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风和严铮一同出现在高中同学聚会现场的时候,毫无疑问地响起阵阵起哄声。
严铮习以为常,笑着和大家打招呼,林晚风偏头看了一眼严铮,没有说话。
大学时候,林晚风就是出了名的冰山美人,寡言少语,对谁都冷淡疏离,除了严铮。今天这种聚餐,林晚风一般不会参加的,但是严铮去说,林晚风就一定会来。
谁都知道,两人是青梅竹马,关系亲密无间。
抛开事实不谈,所有人都希望他们之间能有一段,毕竟两个人站在一起太养眼了,相貌出众,能力相当,而且从没听说两人吵过架,性格应该也是契合的。
但两个当事人都默契地否定那些流言蜚语,只说是好朋友。
严铮英俊迷人,帅气张扬,从学生时代起,就不知道俘获了多少女孩儿的芳心。
林晚风冷淡,难以接近,而严铮风流,女朋友一直换个不停。身边的朋友都私下打趣说,严铮身边永远不会变的只有林晚风。
他们落了座,温子意端着酒杯走过来,揶揄道,“你俩什么时候在一起啊?我们可都等急了。”
温子意是严铮的大学室友,性子直,说话口无遮拦,不过这话他只敢在严铮面前提,他觉得严铮脾气好。
严铮喝了一口酒,陡峭锋利的五官在灯光下让人挪不开眼,笑着说,“都说了没这回事。”
林晚风就坐在旁边,听见了严铮的话,垂下眼眸,表情看不出什么异样,心脏却抑制不住地发疼。严铮每次的否定都是在告诉他,他们之间永远不可能。
林晚风经常会想,他喜欢严铮这件事或许本身就是错的。可每当严铮对他笑,年幼时牵着他的手一起去学校的时候,长大后搂着他的肩膀出入各种场合的时候,他总会陷入爱情的漩涡里。明知危险,却奋不顾身。
林晚风见过他的每一任女朋友,见过他们热恋时的你侬我侬,也见过分手时严铮的决绝漠然。
他似乎对谁都有情,又对谁都无情。大概就是因为这样,才会让人产生征服的欲望,谁不爱浪子回头呢。
唯独林晚风不想驯服严铮,他只想一直陪在严铮身边,所以选择做他一辈子的好朋友。
“你是林晚风。”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男人坐在了他对面,林晚风抬眼,瞳仁清亮,脸庞白净,茫然的眼神看得男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可以聊一会吗?”
男人是他们低一级的学弟,名叫宋渠。
“其实我们见过面的,在元旦晚会上,有过合作。”宋渠看着他说。
林晚风想起来了,大三那年元旦晚会本来有个节目,是他和严铮的合奏,严铮钢琴他大提琴,但那天严铮的女朋友身体突然不舒服,他没来。
林晚风自然失落,本来是严铮邀他参加的,严铮不来,他也没有演奏的欲望。但毕竟大家一起彩排了很多次,流程也都定好,为了不影响其他节目,他打算独奏。
就在这时,温子意带着宋渠来救场,对林晚风说这个学弟钢琴弹得相当不错。他们试了试,还算合拍,便搭档了一回。
“那次谢谢你。”林晚风朝他微微一笑。
林晚风笑起来很柔,眼睛弯弯的,给人很真诚的感觉,向来淡定的宋渠脸红了,他觉得传言不实,眼前的人明明漂亮又温柔,哪来的冰山之说。
“我……”
这时身后的男人走了过来,自然而然地挨着林晚风坐下,“介绍一下?”
严铮的手搭在林晚风的肩上,跟他说话时,微微低头凑近,温热的呼吸和严铮身上好闻的味道扑面而来,林晚风脸颊发烫,心脏乱跳,稳着声音说,“这是宋渠。”
严铮转向宋渠,脸上还是在笑,漆黑的瞳孔却莫名让人脊背发凉。
宋渠同严铮简单打过招呼,便问林晚风,“学长明天有空吗?”
林晚风对这个学弟并不反感,没有感情经验的他也未从那沉静却富有侵略性的眼神中看出宋渠的喜欢。
“明天阿姨让我们去家里吃饭。”严铮突然开口道。
林晚风下意识地相信严铮,严铮说的,永远不会有错,所以他对宋渠摇了摇头。
“学长,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希望能和你再见面。”
走之前,宋渠递过来一张名片,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严铮,转身离开。
严铮收回冰冷的目光,换成温柔体贴的模样,“小风,喝酒吗?”
