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后的林晚风打开冰箱,看到里面被严铮买来的食材塞得满满当当。他怔怔地从旁边拿出矿泉水,靠着冰箱门发呆。
严铮出差一周了。
厨房还维持着严铮走之前的模样,没人动过,房里的床垫已经换好,严铮的助理还是照旧把从干洗店取来的西装送到这里来,挂满了衣帽间。
林晚风习惯了严铮每隔两天就要来他这住几天,他们似乎从来没有这么长时间不见面。
他拿出手机想给严铮发消息,手滑点开了朋友圈,最新一条是梁珏几分钟前分享的照片动态,烛光晚餐,羞涩佳人。
原来是在约会么。
透凉的冰水划过喉咙,林晚风闭了闭眼,将手机扔进了沙发。
就带着夜宵过来了,被逮了个正着,林晚风无法反驳,他没想到严铮连夜宵都想到了。
好在陈章会做人,知道加班的不止林晚风一个,加上经常来公司送饭,早就和他的同事们混了个眼熟,特意多准备了些。
同事们一开始还以为这小伙子是在追求他们组长,每次见了都要打趣,吓得陈章赶紧解释说不是,他可不敢对老板的人有什么心思,后来慢慢大家也就习惯了。
陈章带来了水果,热粥小菜,刚烤好的面包,还有青菜汤面,都是健康可口好消化的,正好吃完烧烤解腻暖胃。
林晚风自知理亏,看了严铮一眼,小声道,“我就吃了一只虾。”可是喝了两大碗南瓜粥呢。
听到他很没有说服力的辩解,严铮哼了一声,将剔好的鱼肚放进他碗里,“不听话。”
吃完饭严铮就走了。
走之前他从行李箱里拿了个领带,箱子没关,林晚风刚要合上,一个小药瓶滚了出来,林晚风放回去,又瞥见箱子里面还有好几个药瓶,拿起来看瓶身,是几种常见的维生素。
为表感谢,宋渠跟林晚风说了好几次要请他吃饭,“小羽也很想见学长。”
林晚风推脱不过,下班后到了宋渠订好的餐厅。
宋小羽见到他很高兴,拉着他兴奋地叽叽喳喳。林晚风觉得挺有意思,一直顺着小姑娘的话聊。
宋渠插不进去话,咳了一声,“宋小羽,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话这么多。”
宋小羽大眼睛眨了眨,“你管我。”
林晚风笑出了声。
“学长……”宋渠有些无奈。
在林晚风的调和之下,宋小羽才收敛了一点,勉强让宋渠加入了聊天。
突然,一个女人进入视线中,林晚风仔细地看了看那精致的脸庞,确实是梁珏没错,她脸颊微红,含情脉脉地对着面前的男人,十指相扣,任谁都能明白两人的关系。
林晚风皱眉。
因为他一眼看出那不是严铮的背影。
饭后,林晚风委婉拒绝了宋渠要送他回家的提议,目送叔侄两人离开后,林晚风拨通了梁珏的电话。
“晚风?”梁珏惊讶。
林晚风直接报出了店名,“我刚才看见你了。”
梁珏沉默了一会,然后笑起来,“我还以为怎么呢?我跟严铮分手了啊,想和谁约会就和谁约会。”
“分手了?”林晚风不可置信,“你们不是前几天还……”
“我们前几天刚分的手。”
林晚风哑口无言,梁珏无比同情,心里痛骂严铮,但还是不能说出实情——她从一开始就没跟严铮在一起过。
林晚风挂了电话后依旧很恍惚,分手的事严铮只字未提,而且这几天相处,林晚风完全没看出来他有什么异常。
直到陈章的电话打过来,语气十分着急,说严铮喝多了,让他过来看一下。
林晚风迅速赶到,被陈章引到包厢,远远看见严铮坐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很安静,看不出什么情况。
林晚风向里走,陈章就退出去顺带把门关上了。
听到声响,严铮突然睁开眼睛,眼里的狠厉和防备让林晚风心猛跳了跳,看见熟悉的脸庞,严铮眯起眼睛,视线一直定在林晚风的脸上,哑声问,“你怎么来了?”
他眼角红红的,喉结上下滚动着,嗓音低沙,带着撩人的欲。
“我来接你回去。”林晚风定了定神,拉起手臂想把他扶起来。
严铮脸色瞬间变了,反手把人扣到怀里,对着那微张的唇吻了下去。
这家娱乐场所的老板严铮认识,按理说他这个身份,又是在熟悉的场子,不会有什么人敢对他动歪心思,况且合同已定,他今天不过给个面子来吃饭,可没想到对方够胆,居然破釜沉舟,为了抓住他的把柄,真能使出这种不入流的手段。
严铮喝使了个眼色,借机脱身。出来后头脑昏沉,想着静一会就去冲个澡。
却不知道陈章把林晚风叫来了。
他只当自己是出现了幻觉。
林晚风碰他手臂的那一刻,体内欲望瞬间燃烧,直冲小腹,他想也不想地吻了上去。
林晚风瞪大眼睛,用力推男人的肩膀。
严铮不为所动,倾身加深了这个吻,舌头强势地顶进来,辛辣的酒精味在口中散开,舌尖被吮得发麻,腰也被抱得很紧,挣扎中对上严铮迷离的眼,林晚风终于反应过来。
“严铮,”他克制着喘息,胸闷得厉害,“你认错人了。“
严铮眯起眼睛,盯着他的脸,似乎在思索什么。突然,林晚风感觉腰间一松,严铮的手已经顺着他的裤子摸了进去。
“别!”林晚风害怕极了,颤抖着剧烈挣扎起来。
严铮把人抱在怀里,林晚风身上的气息令他兴奋不已,他张口含住发红的耳垂,不断吸吮,温热的掌心隔着内裤摸上了那处湿润。
被发现了。
林晚风红了眼睛,一个字也说不出,身体的快感甚至渐渐超过秘密暴露的羞耻,他太厌弃自己了。
那里已经水滴滴的,糊在掌心发黏,严铮按了两下,滚烫的身体压上来,急不可耐地舔他的嘴唇,低声说,“骚逼都湿透了。”
“不……”林晚风呼吸急促,眼泪终于滚落。
严铮不懂他的泪,只觉得漂亮,不由得欺负得更狠,一边吻他,掌心覆上花穴用力揉搓起来。
林晚风浑身发抖,用尽全力拉开严铮的手,哭腔听得人心颤,“我不是她!”
他要站起来,被严铮按住肩膀,幽深漆黑的眼睛盯着他,林晚风就停下了动作。
向来如此。
严铮不想让他做的事情,林晚风永远做不了。
他深呼吸几下,轻声说,“你喝多了,我带你回去好不好。”
严铮却只是死死盯着他,扣着他肩膀的手指不断收紧,胸膛剧烈地起伏着,脸也越来越红。
林晚风觉得不对劲,说起来严铮酒量相当好,之前鲜少有几次喝醉了也就安安静静地睡觉,不至于糊涂认错人,还做出这么不正常的举动。
他想着去问一下陈章,却又挣脱不开严铮,刚拿起手机,就被严铮紧紧抱住了腰,滚烫的脸埋进他的颈窝。
林晚风慌了,急忙摸了摸他的脸,怎么这么烫,是不是发烧了?
