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病没灾的,身子骨好的很,近来虽显得弱些,可看见纪舜英回来也多用的一碗饭,别个见她说着话吃着饭都要打个盹儿,也只当是年纪大了的缘故,哪里想得着,她不过歇个午觉就过去了呢。
纪舜英忽的抬头:“是歇晌午过去的?”
纯馨咬得唇儿点点头:“大哥哥噤声,不叫咱们说的。”既是昨儿晌午就去了,也就是他才一出门老太太就没了,却捂到这时候才报丧,他手指一紧,知道这怕是几房人在争东西了。
纪家头一号的财主就是纪老太太,老太爷那时候也风光过两年,纪老太太又是宗女,她的辈份,摆在宗室里头也算高了,便是出了嫁,也年年都有银米缎子送来,她这么些年攒得许多东西,底下哪一个不看着她的私库,原来纪氏出嫁的时候,老太太掏出来的东西就叫人吃惊,自来不见她言语,随意拿些出来都是好东西。
她人一走,几家想的都是一样,东西!老太太既是生前无话,那就该三份均分,可又不曾分家,这些东西是归了公还是归了私却不好说了。
这个紧要时刻却不曾见着黄氏的影子,纪舜英往屋里一扫,大房来的也只有纯馨跟她姨娘:“母亲呢?”
“母亲昨儿还好好的,今儿却害起了头风,躺在床上起不来呢。”纯馨也觉得奇怪,黄氏的为人,家里哪个不知道,该她起来争了,她却躺倒了,怎么不古怪。
夏氏平日里看着温柔和顺,到得这当口要温柔和顺有什么用,小胡氏眼见得黄氏不在,还想赶紧捞一把的,哪里知道夏氏竟一步不让,看着是个口拙不会说话的,真到要她开口了,竟把她堵得没地儿回嘴。
两边对坐着,谁也不让谁,前头兄弟几个没争出长短来,后头的女人便守着老太太的尸身,一夜都不曾睡,就怕一个看顾不着,叫别个得了东西去。
这当口怎么少得了黄氏,夏氏跟小胡氏两个都已经盘算好了,她是长房长孙媳妇,到得这会儿怎么能不争,原还想着两个一道对付了她,哪知道她竟病了。
黄氏是叫吓病了,那些个师婆哪里是好沾的,碰着了非得咬下一口肉来,黄氏正叫老太太的身后事急的嘴里长泡呢,那头师婆送了信进来,说咒符灵验了,来收账了。
黄氏一口气噎住了,她又不曾叫师婆咒老太太,哪里知道师婆一张嘴,说得她身边的嬷嬷无所还口:“老太太是府里的定盘星,不把这颗星星摘了,那文曲星怎么能落得下来。”
嬷嬷学舌给她听,她一双手抖的连茶盏都握不住,她这里实是什么都不曾做,那些个桃符小人还没往纪舜英屋子里头埋呢。
心里一时怕那师婆骗她,一时又怕是真的,若是真的,她的咒这样厉害,说不得纪舜英就跟着去了,既疑心她又不能不应承她,若是这时候捅出来,她也不必在纪家呆了。
开了箱子拿出五两银子出来,哪知道那师婆竟狮子大开口,张口就要五十两,黄氏才刚收来的田租归到帐上,此时也拿不出来,那师婆怎么肯信,看着是个宅门,竟连这点子银钱也拿不出来,便说若是赖帐,也就收手不管了,府外的夹道里,可有野鬼等着翻墙进来找她索命呢。
师婆诳人不过这套说辞,哪知道正中黄氏的心事,她可不就做过一桩亏心事,师婆也是见得多了,宅门里能有什么冤屈鬼,走街串巷的,全是女人咒女人,要么就是咒前妻生的儿子,真个咒丈夫的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