林晚风酒量不好,但他不会拒绝严铮,喝了一杯就晕晕乎乎,脸红红的,痴痴地望着严铮,满心满眼都只有他。
严铮眸色深深,用手指刮了一下他的鼻梁,对温子意说了句我们先走。
那张宋渠留下的名片则被撕碎丢进了角落的垃圾桶里。
到林晚风家门口,严铮用自己的指纹解了锁,把人放在床上,他坐在床头,点了烟,静静地看着林晚风。
没过一会,林晚风的呼吸渐渐急促,身子也难耐地扭动起来,嘴唇半张,发出猫似的呻吟。
似乎是觉得热,林晚风伸手想解开扣子,但使不上劲,手无力地垂下,他的脸更红了,夹紧了双腿,细细地喘,“唔…嗯…”
严铮吐了一口烟圈,盯着床上的人,他的下身已经勃起,没夹烟的另一只手抚上林晚风的脸颊,温柔得好似情人。
林晚风越来越难受,全身都好热,额头上出了汗,白里透粉的漂亮脸蛋,看起来诱人极了。
严铮摁灭了烟,起身去浴室,出来后脱掉自己的衣服上了床。
宽大的手掌从林晚风的裤子边缘探进去,摸过阴茎,碰到囊袋下的那道细缝,那里多了一个女性器官,一枚鲜嫩多汁的逼,这是林晚风深藏的秘密,此时被严铮握在手里玩弄。
严铮掌心覆上去,整个包住阴唇按了按,林晚风反应很大,身体颤抖,屁股几乎悬空,喘着气往他手上送。
女穴已经湿透了,湿乎乎的逼肉贴上来,严铮摸到满手的淫水,眼神阴鸷,沉声道,“骚货。”
严铮压住他的阴蒂用力地揉搓,两根手指猛地插进冒水的淫逼里,林晚风难耐地闷哼一声,夹紧了腿,想把手指吃得更深。
“骚逼这么饥渴,所以想勾引别的男人来操你是不是,婊子。”
严铮冷着脸,强硬地掰开白皙的大腿根,修长的手指在女穴里抽插,眼睛死死盯着流水的花瓣,阴蒂胀得鼓起来了,粉白的阴户漂亮娇嫩,汁水淋漓,像是在吸引人品尝,严铮呼吸急促,伸出舌头舔了上去。
肥厚的舌头舔弄着阴户,腥甜的液体被吸进嘴里,又有一股透明的淫水冒出来,严铮低骂一声,直接用嘴含住了水淋淋的肉唇,舌头抵着滑嫩的逼肉重重地吸舔。
林晚风发出黏人的呻吟,皱着眉头喘息,听得严铮呼吸更重,“骚货,这么喜欢被男人舔逼,吸烂你的逼。”
严铮猛地吸住他的阴蒂,用牙齿磨,舌头伸长了往紧闭的穴口里钻,穴肉抽搐着绞紧,含着他的舌头往里带,欲求不满的样子勾得严铮眼睛发红。
高挺的鼻梁压在阴蒂上磨,水越插越多,严铮的舌头在穴口抽插,突然,林晚风呜咽一声,一大股骚水喷了出来,淋得严铮满脸都是,他用嘴去接,连着肉唇上的淫水都吸了个干净,咕咚咕咚咽下去。
“骚死你了,潮喷爽不爽。”
低哑的嗓音染上情欲,性感得要命。
严铮俯身吻上林晚风的唇,探进去勾住嫩红的舌,两条舌头缠在一起,吸食对方口中的津液。口水流出来,迅速被舔掉,严铮压在他身上,捏住两个乳头揉搓。
林晚风的胸膛在严铮的玩弄下剧烈起伏着,嘴张开轻声说着什么,严铮凑过去听,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声音里带笑意,“骚货。”
他在叫严铮。
阴茎抵在湿软的穴口,青筋盘虬的肉棍一碰上去就被急不可耐的咬住,夹在阴唇的缝间,被软软地吮着。