“去医院。”林晚风当机立断。
要抽离的手被严铮紧紧抓住,火热的脸颊贴着那微凉的掌心蹭,觉得不满足,偏头将湿红的唇印了上去,男人自喉中发出舒爽的一声低吼,下一秒就将林晚风的手指含进了嘴里。
“唔……”林晚风惊呼,无法动弹。
湿热的舌头绕着指腹打圈,又将整根含进去,用牙齿咬,发出吮吸声,严铮急切焦躁,活像一只饿极了的大狗。
林晚风被他舔得身子都软了。
“好难受……”严铮终于开口,语气委屈,抱着人不撒手,胯间那个勃起的巨物正隔着裤子顶林晚风的屁股。
这个时候林晚风怎么也猜到了,他还在想到底怎么处理,严铮已经吻上了他的脖颈,手上的动作还不停,不死心地再次摸上了心心念念的花穴。
“别……”林晚风吓坏了,严铮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用唇堵住他的嘴,直接扯下他的裤子。
严铮勾着他的舌头,吻得急切又缠绵,下面的手指抵到了紧致的逼口,浅浅戳弄着。
下体传来的快感把林晚风拉回了曾经做过的春梦里,梦里意识昏沉,可现在他清醒无比,严铮在吻他,在玩弄那个最令他不齿的地方。更可怕的是,他竟然觉得舒服,甚至就想这么不管不顾地继续下去……
“宝贝儿……”
一声呢喃唤回林晚风的神智,严铮从来没这么叫过他,他摇头,“我不是……”
严铮喝多认错了人,林晚风却不能让一场酒后乱性毁了他们之间的感情。
“给我看看骚逼。”严铮喉结上下滚动着,额头青筋鼓起,满脸情欲地讲着荤话,听得人燥热不堪。
“不……不要……”林晚风夹紧了腿,试图挤出那只不安分的手。
严铮咬了咬他的耳朵,嗓音粗哑,“乖,听话。”
说完便俯下身,强行掰开他的双腿,英俊的脸对着那畸形的性器官,没有一点惊惧和厌恶,反倒露出饥渴兴奋的光,林晚风心中微动,下一秒便难以自控地呻吟出声。
粗重的呼吸打在阴部,是严铮伸出舌头舔弄着不断溢出来的骚水,吸进嘴里。
林晚风崩溃哭喊,“不要!不要舔,那里太脏了,严铮……”
舔不够似的,严铮把鲜嫩柔滑的阴唇用力吸进嘴里,重重地吮,男人口中湿热,忘情地含着软嫩的逼肉吸舔,清晰的吞咽声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
汹涌的快感袭来,林晚风直接在他嘴里泄了,大股的淫水喷在男人脸上,巨大的兴奋感和羞耻感几乎要令他昏过去,小腿无力地蹬着,“啊……别舔了……”
严铮不为所动,舌头刮过阴阜径直钻进穴口,被紧紧地夹住,他整张脸都埋进了那里,高挺的鼻尖顶着阴蒂,贴着水乎乎的逼肉摩擦,“骚逼水这么多,舔得你舒服死了对不对。”
林晚风简直要溺毙在猛烈的高潮里,男人的舌头能要了他的命,他颤抖着用手去推严铮的头,“不要了,严铮,别这么对我……”
推拉中严铮闷喘一声,抬起头,脸上都是淫水,大掌抓住一截白皙的脚腕,抵在胯间压了压,立刻发出粗重的喘气声,活像一个发情的淫兽。
林晚风的鞋早就在拉扯中被蹬掉了,刚才奋力挣扎中,脚不经意碰上了一个炙热的硬物,他被烫得缩了一下,清晰地感受到了男人的欲望。
“我……我帮你弄出来,弄出来就不难受了。”林晚风心疼,被下药的滋味一定不好受,应该早点让他射出来的。
严铮全身的肌肉都紧绷着,皱着眉,看那修长的手指掏出他的阴茎,上下撸动,毫无技巧,却让他爽得直吸气。
林晚风紧张死了,这是他发了个消息让他先回去,明早再来接人。
林晚风看着熟睡中的严铮,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温度确实是降下来了。把两个人的身体都清理干净后,林晚风将严铮架到床上,盖好被子,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了。
陈章一大清早就等在酒店大堂,看自家老板从电梯里出来,脸色不大好。
“他昨晚什么时候来的?”严铮边走边问,脚步飞快。
“八点不到,”陈章赶忙跟上,推了一下眼镜,补充道,“十一点多的时候林先生让我先回去,早上再来接您。”
一直到出了大门,严铮都没说话,周身气压低得吓人。看着男人笔挺的后背,陈章心都提起来了,硬着头皮照例报告行程安排,“今天上午……”
“都帮我延后。”严铮打断他,拉开车门扬长而去。
这个点林晚风应该在家,严铮一路飞驰,赶到楼下,还不忘买了林晚风爱吃的蟹黄馄饨提上去。
严铮进门的时候林晚风刚换好衣服,从房间出来,他今天穿了一件米色的高领毛衣,衬得皮肤很白,后脑勺的头发还有点翘,看到严铮就愣住了,动也不动。
严铮径直走过来,男人清冽的气息靠近,昨晚的一幕幕闪过脑海,林晚风屏住了呼吸。
“起这么早?”林晚风听见严铮问。
“嗯,”开口声音有点哑,林晚风不自然地偏了偏头,“要上班。”
严铮垂眼看人,手掌覆上他的后脑勺,压住呆毛揉了几下,严铮的掌心很热,林晚风感觉后背猛然蹿起一阵电流,又痒又麻,他缩了缩脖子,“我……我要走了。”
严铮脸色冷了下来,扣住他的手腕,低头瞧见那雪白脖颈上的吻痕,手上松了松劲,“先吃饭。”
他们面对面而坐,如同之前每一个平淡的早晨。只是严铮的目光落在身上犹如实质,林晚风吃了半碗就吃不下了,“我饱了。”
严铮一直看着他,没有说什么,拿过勺子开始吃起他剩下的馄饨。
这个习惯从小就有,林晚风吃不完或者不喜欢的东西,严铮会自然而然地帮忙吃掉,以前觉得没什么,可经历了昨晚,总觉得哪里不对。
林晚风心里堵得难受,问他,“严铮,你是不是分手了?”
“分了。”严铮说。
“不要太难过,”林晚风的睫毛颤了颤,“你一定会遇到很好的人。”
哪里还有很好的人,他早就遇到最好的了。
严铮抬眼,勾了勾唇,露出那种很迷人的笑,“你是在安慰我吗?”
