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里有泪,声音温柔。
“我不奢求你原谅我,我只求你原谅你自己。”
“别再自责了,你妈妈做的这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
“爸爸也是。”这句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警察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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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顶的白炽灯好刺眼啊,刺得温慕寒眼角溢出生理性的泪水。
医院的走廊好长啊,一眼望不到头,消毒水的气味冰冰冷冷,一点人情味都没有,那些病人家属的祈祷都不会被听到。
门一开一关,就决定着人的生死。
灯一亮一灭,就调动着人的喜悲。
她第一次觉得“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这句话是这么的残忍。
耳边回荡着医生的话,一字一句那么清晰。
“肺癌晚期,一直拖着没有治疗,活不了几天了,准备准备后事吧。”
机器在叫,滴答声拉得很长,刺激着人的耳膜。
那条跳动的曲线慢慢变成了直线。
“病人呼吸暂停了,上除颤器。”
“电流加大。”
那声音好刺耳啊。
“节哀。”
她终究谁也留不住,眼泪开始决堤,唇瓣颤动着却哽咽到失声,肩膀下垂缩在一起,似乎这样能缓解压抑到窒息的疼。
外面夜色依旧,脑中浮现的都是那天温书庭站在她门口的身影。
那么孤独,那么落寞。
温慕寒没想过,那会是他们之间最后一次对话。
如果当时,她态度再好点就好了。
可是,没有,她没有,她一直在恨他,将所有的错都怪在了他身上。
他打给她的每一通电话,他都没有接。
不知道多少个日夜,他都会做好饭菜在家里等她,期盼着她能回家吃一口,可她一次都没有回去过,饭菜一次次地变冷。
覆在汤表面的油渐渐凝固,可他依旧十年如一日地坚持。
她现在,明白的太晚了。
为什么不等等她呢。
温慕寒哭到不能自已,蜷缩着身子努力将自己包裹住。谢逍手指嵌到肉里去,忍住喉间哽咽,张开手抱住了她,他不敢用力,生怕她下一秒就要碎了。
他轻拍着她的背,“睡一觉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