林晚风刚被舔泄了一回,现在下面又发了大水,挺着粉嫩的肉逼往男人的硬物上贴,“啊……”
啪叽一声响,严铮挥起肉鞭抽打湿透了的阴户,受了惊的逼肉猛地收缩,再缓缓张开,颤颤巍巍地吐出更多的淫水,热乎乎地浇在他的阴茎上。
严铮低喘道,“小逼发骚了。”
“这么喜欢男人的鸡巴,操烂你。”
怒胀的龟头用力碾过敏感的阴蒂,尺寸骇人的肉棒直接往他的逼上撞,凶狠地抽打,次次落在阴蒂上。
淫水飞溅,林晚风直接被打上了高潮,勃起的阴茎和下面的女穴同时泄了出来。
几滴精液射在严铮下巴上,被他用手指抹进嘴里,在林晚风高潮之际,严铮狠狠吻住他的嘴,还未发泄过的性器粗壮滚烫,自下而上地磨着嫩逼,顶弄阴蒂。
“唔……”
林晚风不安分地扭动着身子,被严铮按住肩膀,在耳边喃语,“别动。”
这个声音哪怕在梦里,林晚风也能识别出来,并自然而然地听从,“嗯……”
拨开林晚风汗湿的头发,严铮舔掉他的眼泪,挺腰耸动,哑声说,“乖一点,再让我磨会。”
要射精的时候,严铮直起身,扶住阴茎抵着阴唇射了出来,浓白的精液糊在被磨得通红的逼口,随着收缩的动作吸进去一些,又吐出来。
“真骚。”
严铮把人抱起,林晚风软趴趴地靠在他怀里,身体还在无意识地发抖,严铮病态地笑了笑,低头舔吻他的脸。
早上醒来,林晚风睁开眼睛,全身酸软,撑着身子坐起,揉了揉脑袋,意识慢慢回笼,回忆昨晚,模糊的记忆告诉他,应该是严铮把他送回来的。
推开房门,就看见端着盘子从厨房里出来的严铮,高大挺拔的男人穿着家居服,围着林晚风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围裙,对他笑了一下,“吃早餐。”
严铮的公司离住的地方有点远,经常借住在林晚风家,所以这里有许多他的换洗衣服,甚至书房也被分走了一半。
近乎同居的错觉让林晚风感到甜蜜,哪怕他知道这样的甜蜜是以朋友的身份窃取到的。
但今天是休息日,林晚风问,“今天要加班?”
“不加班。”严铮递给他一杯蜂蜜水,“你昨天喝多了。”
所以是为了留下来照顾他吗。
林晚风心里甜滋滋的,捧着蜂蜜水,抿着唇说,“我下次不喝了。”
像一只温顺的小猫。
严铮忍不住摸上了他的头,发丝柔柔地贴在掌心,好软。
林晚风的肩膀缩了缩,慢慢抬起眼睛。
“可以喝,”严铮收回手,笑着说,“这不是还有我吗。”
桌子上的手机响起铃声,林晚风瞧见梁珏两个字,眼里的光黯了黯。
梁珏是严铮的现任女友。
严铮向上划接听,坐在了林晚风对面。
“这周不行。”严铮说。
电话那边梁珏一连说了好几句,严铮笑出了声,轻声哄道,“乖,下周陪你。”
待严铮挂了电话,林晚风看了他一眼,慢吞吞地说,“其实你应该去约会,我跟他们说一声就好。”
林晚风习惯了伪装,努力把喜欢严铮这件事藏起来。他绞紧了手指,不断地告诉自己,严铮能获得幸福才是最重要的。
“好久没去看叔叔阿姨了。”
严铮随口解释道,看着他面前没怎么动过的早餐,“怎么,我做得不好吃?”