林晚风认真地点点头,心想他以后可千万不要再喝成那样了。太危险。
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严铮定定地看着他,“昨晚不是因为分手。”
林晚风睁大了眼睛,他以为严铮表现这么平静一定是因为不记得昨晚发生的事了,现在看来似乎不是这样,可转念又想,他当时连人都认不清楚,就算记得又能记得多少呢?
他不知道,也不敢问。
果然是严铮先开口提起,“昨晚我们……”
林晚风飞快抢答,“昨晚你喝多了,我到的时候看你在沙发上睡着,把你放床上,之后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他的声音发颤,说得却很熟练,几乎是脱口而出,好似排练过很多次。
严铮危险地眯起眼睛,沉默了半晌才吐出两个字,“是吗?”
“嗯。”林晚风抿了抿唇,始终不敢与他对视。
严铮盯着他的嘴巴,这么多年都没变过,林晚风一紧张的时候就会抿唇。
“可我记的却不是这样。”严铮说。
“你记得,记得什么?”林晚风抬起头,脸上有明显的慌张。
“昨晚有人在我酒里放了东西。”严铮不紧不慢地说道。
“是……有吗?”林晚风说,“我不知道……也许吧,我是说,反正你睡得很沉。”
“那我做了个挺奇怪的梦,”严铮停顿了一下,仔细观察着林晚风的表情,“关于你的。”
什么意思?
林晚风有点糊涂了,按理说严铮要是把他当成梁珏,梦里怎么会有对自己的记忆呢?
难道他昨天没认错人?
怎么可能,就算严铮接受能力再强,惊讶的语气,严铮睁开眼,看向窗外。
林晚风站在音乐厅门口,最近降温厉害,夜里风大冻人,他拢了拢围巾,遮住大半张脸,宋渠一路小跑回来的,看林晚风这个样子笑了笑,将热可可塞进他手里,“快暖暖。”
“谢谢。”林晚风眼睛眨了眨,从宋渠的手里接过饮料,冰凉的指尖擦过手背,温度转瞬即逝。
“旁边那位是林先生的同事,最近新来的。”陈章斟酌着开口,他去公司送饭碰到过好几次,两个人坐在一块讨论工作,男人叫林晚风学长,看起来很亲密的样子。
后视镜里的严铮一直盯着站在一起的两个人,不知道有没有听到他的话。
陈章开过去,把车窗降下来,刚要打招呼,后座的人已经拉开了车门,快步走上了阶梯。
林晚风看到严铮,眼睛都亮了,“你怎么来了?”
严铮没说话,将手里的外套给林晚风披上,宽大的掌心将衣服一点点压平,确认没有透风的地方,最后理了理他的围巾,露出一张乖巧温顺的脸,严铮垂下眼眸,用手心碰了碰他微红的脸颊。
虽然被温子意提醒过,但亲眼所见,这样旁若无人的亲密,还是把宋渠看得怔住了,他能感受到,自严铮出现的那一刻起,林晚风的视线就没从严铮身上挪开过,好似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存在。
倒是严铮先看见了他,似笑非笑,“真巧,又见面了。”
宋渠微微点头,对上严铮深沉的眼。
严铮拿过林晚风手里的可可,沉沉的,果然是没怎么动过,在宋渠不善的目光中,喝了一口,淡淡评价道,“太甜了。”
转头对林晚风说,“不是跟你说过不要喝这么甜的东西吗,又不听话是不是?”
说的是责备的话,用的却是无比亲昵而温柔的语气。
林晚风张了张嘴,“下次不会了。”
严铮满意地点点头,随手丢进了垃圾桶里,砰的一声,宋渠的心也跟着一沉。
“严铮,”他动作实在太快,林晚风还没来得及伸手去拦,一脸抱歉地看向宋渠,“对不起……”
宋渠平静地说,“没关系,学长不爱喝这个,我记住了,再给我一点时间,一定会更了解学长的,我有这个自信。”
最后一句是对着严铮说的。
严铮冷冷地看过来,扯了扯嘴角,“原来是你买的,不好意思。”
四目相交,互不相让。
精彩。
目睹了全程的陈章心里只有这两个字。
三个人走下来。
“你可以下班了。”严铮对站在车旁的陈章说。
“好的。”看够了热闹,陈章求之不得,向最近的地铁站奔去。
当然,作为一个合格的助理,他还是给严铮短信提醒了一下他们本来要去的地方。
“学长,今天晚上很开心,明天见。”宋渠微笑着跟林晚风道别。
“明天见。”林晚风挥挥手。
驾驶座上,严铮手臂支在车窗上,手指在方向盘上一下一下地敲着,目视前方。上了车的林晚风有些紧张,他觉得严铮心情好像不太好。
车子发动后,严铮说,“对不起。”
林晚风不解,“什么?”
“你问了陈章我这周的行程,今天晚上有应酬,所以没跟我说,对吗?”
音乐厅大门口挂的巨幅海报是国内知名乐团的巡回演奏会信息,林晚风是该乐团的粉丝,从小追到大,每次来当地的演出都不会落下,每次都是和严铮两个人一起去。
林晚风早就买好了两张票,但严铮这段时间这么辛苦,天天回来都是半夜,他当然想跟严铮一起看,可又不能耽误他工作。
但这怎么也不是严铮的错。
“下次直接问我好不好,”严铮转头看他,“今天的应酬没有陪你看这场音乐会重要。”
林晚风呼吸一窒,瞬间产生了一种错觉,一种严铮也喜欢他的错觉。男人眼里的深情,几乎要将他溺毙。
但他很快清醒过来,这只是严铮作为好朋友的体贴,小声说,“知道了。”
严铮问,“什么时候跟他关系那么好了?”
“最近公司有合作,”林晚风怕他误会,解释说,“我们不是一起来的,恰好在音乐厅门口碰着了。”
严铮笑了一声,“那你们还挺有缘?”
林晚风说,“只是普通朋友。”
他觉得严铮今天很怪,从行为举止到说话语气,都跟平时太不一样了。有种咄咄逼人的压迫感。
车开到楼下,严铮突然开口,“宋渠喜欢你。”
林晚风瞪大了眼睛,手上的动作顿住了,愣愣地问,“有吗?”
比起宋渠喜欢他这件事,林晚风更不明白的是严铮才见过宋渠两次,怎么就能如此断定。而且他们之前从来没有聊过林晚风的感情问题。
严铮的身体靠近了,手从旁边伸过来,低头替他解安全带,听不出情绪的声音传到耳朵里,“就算有,那你喜欢他吗?”
男人的气息将他包围,林晚风呆呆地看着严铮的侧脸,突然感到难过,为自己,也为宋渠。
“我不喜欢他。”
我怎么会喜欢别人呢。
“嗯,”严铮抬眼,“他不适合你。”
“什么样的人适合我呢?”林晚风下意识地问出了口。
严铮看了他一会,“想谈恋爱了?”
