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了明漪往落月院去,苏姨娘这儿箱笼也不曾开,见着明沅先是笑,又道:“你饿不饿?我叫厨房给你做道三白汤来。”
明沅赶紧摆了手:“家里头正乱着,哪能想着吃。”把苏姨娘打量一回,倒有些吃惊,她看着风尘仆仆,可眉间却没多少憔悴颜色,心里猜测她是觉得有儿有女就有了仪仗,也不怕颜连章死后无靠,挨着她坐下来。
“姨娘,父亲这是什么病症,怎么来的这样急?”明沅问得这一句,苏姨娘便把身这的丫头支了出去,连着明漪也抱下去洗脸擦手,大人不吃,孩子也是要吃的,刮了鱼肉剥了虾给她炖肉粥吃,明漪一听就嘟了嘴儿:“我不吃鱼了,我吃肉。”
临着河又在船上,也只能吃些鱼虾,再没当家的病的快死了,她一个姨娘还张罗着往菜市肉市去买肉来吃的,大人能熬,小娃儿却生生瘦了一圈儿,还得哄着不哭闹,确是受了委屈的,苏姨娘心疼的看着小女儿尖下来的小脸蛋:“好好好,给你吃鸡丝粥,赶紧把衣裳换了去。”
她竟是半点也不急,把明漪全安排好了,这才转身看明沅:“你妹妹也可怜,守着船一个月没见一点儿肉星子了。”
说着坐下来,这回倒望一望窗外,拉了明沅的手捏一捏,低了声儿道:“那些个孝髻孝裙儿,倒不必这么急着裁出来。”
明沅闻言抬头看她,就见苏姨娘冲她笑一笑:“你替我透给太太知道,老爷这病是心病,死不了人。”在外头呆了三年,说话的声气也不一样了,明沅这才觉出不对来,苏姨娘去的时候,跟回来的时候,倒似两个人了。
“姨娘这话没头没尾的,我去告诉太太,可不得吃瓜落,一家子都急着呢。”明沅垂下眼帘,按着原来苏姨娘的性子,她说这话,明沅是再不敢信的,可这会儿看她连看人的眼光都不一样了,她是贴身侍候着颜连章的,有个好坏怎么能瞒得过她。
“这事儿我不好写在信里,家里也没人知道,只经了我一个人手,告诉太太,叫太太有个应对,我是不便去,若能去,早就去了。”苏姨娘抿了嘴儿:“外头这样乱,躲一躲也是好的。”
又说颜连章一日半碗白粥,又说他吃药手抖,泼在身上也不肯换洗,得亏是三月天里,若是盛夏,那日子可怎么过:“等把胃养回来了,再洗漱干净,这病就去了七分了。”
明沅立时明白过来,当下也不多留,叫了采菽回小香洲去,把挑好的燕窝端过来,她亲自拿着送给纪氏去。
不管颜连章是不是要把这病装到底,也得告诉纪氏一声,明沅急着赶过去,到得门边,听见里头静悄悄的,冲卷碧一招手:“太太呢?”
卷碧也才哭过,主子在哭,当丫头的不能不哭,她见着明沅手里的东西便道:“六姑娘有心了,太太在西厢房里。”
明沅打了帘子进去,见着纪氏靠在榻上,眼儿红通通的,知道是狠哭过一回,凑上去坐在踏脚上,纪氏见了她缓缓出得一口气,明沅一见便知颜连章还不曾告诉她实情,她叹得口气,倒有些忐忑。
听苏姨娘那几句话,就知道她已经是纪氏的人了,虽则有挑拨之嫌,可这话还真不能不说,想着就拉了纪氏手:“太□□安心,我才刚去见了姨娘,父亲这病症虽来的快些,却是不碍事的,慢慢养着,也就好了。”
纪氏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