林晚风连忙摇头,低头吃饭。
下午,车辆驶入一个老旧小区,严铮和林晚风七拐八拐上了楼梯,敲门。
秦舒一见严铮就嗔怪他好久不来家里玩,“晚风也是,天天不着家的。”
严铮和林晚风拎着许多东西,站在门口,乖乖地听数落。
“你先让孩子们进来呀,进来说进来说。”林远在旁边看不下去了。
秦舒嘴里念叨,眼里还是带笑,满脸写着高兴,早早准备好了一桌子的菜,都是他俩爱吃的。晚风不用说,夫妻俩从小看着严铮长大,也早就把他当自己的孩子对待。
严家和林家原来是邻居,住对门。严铮很小的时候父母就离婚了,他一直和爷爷生活在一起。
严铮从小就长着一张懂事的脸,招人疼。秦舒心肠软,对严铮非常照顾,做了什么好吃的都要让林晚风去给对门送一份,两个孩子同龄同班,关系自然而然地拉近了。
严铮上大学的时候,爷爷去世。姑妈瞒着还在学校的严铮,把房子卖了。
自那以后,除了祭拜爷爷,严铮寒暑假很少回来。林晚风跟家里打电话的时候,秦舒总是让他把严铮带回家玩,林晚风说过一次,严铮说在学校有事,他就没再提过。
后来严铮大学毕业,利用大学期间累积下来的经验和人脉,创业成功,短短几年时间,便成为炙手可热的行业新贵。
严铮重新把老房子买了回来,安排人定期打扫,渐渐地,虽然很忙,但他回来的次数变多了,每次都是和林晚风一起,吃一顿秦舒亲手做的饭,再驶回市中心冷清的高级公寓。
饭后,林晚风和严铮在小区里散步。
这是他们一起长大的地方,二十多年过去,看着身边的人从少年长成青年,明明一直在变,林晚风却觉得有些东西却从未变过。
碰到认识的叔叔阿姨带着孙子在公园里玩,笑眯眯地问他们,“回来啦?”
林晚风这才反应过来,难怪秦舒刚才吃饭的时候要催他找对象,小区里突然多了好几个小孩子,她着急了。
刚学会走路的小孩一点不怕生,跌跌撞撞扑过来,林晚风手忙脚乱地蹲下来接住,小女孩倒进林晚风的怀里,笑得一脸天真。
林晚风小心翼翼地抱着棉花团子一样柔软的孩子,不自觉笑了。
分别的时候,小女孩还在林晚风的脸上亲了亲,带着奶香味的,柔软的嘴唇覆上来,林晚风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下意识地看向严铮。
严铮维持着刚才问候长辈的笑容,没有说话。
后来小女孩被奶奶牵着走远,他们走到篮球场,看见几个男生在打球。林晚风想起严铮以前也经常打篮球,便隔着铁网看了起来。
林晚风看东西的时候十分专注,清澈的眸子安静有神,里面的几个男生似乎是察觉到了目光,拼得更狠了,热烈的视线时不时扫过来,有意展现着什么。
放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握成拳,又缓缓松开,严铮说,“该回去了。”
男人声音很低很沉,林晚风转头看人,严铮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异样,他点头说好。
既是周六来,秦舒自然是要留他们住一晚的。收拾好房间,秦舒催沙发上的两个人去洗澡。
林晚风吃着西瓜,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碰了碰严铮的手肘,“你先去洗。”
严铮勾起唇角,嗯了一声,低头吃掉林晚风刚挖出来的瓜瓤,西瓜熟透了,一口咬下去,鲜甜多汁。
严铮不喜甜,林晚风怔了怔,又挖出一勺,问他,“还,还吃吗?”
严铮说,“我要去洗澡。”
“哦……”
林晚风点点头,自己吃了,舌尖扫过严铮刚才碰过的地方,若无其事地咽了咽。见严铮进了浴室,忍不住又用舌头舔了舔冰凉的勺面,仔细回味着,心跳因为这隐秘的间接接吻而渐渐加速。
让严铮先去洗澡也是存了私心的。
林晚风脱了衣服,站在雾气还未散尽的浴室里,闭上眼睛感受着严铮留下来的味道,想象严铮赤裸着站在这里沐浴的样子,下面就湿了。
林晚风咬了咬嘴唇,一边厌恶自己无耻,一边自暴自弃地将手伸下去,摸上了那条湿润的肉缝。
那里相比前面的阴茎要敏感得多,手指揉了揉湿漉漉的蚌肉,白皙的腿根就开始发颤,林晚风咬住嘴唇压抑着喘,“唔……”