林晚风先是摇头,又点头。
他之前没有想过谈恋爱,因为预设的前提是对方一定不是严铮。他只想跟喜欢的人谈恋爱。
耳朵传来一股热,是严铮用手在揉,“想什么这么出神,真想谈恋爱啊?”
林晚风耳朵更红了,睫毛颤了颤,“我……我没谈过恋爱。”
“所以呢?”严铮手不停,指腹缓慢地碾过柔软的耳垂,引起阵阵颤栗。
“别……别玩了。”林晚风涨红了脸,偏头往后躲。
就这么大点地方,能躲哪里去。
看他眼尾都红了,严铮终于放过他,说,“你先上去,我还有点事,很快回来。”
等十七层的灯亮起,严铮已经抽完了三支烟,他收回向上的视线,吐出最后一口烟雾,脚踩油门往医院驶去。
直到林晚风洗完澡,耳朵上的热都没褪。回到房间,看见衣架上挂着的严铮的外套,他走过去,鼻尖埋进衣领处嗅,那是严铮常用的木质调香水,淡雅的鸢尾草混合着清幽的柏木香,清冷而温暖,是冬天的味道,是严铮的味道。
林晚风不自觉把外套抱紧了,像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一根浮木,闭着眼睛把整张脸都埋了进去。
刚才在车上的时候,穿着严铮的外套,他就湿了。严铮只是揉了揉他的耳朵,他差点就要高潮。
这可怎么办呢。
严铮到家的时候,客厅的灯亮着,但屋子里很安静,他放轻了脚步,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然后听见了一声微弱的呻吟。
顺着声音的来源走了几步,主卧的房门半虚掩着,里面只开了一个床头灯,光很暗,门缝不大,但足以让他看清床上的人在做什么。
林晚风蜷着身子,把那件还留有男人体味的大衣抱在怀里,上了瘾一样,鼻尖贴在衣领处不停地嗅,喘气声越发急促,过了一会,他张开嘴,痴痴地将唇印了上去。
胸膛随着喘息剧烈地起伏,或许是因为自大学毕业后一直跟着严铮,到现在已经满五年了。那一年,严铮二十四岁,花费一下午的时间,面试了十个人,只留下他一个。
对于这个老板,陈章除了感恩和敬重,更多的是打心底的佩服。
有的人你知道他优秀,但更可怕的是,他还努力,让你觉得他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应得的。
严铮年纪轻但行事果决,那双常含冷淡笑意的眼里,装的是礼貌疏离,待人处事周到得体,从不出错。
但是今天的严铮很不对劲,准确来说是当他对面的男人进门的那刻起,严铮的脸就沉了下来。
陈章疑惑地看过去,发现那个坐在对面的男人表情十分不自然,不与严铮对视,却也是脸色铁青。
他默默地回忆了一番,确定对这个人没有任何印象。不知道严铮和他私下有什么恩怨。
这种应酬的场合,在场的都是人精,自然能看出两个人之间有问题。但每个人心里装的都是生意,没有闲工夫八卦,只在你来我往中,暗自想着两人可千万不要毁了现场的气氛。
好在一切平静,会议接近尾声。大家陆续离场的时候,严铮开口叫了一声,“高总。”
两个人进了隔壁的会议室,没过一会,严铮就出来了,表情看不出什么异常,陈章从门缝里看去,高程脸色惨白,看着严铮的背影,跌坐进沙发里。
陈章上次看到这种恐惧的眼神是在几个月前,那时候严铮酒里被下药,是张家的小儿子,虽然是合作,但不甘心他的得利被压到了最低,为抓住把柄要挟,趁聚餐往严铮酒里下药。
从来没有在严铮的脸上看到过害怕的神色,严铮够狠,够坚定,这种狠是基于对方先挑衅的基础上,他可以毫不留情地摧毁掉任何人。
陈章毫不怀疑,严铮这样的人,只要他想要的,不会得不到。
可陈章也知道,严铮在乎一个人。在乎到只以朋友相称,不敢更进一步。
就像现在,严铮特意饶了两个多小时的路,来到一所高中门口,西装革履的精英模样,站在一群刚下晚自习的学生中间,只为买一个新鲜刚出炉的烤红薯。
买好后,严铮把东西塞进怀里,小心地护着,迎着寒风加快了脚步,走过人群,引来了一些目光,但任谁也想不到高定西装里裹的不过是粗糙的牛皮纸。
陈章早已见多不怪,甚至在严铮上车前,调高了暖气温度。
严铮到家时,林晚风正在收拾行李。
听见声响,他穿着睡衣从房间里走出来,看见严铮手上的东西眼睛都亮了,“是学校门口那家?”
严铮“嗯”了一声,又看了一眼行李箱,“要出门?”
“出差两天。”
严铮将红薯掰开两半,热乎乎地冒着气,林晚风吞了吞口水,“好香啊。”
严铮看林晚风用勺子在中间挖了一大勺,递到自己嘴边。
他愣了愣,在林晚风的催促下,张开嘴。
“甜吗?”林晚风问。
舌尖满是绵软热香,严铮点头,盯着林晚风的脸,喉结滚了滚,咽了下去。
林晚风满意地笑了,低头咬了一口,又问,“外面是不是好冷,下次你不要跑那么远。”
“不冷。”严铮倒了一杯水放在他面前,“去哪出差?”
“北城。”
见严铮眉头皱起,林晚风赶紧说道,“两天很快的,明天去,大后天就回来了。”
“和谁?”
“公司同事。”
严铮抬手擦掉林晚风嘴边的东西,不经意地问道,“宋渠也去?”
林晚风喝了口水,点点头。
严铮没再说什么,去洗了个手,打开衣柜拿出几件厚衣服,还有围巾手套,放进行李箱里,“北城那边现在零下了,这些都带上。”
在。”
林晚风觉得陈章有点可怜,“他也太不容易了。”
“说得像我欺负人一样,又不是不给他开工资。”严铮凑近了他,“你不如多心疼心疼我。”
严铮目光灼热,林晚风对视了一瞬就错开视线,明明知道对方无意,可他的心跳还是快了一拍,“那你最近怎么样?”
“不好。”
林晚风心一紧。
“晚上睡不着,”严铮垂眼,“但是昨晚睡得很好。”
林晚风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好一会,才“哦”了一声。
回到南城之后,林晚风每天都留意严铮的一举一动,只要严铮在家,干什么他都跟着,跟小尾巴一样,甩也甩不掉。
可就这么过了近一个月,无论是行为还是情绪上,林晚风并没有发现严铮的任何异常。
要不是那时偶然在书房里发现的药,以及严铮手臂上日渐愈合的伤口,林晚风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记忆出了差错。
他一无所获,却还是坚持观察严铮的行为。洗澡上厕所他没法跟,就站在门外竖起耳朵听,好几次被严铮抓了个正着。
严铮已经脱了衣服,只穿一条内裤,撑着门,问他,“你很急?”
