐舍身出家。”明芃一双眸子雾蒙蒙的,好似在发梦,她想得许久,除了这个法子,再没旁的能行得通。
明蓁怔怔看着她,明芃人是黑瘦了,却精神得很,一把好头发插戴着十三厢也不觉得薄,乌溜溜的泛着光,可她却笑盈盈的同明蓁说她要出家。
“自小长在宅门里,竟没见过大千世界,不能按着闺女的身份出门,当出家人也很好,母亲见不
着我,慢慢儿也就淡了。”她还似那个发梦的神气,说完了却眨眨眼睛:“我知道不能够。”
要么就是嫁衣出门,要么就是缁衣出门,再没有第二条路能给她走,明蓁听见拍她一下:“又混说个甚!”
明芃吃一记打,脸上还在笑:“我有样东西要送给姐姐,原来你册封的时候不曾送上贺礼,如今全做完了,想一想还只有你这儿合适。”
一箱子的丝布,明蓁叫太监展开了一片片挂起来,竟是全六卷仙域志的玻璃纱绣屏,明蓁自来不曾见过这个,总有百来幅,徐徐展开铺了整整一宫室,有山有水有鸟有兽,有繁花有落叶,有落瑛有积雪。
太监宫人把这些按着季节分开了展开来给明蓁看,明蓁原想劝她的,就是不嫁梅季明,也还能嫁旁人,此时一看叹得口气儿:“只你不后悔就是。”
要梅氏点头,哪有这么容易,她每每进得宫来,总要在明蓁跟前倒上一缸苦水,家里大女儿作了皇后,小儿子娶了翰林家的女儿,只有一个明芃没有着落。
原来不出去交际倒还好,总归只在家中,纪氏不会说,袁氏倒是想说的,她这张嘴越是年老了越是不饶人,可在梅氏跟纪氏两个跟前,她根本开不出口来,梅氏也没把她放在眼里。
自梅氏受封了一品诰命,往来家中的夫人太太便多了起来,这个国公夫人那个侯爷夫人,先是在明蓁处见上一面,彼此算是照过面了,等对方送了节礼来,她再按着回礼送过去,再到外头去请宴,她倒是有心的,可也不能次次都叫纪氏坐陪。
还有请了梅氏过府去赴宴的,请的是梅氏,更不能带了纪氏一道去,颜连章身上此时还未得官职,纪氏不过是个五品诰命,原来府中交际是够了,坐在侯爵夫人一品二品当中,到底不相宜,她去了两回,便不愿再去。
颜连章原是想叫她先交际起来,听见她说坐中少有人把话头递过来,她自不能多接口,颜连章便安慰了她,怎么着这一回,也得谋个实差:“我已经有数了,许还得是往穗州去。”
纪氏不去,梅氏自个儿坐在上首,见着一屋子奉承她的官夫人,嘴儿都张不开,得亏着梅氏的身份摆在那里,能过府交际的,自都不是常人,见着这一位,三两句话就知是在哪个调门上的,赶紧把闺阁之中学的那点诗词全翻了出来,刮肚搜肠的同她搭上话。
梅氏倒不是特意显摆,只想一想这位的出身便知道,还有叹的,陇西梅家说出才子的,再不知道竟还出才女,梅氏只笑着点一回头,梅家的女孩子嫁前同嫁后,再不是一番模样。
知道同颜家连不上亲家了,又想着要跟梅氏联联姻,皇帝可是到如今都没理那叫他充盈后宫选妃的折子,把那挑头的,自以为是替皇帝着想的人,派了个监工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