林晚风极少自慰,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可能是严铮的那一口西瓜,也可能是昨晚的那个春梦。
他梦见严铮给他舔逼,一边骂他骚货一边把他压在身下操,干得他欲仙欲死。至于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当然是因为他思想不纯。
手指摸到阴蒂,身子立刻不受控地抖动,对于这副畸形的身体,林晚风深深地厌弃,却又阻挡不了女性器官带来的汹涌快感。
如果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哪怕知道严铮可能不喜欢,他也会鼓起勇气表白他,追求他,至少被拒绝地彻底让自己死心。
可偏偏是这样的身体,让他觉得自己根本配不上严铮,连追求的资格都没有。在他看来,无论是男是女,严铮都值得最好的伴侣。
林晚风心中泛酸,手上的动作渐渐加快,他完全不得章法,却像是报复自己一样,胡乱地揉搓阴唇,手指插进去快速捣弄,娇嫩的软肉被磨得通红,不断吐出汁水。
太骚了,他在浴室里想着最好的朋友自慰,可是好舒服,全身都热得要命,“严铮…严铮……”
抬手揉捏粉嫩的乳头,那里比一般男性的胸要大,鼓起一个细小的弧度,林晚风闭着眼睛发浪,水流过雪白滑嫩的皮肤,林晚风想象是男人温热的口腔正包住他的乳头舔吮,“好舒服……严铮……”
浅尝辄止的表面快感过后,无尽的空虚侵蚀了林晚风,无论怎么揉弄都解不了深处的痒,他的脸红透了,好想有个滚烫粗硬的性器插入进来,插到最深处,干透他。
“嗯……严铮……操我……”
泛红的唇瓣吐出这几个字,林晚风猛地睁开眼,夹紧了双腿,颤抖着到达了高潮。
林晚风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满面潮红,湿润乌黑的头发衬得他皮肤更白,眼睑微垂,没留神撞进一个宽阔的怀抱里。
温热有力的掌心扶住他的腰,如微弱的电流打过,身子软了半边,轻轻颤抖着,闻到熟悉的沐浴香气,林晚风甚至不敢抬头,顿时感觉到刚清理过的下面又湿又黏,他这是怎么了。
林晚风推了一下严铮的肩膀,没推动。
抬眼,撞进深沉的眸色中,林晚风心尖发颤,下巴被抬起,严铮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嘴唇怎么破了。”
严铮盯着那片破皮的唇,看见鲜嫩猩红的血肉在薄薄的一层皮下时隐时现,喉结微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
大片的红从耳根蔓延到脖颈,林晚风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有多诱人,声音里都沁着水润,“不小心。”
进了房间,脸上的热依旧未褪去,林晚风拿过被子蒙头盖住,暗自懊恼。
门口传来拧动的声响,林晚风惊讶,秦舒和林远从来不会不敲门就进他的房间。
床垫陷下去一块,林晚风听见严铮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想跟我一起睡?”
林晚风掀开被子,迅速扫了一眼四周,最后视线停在严铮的脸上,恨不得原地消失。
他走错房间了。
严铮看他无措的表情,笑了笑说,“也不是不行。”
林晚风的脑子已经无法思考现在的状况了,主动跑到暗恋对象的床上,这叫什么事啊。
乌黑的睫毛眨了眨,脸颊发烫,林晚风艰难地说,“不是,我没有……”
“哦?”严铮还是笑。
林晚风待不下去了,就带着夜宵过来了,被逮了个正着,林晚风无法反驳,他没想到严铮连夜宵都想到了。
好在陈章会做人,知道加班的不止林晚风一个,加上经常来公司送饭,早就和他的同事们混了个眼熟,特意多准备了些。
同事们一开始还以为这小伙子是在追求他们组长,每次见了都要打趣,吓得陈章赶紧解释说不是,他可不敢对老板的人有什么心思,后来慢慢大家也就习惯了。
陈章带来了水果,热粥小菜,刚烤好的面包,还有青菜汤面,都是健康可口好消化的,正好吃完烧烤解腻暖胃。
林晚风自知理亏,看了严铮一眼,小声道,“我就吃了一只虾。”可是喝了两大碗南瓜粥呢。