“不,不是,”林晚风先是摇头,想了想后又看着严铮说,“挺急的。”
“那你先。”严铮点点头,表示理解,侧身示意他进去。
林晚风脸已经红了,身子僵住不动。
“怎么,”严铮看着他笑,“一起洗?”
“不用了,”林晚风落荒而逃,“我还撑得住,还是你先吧。”
严铮做饭的时候,林晚风就站在旁边,每次见严铮拿起刀具,他都会下意识地紧张。
严铮正准备切土豆,扫了他一眼,“怎么,想学做菜?”
“啊,”林晚风愣了一下,然后点头。
“得了吧,”严铮不在意地说,“等着吃就行。”
“真的想学,”林晚风撸起袖子,“你教我。”
严铮不搭理他,专心切菜。
菜刀落在砧板上发出笃笃声,林晚风眼睁睁看着圆滚滚的土豆,变成薄片,再变成细丝,最后被倒进装了水的碗里,一气呵成。
“这个酷,”林晚风眼睛放光,“教练,我想学这个。”
严铮嘴角扬起,却还是不同意,“一边去。”
“我这不是怕哪天自己被饿死吗,你就教教我。”林晚风还是不肯放弃,越说越离谱。
正在洗菜的严铮说,“不会饿死你。”
“嗯?”
“待在我身边,”严铮抬头看他,“就不会饿死你。”
林晚风顿了顿,然后说,“那我也不能赖你一辈子。”
“怎么不能?”
“等你结婚了以后我总不能还天天去你家蹭饭。”
严铮脸色冷了下来,盯着林晚风的眼睛,“你希望我结婚?”
“如果能碰到一个好女孩的话,”林晚风说得很慢,“我当然希望你过得幸福。”
严铮觉得林晚风没说真话,但或许是伪装得太久,使得他的演技有了提高,严铮皱着眉,仔细看他的表情,竟一时分不出真假。
这令他开始感到焦躁。
“可你自从上次分手后就没谈过恋爱,这可一点也不像你,”林晚风说,“目前还没有喜欢的人吗?”
严铮目光沉沉的,那漆黑的瞳孔里装的是林晚风看不懂的东西,过了一会,他听见严铮说,“有。”
林晚风的表情终于有些变化,他微微睁大了眼睛,先是惊讶,然后一脸恍然,很激动地问严铮,“真的吗?”
看起来很为他高兴的样子。
“你不想知道是谁吗?”严铮说。
“我可以等,”林晚风温和地看着他,“直到你想说的时候。”
向来如此,林晚风总是停留在原地,看着他恋爱,看着他分手,从不插手,从不过问,永远做他最好的朋友。
严铮知道,是自己一直在让他等。他可以故作风流,因为当他回过身时,林晚风永远在那里,这是他的依仗。
他就是这么一个混蛋。
元旦假期前,公司照例准备举办年会。管理部提前一个月就在公司群里号召大家出节目,跟以往一样,回应寥寥。
眼看着离元旦就一个星期了,年会负责人只好来工位一个个软磨硬泡,当听说宋渠会弹钢琴时,当即就给他安排了个演奏。
宋渠没经验,以为是普通聊天,所以当被问到学过什么乐器,就老实回答了,当知道要上台表演时,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怪不得从刚才开始,旁边人都在笑。
“他们开玩笑呢,你别当真。”林晚风走过来,替他解围,“我可听说今年恒远的年会在香格里拉办。”
大家都快忘了,宋渠跟他们不是一家公司的,因为跟所有人关系都好,他们自然而然地把他当成这里的一份子了。
但再怎么关系好,也没有自家公司年会不参加,去别家公司表演的道理。
管理部的人都打算放弃了,宋渠却在这时说,“我没有问题。”
所有人都在起哄,负责人都快要流出感动的泪水,只见他笑着说,“不过我水平有限,一个人表演没什么看点,不如,”他看向林晚风,“学长跟我一起。”
他这话说得谦虚而委婉,比起他一个外人单独演奏,自然是有自家公司的林晚风在会更好一点。况且宋渠天天学长学长的叫,看他俩关系也挺不错的。
负责人一拍大腿,觉得这个提议非常合理,“就这么定了!”
就这样,林晚风和宋渠的名字被写进了节目单里。
十二月三十一号那天,宋小羽也来了,穿着她最漂亮的裙子,坐在林晚风和宋渠中间。她可太嫉妒她的小叔叔了,能跟漂亮哥哥一起上台表演。
她的小叔叔显然很高兴,今天一大清早就起来,西装换了一套又一套,还不停问她哪件更好,换完衣服又去做了发型,但真的很帅,他们刚才走进来的时候好多姐姐围着小叔叔说话呢。
宋渠正看着林晚风,感受到侄女的视线后低头,对宋小羽挑了挑眉,一副得意的样子。
宋小羽哼了一声,转向林晚风,巴巴地说,“哥哥,我也想跟你一起弹琴。”
“好呀。”林晚风笑着点头。
可她才学了几个月,还在练习拨弦的阶段呢,还不识谱,更别说弹曲子了。
宋小羽露出很苦恼的表情。
林晚风揉了揉她的小脑袋,“那等你什么时候学会了,哥哥跟你一起弹。”
“那你可有的等了,”宋渠在旁边嘲讽,指着宋小羽说,“她这小脑袋瓜可能不太够用。”
“你不要说话。”宋小羽很生气,在她讨厌的小叔叔身上愤怒地锤了几下。
“哎哟,祖宗,我错了。”宋渠连忙认错求饶。
惹得一桌人都笑出了声。
没过一会,他俩被叫去后台准备了,叮嘱旁边的同事们照顾宋小羽,大家都很喜欢这个像洋娃娃一样的女孩,都自告奋勇地答应。
“小羽叫学长哥哥,我也可以这么叫吗?”在幕布后等待上台的时候,宋渠这样问林晚风。
”不可以。“
”这么直接,“宋渠笑了笑,”不过能再次跟学长在一起演奏,我已经很开心了。“
林晚风接不住他的情意,该说的话都已经说过了,他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只是”嗯“了一声。
正好在这时,主持人说出了他们的名字,在掌声中他们走上了舞台。
坐下后,两人对视一眼,林晚风明显能感觉得到这时宋渠是紧张的,他用眼神示意对方放松,然后点头。
林晚风闭上眼,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波光粼粼的湖面伴随着钢琴乐浮现在眼前,悠扬的提琴音划破水面,吟唱起庄重而优美的旋律,天鹅轻轻拨动湖水荡开涟漪。
月光下,雪白的天鹅在惆怅。
她高贵洁静,歌声里总有化不开的忧伤,她低着头,不知是思慕还是渴望,她在湖面上浮游,纯洁,优美,而自由。
这首选自圣桑《动物狂欢节》中的《天鹅》。他们默契十足,大提琴与钢琴的配合非常巧妙,将微波粼粼的湖面和高傲优雅的天鹅展现得淋漓尽致。
在热烈的掌声中,两人起身,走向台前致意,宋小羽捧着一大束花,递给林晚风。
林晚风惊喜,半跪着接过花,“谢谢小羽,我可以抱你一下吗?”