听到他很没有说服力的辩解,严铮哼了一声,将剔好的鱼肚放进他碗里,“不听话。”
吃完饭严铮就走了。
走之前他从行李箱里拿了个领带,箱子没关,林晚风刚要合上,一个小药瓶滚了出来,林晚风放回去,又瞥见箱子里面还有好几个药瓶,拿起来看瓶身,是几种常见的维生素。
为表感谢,宋渠跟林晚风说了好几次要请他吃饭,“小羽也很想见学长。”
林晚风推脱不过,下班后到了宋渠订好的餐厅。
宋小羽见到他很高兴,拉着他兴奋地叽叽喳喳。林晚风觉得挺有意思,一直顺着小姑娘的话聊。
宋渠插不进去话,咳了一声,“宋小羽,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话这么多。”
宋小羽大眼睛眨了眨,“你管我。”
林晚风笑出了声。
“学长……”宋渠有些无奈。
在林晚风的调和之下,宋小羽才收敛了一点,勉强让宋渠加入了聊天。
突然,一个女人进入视线中,林晚风仔细地看了看那精致的脸庞,确实是梁珏没错,她脸颊微红,含情脉脉地对着面前的男人,十指相扣,任谁都能明白两人的关系。
林晚风皱眉。
因为他一眼看出那不是严铮的背影。
饭后,林晚风委婉拒绝了宋渠要送他回家的提议,目送叔侄两人离开后,林晚风拨通了梁珏的电话。
“晚风?”梁珏惊讶。
林晚风直接报出了店名,“我刚才看见你了。”
梁珏沉默了一会,然后笑起来,“我还以为怎么呢?我跟严铮分手了啊,想和谁约会就和谁约会。”
“分手了?”林晚风不可置信,“你们不是前几天还……”
“我们前几天刚分的手。”
林晚风哑口无言,梁珏无比同情,心里痛骂严铮,但还是不能说出实情——她从一开始就没跟严铮在一起过。
林晚风挂了电话后依旧很恍惚,分手的事严铮只字未提,而且这几天相处,林晚风完全没看出来他有什么异常。
直到陈章的电话打过来,语气十分着急,说严铮喝多了,让他过来看一下。
林晚风迅速赶到,被陈章引到包厢,远远看见严铮坐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很安静,看不出什么情况。
林晚风向里走,陈章就退出去顺带把门关上了。
听到声响,严铮突然睁开眼睛,眼里的狠厉和防备让林晚风心猛跳了跳,看见熟悉的脸庞,严铮眯起眼睛,视线一直定在林晚风的脸上,哑声问,“你怎么来了?”
他眼角红红的,喉结上下滚动着,嗓音低沙,带着撩人的欲。
“我来接你回去。”林晚风定了定神,拉起手臂想把他扶起来。
严铮脸色瞬间变了,反手把人扣到怀里,对着那微张的唇吻了下去。
这家娱乐场所的老板严铮认识,按理说他这个身份,又是在熟悉的场子,不会有什么人敢对他动歪心思,况且合同已定,他今天不过给个面子来吃饭,可没想到对方够胆,居然破釜沉舟,为了抓住他的把柄,真能使出这种不入流的手段。
严铮喝使了个眼色,借机脱身。出来后头脑昏沉,想着静一会就去冲个澡。
却不知道陈章把林晚风叫来了。
他只当自己是出现了幻觉。
林晚风碰他手臂的那一刻,体内欲望瞬间燃烧,直冲小腹,他想也不想地吻了上去。
林晚风瞪大眼睛,用力推男人的肩膀。
严铮不为所动,倾身加深了这个吻,舌头强势地顶进来,辛辣的酒精味在口中散开,舌尖被吮得发麻,腰也被抱得很紧,挣扎中对上严铮迷离的眼,林晚风终于反应过来。
“严铮,”他克制着喘息,胸闷得厉害,“你认错人了。“
严铮眯起眼睛,盯着他的脸,似乎在思索什么。突然,林晚风感觉腰间一松,严铮的手已经顺着他的裤子摸了进去。
“别!”林晚风害怕极了,颤抖着剧烈挣扎起来。
严铮把人抱在怀里,林晚风身上的气息令他兴奋不已,他张口含住发红的耳垂,不断吸吮,温热的掌心隔着内裤摸上了那处湿润。
被发现了。
林晚风红了眼睛,一个字也说不出,身体的快感甚至渐渐超过秘密暴露的羞耻,他太厌弃自己了。
那里已经水滴滴的,糊在掌心发黏,严铮按了两下,滚烫的身体压上来,急不可耐地舔他的嘴唇,低声说,“骚逼都湿透了。”
“不……”林晚风呼吸急促,眼泪终于滚落。
严铮不懂他的泪,只觉得漂亮,不由得欺负得更狠,一边吻他,掌心覆上花穴用力揉搓起来。
林晚风浑身发抖,用尽全力拉开严铮的手,哭腔听得人心颤,“我不是她!”
他要站起来,被严铮按住肩膀,幽深漆黑的眼睛盯着他,林晚风就停下了动作。
向来如此。
严铮不想让他做的事情,林晚风永远做不了。
他深呼吸几下,轻声说,“你喝多了,我带你回去好不好。”
严铮却只是死死盯着他,扣着他肩膀的手指不断收紧,胸膛剧烈地起伏着,脸也越来越红。
林晚风觉得不对劲,说起来严铮酒量相当好,之前鲜少有几次喝醉了也就安安静静地睡觉,不至于糊涂认错人,还做出这么不正常的举动。
他想着去问一下陈章,却又挣脱不开严铮,刚拿起手机,就被严铮紧紧抱住了腰,滚烫的脸埋进他的颈窝。
林晚风慌了,急忙摸了摸他的脸,怎么这么烫,是不是发烧了?
“去医院。”林晚风当机立断。
要抽离的手被严铮紧紧抓住,火热的脸颊贴着那微凉的掌心蹭,觉得不满足,偏头将湿红的唇印了上去,男人自喉中发出舒爽的一声低吼,下一秒就将林晚风的手指含进了嘴里。
“唔……”林晚风惊呼,无法动弹。
湿热的舌头绕着指腹打圈,又将整根含进去,用牙齿咬,发出吮吸声,严铮急切焦躁,活像一只饿极了的大狗。
林晚风被他舔得身子都软了。
“好难受……”严铮终于开口,语气委屈,抱着人不撒手,胯间那个勃起的巨物正隔着裤子顶林晚风的屁股。
这个时候林晚风怎么也猜到了,他还在想到底怎么处理,严铮已经吻上了他的脖颈,手上的动作还不停,不死心地再次摸上了心心念念的花穴。
“别……”林晚风吓坏了,严铮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用唇堵住他的嘴,直接扯下他的裤子。
严铮勾着他的舌头,吻得急切又缠绵,下面的手指抵到了紧致的逼口,浅浅戳弄着。
下体传来的快感把林晚风拉回了曾经做过的春梦里,梦里意识昏沉,可现在他清醒无比,严铮在吻他,在玩弄那个最令他不齿的地方。更可怕的是,他竟然觉得舒服,甚至就想这么不管不顾地继续下去……
“宝贝儿……”
一声呢喃唤回林晚风的神智,严铮从来没这么叫过他,他摇头,“我不是……”
严铮喝多认错了人,林晚风却不能让一场酒后乱性毁了他们之间的感情。
“给我看看骚逼。”严铮喉结上下滚动着,额头青筋鼓起,满脸情欲地讲着荤话,听得人燥热不堪。
“不……不要……”林晚风夹紧了腿,试图挤出那只不安分的手。
严铮咬了咬他的耳朵,嗓音粗哑,“乖,听话。”
说完便俯下身,强行掰开他的双腿,英俊的脸对着那畸形的性器官,没有一点惊惧和厌恶,反倒露出饥渴兴奋的光,林晚风心中微动,下一秒便难以自控地呻吟出声。
粗重的呼吸打在阴部,是严铮伸出舌头舔弄着不断溢出来的骚水,吸进嘴里。
林晚风崩溃哭喊,“不要!不要舔,那里太脏了,严铮……”
舔不够似的,严铮把鲜嫩柔滑的阴唇用力吸进嘴里,重重地吮,男人口中湿热,忘情地含着软嫩的逼肉吸舔,清晰的吞咽声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
汹涌的快感袭来,林晚风直接在他嘴里泄了,大股的淫水喷在男人脸上,巨大的兴奋感和羞耻感几乎要令他昏过去,小腿无力地蹬着,“啊……别舔了……”
严铮不为所动,舌头刮过阴阜径直钻进穴口,被紧紧地夹住,他整张脸都埋进了那里,高挺的鼻尖顶着阴蒂,贴着水乎乎的逼肉摩擦,“骚逼水这么多,舔得你舒服死了对不对。”
林晚风简直要溺毙在猛烈的高潮里,男人的舌头能要了他的命,他颤抖着用手去推严铮的头,“不要了,严铮,别这么对我……”
推拉中严铮闷喘一声,抬起头,脸上都是淫水,大掌抓住一截白皙的脚腕,抵在胯间压了压,立刻发出粗重的喘气声,活像一个发情的淫兽。
林晚风的鞋早就在拉扯中被蹬掉了,刚才奋力挣扎中,脚不经意碰上了一个炙热的硬物,他被烫得缩了一下,清晰地感受到了男人的欲望。
“我……我帮你弄出来,弄出来就不难受了。”林晚风心疼,被下药的滋味一定不好受,应该早点让他射出来的。
严铮全身的肌肉都紧绷着,皱着眉,看那修长的手指掏出他的阴茎,上下撸动,毫无技巧,却让他爽得直吸气。