宋小羽抛弃矜持,扑进了他的怀里。
林晚风还沉浸在音乐里,脸颊有些泛红,他今天身穿一件复古白色衬衫,胸口处有精致的天鹅刺绣,衬得他身背挺拔,脖颈雪白而修长。
宋渠看着他,到底是忍不住,在林晚风起身后,凑近了在他耳边说,“在我心里,你就是那只天鹅。”
他们离得太近了,林晚风本能地欲与宋渠拉开距离,却在抬眼看到一个人影时忘记了动作。
很久之前开始,林晚风就具备了在人群中一眼发现严铮的能力。
严铮在两天前出差了,按理说此刻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可他正站在人群之后,看着他们。
他的目光冰冷而绝望,还有林晚风从来没有见过的阴郁。
林晚风心被揪住了,他的注意力全在严铮身上,以致于没能在下一秒躲开来自宋渠的拥抱。
林晚风反应过来,推开宋渠,转身往台下走,可当他再次看过去时,严铮已经不在那里。
他几乎是跑着穿过人群,冲到场外,环视一周,并没有发现严铮的身影。
林晚风没这么慌过,他的手在颤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开机,给严铮打电话,无人接听。
这时,身后有脚步声传过来,林晚风回头看,却不是心里想的人,他眼里的光暗了暗。
宋渠看见了林晚风脸上的失望,心中苦涩,为台上的行为道歉,“对不起,刚才没有忍住。”
林晚风看了他一眼,点点头,没有说话,再次盯着手机。
一阵寒风刮过,冷冽刺骨,而林晚风只穿了衬衫,拿着手机的手指被冻得通红,宋渠立即脱下外套。
“谢谢,”林晚风开口阻止,“不用。”
电话没人接,他准备离开。
“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来的事情,你觉得他不知道吗?”宋渠情绪有些激动,提高了音量,“他在假装不知道。”
“他真的在乎你吗?”
“宋渠,”林晚风叫他的名字,语气可以说得上是平和,“你不明白。”
“还有,”林晚风说,“这是我的事情,跟你没关系。”
道理人人都懂,可没几个真正能做到。
宋渠知道自己失态了,可他怎么甘心,明明已经离林晚风那么近,却总是碰不到他的心。
但林晚风已经把话说绝,宋渠停在原地,看着他渐行渐远。
酒店所处市中心喧闹地带,今天是跨年夜,出租车迟迟不到,林晚风只能走去附近的车站。
路上,林晚风打电话给陈章,陈章表示不知道严铮提前回来,更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林晚风强迫自己镇定,从小到大,他们从没有吵过架,无论因为什么,他都不会责怪严铮,而同样的,严铮也不会真正地生他的气。
天空中落下几滴雨,打在林晚风的鼻尖上,南城冬天不下雪,却经常下雨。
林晚风抬头看了一眼天,没有停下脚步,他现在只希望严铮在家里,他想快点见到他。
黑色的车突然在林晚风身旁停下,车窗摇下是严铮的脸,他盯着林晚风被淋湿的肩膀,“上来。”
林晚风来不及惊讶,立刻走向另一侧,打开车门却愣了一下,后座的一大束玫瑰闯入视线,娇艳欲滴,散发着让人难以忽视的香气。
刚坐下来,上身便被大衣盖住,温暖将他包裹,驱散一身寒冷,低头系安全带的时候,林晚风将脸缩进衣领里,悄悄地嗅了嗅,是严铮的味道。
“刚才是表演节目,发生了点意外,”他看向严铮,解释道,“你不要误会。”
严铮目视前方,很专注地开车,听到这话,没有什么表情,这有点出乎林晚风的预料,但他却没办法放心下来,反而莫名地更加紧张。
“怎么提前回来了?”林晚风看了一眼后座的花,试探性地问,“是为了喜欢的人吗?”
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猛地收紧,又松开,严铮先是看了看窗外,又转过头面对林晚风,盯着他,突然笑了一声,随后将油门踩到了底。
林晚风不得不抓住车顶的扶手来保持自己身体的稳定,这下他可以确定,严铮是真的在生气。
驾驶座的男人嘴唇勾着,眼里却毫无笑意,黑色的宾利一路不停,驶向陌生冷清的街道,行过蜿蜒绵长的公路。
严铮全程沉默,林晚风也没有再开口,车最后在山顶的一座别墅旁停了下来。
林晚风法地亲,舔遍他的口腔,含住他的舌头用力地吮。
后背不断地被抚摸着,明明只是一个吻,严铮的呼吸却乱得不正常,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对不起。”
林晚风从来没听过严铮这样颤抖的声音。
“我喜欢你。”
说出这句话仿佛用尽了严铮所有的力气,他低下头,把林晚风抱得很紧,像是怕他消失一样。
林晚风没见过这样的严铮。
他认识的严铮总是自信坚定,游刃有余,从来不是这样一副不安的样子,声音颤抖地说着林晚风曾经以为一辈子都听不到的话。
林晚风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心中有太多疑惑,乱成一团,而且经过这一晚上的折腾,他实在太累了,面对严铮突如其来的告白,他的大脑无法思考,更别说做出回应。
他现在只想把自己弄干净,然后好好睡一觉。
严铮从他身体里退了出来,却不愿意放手,林晚风推不开他,只好说,“要洗澡。”
“好。”
严铮抱起他往浴室走。
林晚风想了想还是没有挣扎,任由他抱着。
“我自己洗。”
林晚风坐在浴缸边缘,对正在放热水的男人说。
严铮盯着他,不为所动,“射得太深了,你自己不好弄。”
当腿被严铮分开的时候,林晚风闭上了眼,他还是无法坦然接受严铮注视自己身体的视线。
手指拨弄穴口,残留的精液从体内流出,冲洗擦拭,严铮的动作很轻。还没洗完,林晚风已经困极,倒在严铮怀里。
从浴室出来,严铮把人放在床上,低头亲他,林晚风睫毛颤了颤,费力地睁开眼,看见的是窗外绽放的烟花,绚烂至极。
已经过了零点,按照往年的约定,他们会在海边,挤在人群里,看着烟花,说出彼此的说了一句什么,大家就陆续进入会议室。
大步走过来,从林晚风手里接过饭盒,“跟我来。”
林晚风跟在他身后进了办公室,门被合上,严铮转身就吻了过来。
这个吻不长,舌尖快速扫了一遍口腔,严铮依依不舍地贴着林晚风的唇,低声说,“我开个会。”
语气缠绵得像是在说情话。
听得林晚风一身酥麻,“好。”
三十分钟后,会议结束。
林晚风取出保温盒里的饭菜,严铮进门就说,“好香。”
粉蒸肉,清炒莴笋,玉米排骨汤,还冒着热气,叫人口水都要流下来。
林晚风说,“我爸做的,能不香么,不过我也有帮忙。”
洗过手,严铮拿起一块苹果喂他,自己吃了剩下小半口,点点头,“嗯,这苹果是你切的。”
苹果清甜脆口,林晚风边嚼边笑,“太大块了是不是。”
严铮又吃了一块,“因为甜。”
林晚风轻哼一声,脸上还是笑,“没你嘴甜。”
“过来,”严铮说,“尝尝我嘴甜不甜。”
林晚风靠近,被严铮一把扯进怀里,迎面而来的是侵占性十足的吻,滚烫的呼吸交缠,男人喘息低沉,大手在腰间来回地抚摸,林晚风整个人都软了。
舌头都被吸得发麻,严铮终于放开他,仍圈在怀里,欣赏着眼前人脸红气喘的模样。
“还要不要吃饭啦,”林晚风小声说,“再这样我下次不来了。”
“不行,”严铮摸他的屁股,一本正经地说,“我还想在这里操你呢。”
“你……”林晚风瞪大了眼睛。
“怎么,不愿意?”
“不许说话,吃饭!”
严铮盯着林晚风红透的耳朵,喉结滚了滚,声音里掺了欲,“宝贝真可爱,再让我亲会儿。”
林晚风推他的肩膀,“先吃饭好不好?”
“放心,今天不操你,”严铮把林晚风抱到腿上坐着,“乖,张嘴,让你男朋友亲一下。”
严铮的嘴太厉害了,不管是说话,还是接吻,都能把林晚风拿捏得死死的。
林晚风闭上眼睛,搂着严铮的脖子把自己送了出去。
桌上的饭菜已经凉透,座椅上紧紧抱在一起的两人却无比火热,急促的喘息从唇边溢出,水声和吞咽声交织,暧昧而放荡。
林晚风不该听信严铮的鬼话,他几乎被严铮用舌头操了一回。
“真骚,接个吻都能高潮。”严铮脱了林晚风的裤子,脸埋进泛滥的穴里,又吸又舔,将淫水吃了个干净。
“唔,严铮,不要了,好舒服,啊。”
最后在男人嘴里又泄了一回。
严铮这次说到做到,把林晚风伺候得高潮了两回,任裤裆里的东西硬了半天,也没插进去。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严铮正在给林晚风穿内裤,是他从里间拿的干净内裤,在林晚风身上明显有点大,那条湿透了的则被他塞进了西装口袋里。
“你,流氓。”
严铮笑了一下,并不反驳。
林晚风听到敲门声明显吓了一跳,严铮淡定地给他穿上裤子,亲了亲他的脸颊,“没事。”
随后去开门,严铮站在门口,没让陈章进来,拿过他手里的合同,扫了一眼,“两点来找我。”
饭菜被放进微波炉里加热,严铮很快吃完,又把饭盒洗干净,收拾好后对林晚风说,“我送你回去。”
“不用,”林晚风说,“我骑我爸车来的,你忙你的。”
严铮牵他的手,“那我送你下楼。”
再次被几十双眼睛假装不经意地注视着,林晚风已经没了来时的尴尬局促,紧紧握在一起的双手,只有幸福和甜蜜。
收到严铮信息的时候,林晚风刚下班。
到了楼下,一眼就看到车旁的男人,高大英俊,实在显眼,再加上利落修身的大衣,一丝不苟的头发,眼含笑意地朝他看过来。
这谁能把持得住。
上车之后,林晚风放肆地盯着严铮的侧脸看。
严铮扭过头来,亲了一口他的脸颊。
男人身上清隽的味道扑面而来,林晚风的脸微微泛红,严铮抬手,从后座捞来一束纯白玫瑰。
林晚风埋头轻嗅,花香扑鼻,却不如严铮身上的味道好闻。
同样的,这幅景象落在严铮眼里,只觉得人比花还要漂亮。
确定关系已经过了快两周,但两个人都忙得很,到家基本上都是深夜了,周末还要加班,倒也没时间谈恋爱。
到了周五,林晚风终于把事情忙完,可以准时下班,严铮那边也没问题,这才安排上约会的行程。
说来好笑,两个快三十岁的人,从来没正儿八经跟人约过会。
吃饭看电影这种事,当朋友时就经常做,但真到了谈恋爱的时候,还是不能免俗。
林晚风挑的餐厅,是一家新开的云南菜,生意火爆,没法预约,现场排队叫号。牵在一起的手被严铮放进口袋里,两个人的身体贴得很近,面对面说话,完全就是一对热恋中的小情侣,对周围的一切视若无睹。
严铮突然掏出手机,对着林晚风拍了一张,林晚风笑着问,“干嘛?”
“纪念法地从胸口一路吻到脖子,那里早就全是他留下的痕迹,男人的呼吸好烫,贴着林晚风的唇说,“别怕,都交给我,你是我的。”
什么东西在脑海里轰然炸开,严铮的话让林晚风彻底到了高潮,龟头跳了跳,温热的尿液冲破禁锢,淅淅沥沥地流了出来,肆意释放过后,林晚风全身的毛孔张开,被一种极度的舒爽和羞耻所笼罩。
严铮被刺激得不行,剧烈痉挛的后穴更是将他的鸡巴吸得死紧,他剧烈地喘息,就着尿液又开始在穴里抽送,“宝贝,喷尿爽不爽?尿了我一身,闻到了吗,鸡巴上都是你的骚味。”
“你…不要说…”
林晚风红着脸去捂严铮的嘴,掌心被舌头舔,直勾勾的眼神看过来,严铮说,“我很喜欢。”
听到他说喜欢,林晚风心跳如雷。
“喜欢你在我身下放荡,你是我一个人的骚货,小逼和屁眼只有我能操,尿也只能尿给我看,知道吗,小风。”
下巴被抬起,严铮的眼里是浓浓的占有欲,下身深顶一记,“说话。”
林晚风搂住男人的脖子,痴痴地吻他的喉结,“是你的,都是你的,只有你,啊……”
滚烫的精液冲刷着内壁,严铮扣着林晚风的腰,噗嗤噗嗤地射精,林晚风硬生生地被送上了另一个高潮。
进了浴室,严铮又把软成一滩春水的林晚风压在墙上正面干,鸡巴在软烂的肿穴里进出,严铮用手刺激阴蒂和尿道口,咬着他的耳朵问,“骚逼能不能尿,夹这么紧,下次用骚逼尿给我看,好不好?”
林晚风快被他弄疯掉,红着眼睛摇头,“不…我不知道…”
“不能还是不要?嗯?或者是觉得我不行,不能把骚逼干得喷尿。”
说着更加发狠地深顶,林晚风哭出了声,紧紧攀住严铮的肩膀,对男人所有的索要说好。
前后两个穴都射满了,严铮才心满意足,把人抱在怀里亲,含住林晚风的嘴唇温柔地吮,轻声地哄,鸡巴还深深埋在体内,渴望成为怀里人身体的一部分。
是个好天气。
金色的夕阳透过窗户玻璃照进来,落在男人的身上,温暖又静谧。
只差最后的一道清炒冬瓜,油热加蒜片煸香,放冬瓜,翻炒几下,香味就出来了,再淋一点酱油,大火收汁,不过五分钟即可出锅。
火苗熄灭的那一刻,伴随着开关的响动,严铮的大脑突然一片空白,脸上浮现出茫然,瞬间巨大的失落感涌上心头,他呼吸不上来,手控制不住地颤抖,砰的一声,精致的盘子四分五裂。
严铮大口地喘气,感觉身体在往下坠,腿脚酸软,他不得不用手撑住料理台,小臂的肌肉绷得很紧,汗珠自额头滚落,低着头,目光空洞地看地板上的碎片。
暮色褪去,温暖的黄昏隐在无边的黑暗后,孤寂忧郁将整个屋子笼罩。
严铮动了动身体,开灯,拖着步子走进书房,从抽屉里拿出几个药瓶,倒在掌心,干燥略白的嘴唇张开,喉头滚动,迫不及待地吞咽。
双手握成拳,严铮闭上眼,努力地调整呼吸,大概过了十分钟后,再次回到厨房。
林晚风到家的时候,四菜一汤摆在桌上,他在路上接到了严铮的电话,说是突然有急事,要出门,今晚回不来。
以前也这样,严铮太忙,总是隔一段时间就要出差,不在身边。
吃完饭,林晚风给严铮发消息。
那边似乎很忙,到深夜才回复,说自己刚到酒店。
林晚风:有没有吃饭?
三秒后,严铮的电话打了过来。
林晚风愣了愣,赶紧接起,严铮却不说话,握着电话的手心开始发烫,林晚风叫了一声严铮。
“吃过了。”
是在回答他刚才的问题。
林晚风“哦”了一声。
“怎么还没睡?”严铮问。
“睡不着。”
“为什么睡不着?”
“你不在。”林晚风的声音忽远忽近。
严铮耳膜发麻,烟灰落了满手,从沙发上坐起,走到窗边,看到路灯下的身影,瞳孔收缩,心脏猛跳。
林晚风站在黑夜里,长身玉立,手机放在耳边。
不,严铮摇了摇头,又是幻觉。
可是忍不住地,滚烫的视线在林晚风的身上描摹,严铮的声音哑了,“宝贝,你在哪儿呢。”
林晚风说了什么,严铮没有听清,他贪恋地看着昏暗灯光下的人,大脑停止了运作,感到晕眩。
“在听吗?”
林晚风叫了严铮好几声,才得到一句低沉的回应。
林晚风的语气有些担忧,“你那边怎么样,累不累?”
严铮狠吸了口烟,浓雾缭绕,男人的眼眶发红,手指卷了卷烟丝,掐灭在指间。
一眨眼,路灯下的身影果然消失了,严铮的心缺了一块,眼里的光暗淡,来自心底的沮丧和空虚将他淹没,压得他快喘不上来气。
用力掐住胳膊,严铮深呼吸,声音很轻,“我这边很好,没事,不累。”
“什么时候能回来呀,”林晚风说,“我很想你。”
“我很想你。”
心脏怦怦直跳,剧烈地像是要蹦出来,胸口发紧,血液沸腾,脊背窜过一股电流,刚才的那股窒息感忽地被冲散。
他说想念。
严铮没有听林晚风说过想念,一次都没有。
从前是朋友,林晚风不得不克制自己的想念,在严铮的那些所谓的“出差”以及“陪女朋友”的谎言里,林晚风饱受分离的痛苦,却认为自己没有资格将思念宣之于口,而选择独吞苦楚。
严铮从来没有像此刻这么后悔,他错得彻底,错了太久,现在一刻也不想耽误,抓了钥匙往外走。
“很快,你等我。”
这是最后一句,随后严铮挂断了电话。
打开门,他竟然又看到了林晚风,身体僵住,看了一会眼前的人,下定决心似的,闭上眼睛,神色痛苦地挣扎。
他想回到现实。
再睁开眼,面前的林晚风仍然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近,摸他的脸,喊他的名字,太过真实的触感持续了很久,严铮终于意识到眼前就是现实。
心口那块被彻底填平,严铮动了动嘴唇,却说不出来一句话。
林晚风伸手抱严铮,微凉的脸颊贴着他的脖子,能感受到那里脉搏正在热烈地跳动。
严铮眼里漫起了红血丝,用力地回抱住怀里的人,手臂把人箍得很紧,骨头都恨不得捏碎了融化在一起。
他总是不愿意让林晚风见到自己生病时的样子,他会极度地沮丧失落,对所有的事情失去兴趣,也会莫名其妙地焦躁不安,对周围的一切抱有敌意,交替往复,他会困在黑暗里,被折磨得疲惫不堪。
为了释放内心的焦虑和压力,有时候他不得不用伤害自己的方式,自从那天答应过林晚风之后,他就不会那样做了,可还是不想再让林晚风看到他容易失控的那一面。
上一次发疯,他说了许多令林晚风伤心的话,想起那些眼泪,严铮的心脏就阵阵发疼。
这么多年,吃了许多药,加上已经明白林晚风的心意,严铮更加能掌控自己的情绪了,早已不会那么冲动,可他还是害怕,害怕某一刻控制不住,会做出伤害林晚风的事情。
直到现在,他才知道,躲起来不见面是对林晚风最大的伤害。
小风,小风。
严铮一遍一遍地在他耳边说对不起。
林晚风胸口又酸又涨,不擅长索取的他,此时必须向严铮要一个承诺。
“别离开我,好不好?”
林晚风无法想象如果找不到严铮会怎么样,见到了人,拥在怀里,更后知后觉地感到害怕,他承受不起这样的分离。
当他在厨房的角落里发现一块细小的瓷器碎片时,胸口顿时像是被什么堵住,一股强烈的不安感涌上来。
打电话给陈章,确定严铮今天并没有应酬或者其他的行程安排后,心更是坠到了底。
林晚风找遍了所有能去的地方,公司,老房子,公寓,最后终于在山顶看到了熟悉的车。
离得越近,他反而不敢靠近。
如果严铮只想一个人待着,如果严铮并不需要自己,那他还有必要出现吗,他只能远远地看着严铮,确保他没有任何危险。
林晚风站在门口,一墙之隔的陪伴,听着电话里传来严铮疲惫而迷茫的声音,心被揪住一样疼。
直到严铮开门的那个瞬间,他知道自己是被需要的,所有的忐忑和害怕化成一个拥抱。
严铮抚摸着林晚风的后背,给了他承诺,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好,不离开。”
林晚风抬头,接住严铮潮湿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