林晚风紧张死了,这是他发了个消息让他先回去,明早再来接人。
林晚风看着熟睡中的严铮,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温度确实是降下来了。把两个人的身体都清理干净后,林晚风将严铮架到床上,盖好被子,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了。
陈章一大清早就等在酒店大堂,看自家老板从电梯里出来,脸色不大好。
“他昨晚什么时候来的?”严铮边走边问,脚步飞快。
“八点不到,”陈章赶忙跟上,推了一下眼镜,补充道,“十一点多的时候林先生让我先回去,早上再来接您。”
一直到出了大门,严铮都没说话,周身气压低得吓人。看着男人笔挺的后背,陈章心都提起来了,硬着头皮照例报告行程安排,“今天上午……”
“都帮我延后。”严铮打断他,拉开车门扬长而去。
这个点林晚风应该在家,严铮一路飞驰,赶到楼下,还不忘买了林晚风爱吃的蟹黄馄饨提上去。
严铮进门的时候林晚风刚换好衣服,从房间出来,他今天穿了一件米色的高领毛衣,衬得皮肤很白,后脑勺的头发还有点翘,看到严铮就愣住了,动也不动。
严铮径直走过来,男人清冽的气息靠近,昨晚的一幕幕闪过脑海,林晚风屏住了呼吸。
“起这么早?”林晚风听见严铮问。
“嗯,”开口声音有点哑,林晚风不自然地偏了偏头,“要上班。”
严铮垂眼看人,手掌覆上他的后脑勺,压住呆毛揉了几下,严铮的掌心很热,林晚风感觉后背猛然蹿起一阵电流,又痒又麻,他缩了缩脖子,“我……我要走了。”
严铮脸色冷了下来,扣住他的手腕,低头瞧见那雪白脖颈上的吻痕,手上松了松劲,“先吃饭。”
他们面对面而坐,如同之前每一个平淡的早晨。只是严铮的目光落在身上犹如实质,林晚风吃了半碗就吃不下了,“我饱了。”
严铮一直看着他,没有说什么,拿过勺子开始吃起他剩下的馄饨。
这个习惯从小就有,林晚风吃不完或者不喜欢的东西,严铮会自然而然地帮忙吃掉,以前觉得没什么,可经历了昨晚,总觉得哪里不对。
林晚风心里堵得难受,问他,“严铮,你是不是分手了?”
“分了。”严铮说。
“不要太难过,”林晚风的睫毛颤了颤,“你一定会遇到很好的人。”
哪里还有很好的人,他早就遇到最好的了。
严铮抬眼,勾了勾唇,露出那种很迷人的笑,“你是在安慰我吗?”
林晚风认真地点点头,心想他以后可千万不要再喝成那样了。太危险。
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严铮定定地看着他,“昨晚不是因为分手。”
林晚风睁大了眼睛,他以为严铮表现这么平静一定是因为不记得昨晚发生的事了,现在看来似乎不是这样,可转念又想,他当时连人都认不清楚,就算记得又能记得多少呢?
他不知道,也不敢问。
果然是严铮先开口提起,“昨晚我们……”
林晚风飞快抢答,“昨晚你喝多了,我到的时候看你在沙发上睡着,把你放床上,之后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他的声音发颤,说得却很熟练,几乎是脱口而出,好似排练过很多次。
严铮危险地眯起眼睛,沉默了半晌才吐出两个字,“是吗?”
“嗯。”林晚风抿了抿唇,始终不敢与他对视。
严铮盯着他的嘴巴,这么多年都没变过,林晚风一紧张的时候就会抿唇。
“可我记的却不是这样。”严铮说。
“你记得,记得什么?”林晚风抬起头,脸上有明显的慌张。
“昨晚有人在我酒里放了东西。”严铮不紧不慢地说道。
“是……有吗?”林晚风说,“我不知道……也许吧,我是说,反正你睡得很沉。”
“那我做了个挺奇怪的梦,”严铮停顿了一下,仔细观察着林晚风的表情,“关于你的。”
什么意思?
林晚风有点糊涂了,按理说严铮要是把他当成梁珏,梦里怎么会有对自己的记忆呢?
难道他昨天没认错人?
怎么可能,就算严铮接受能力再强,惊讶的语气,严铮睁开眼,看向窗外。
林晚风站在音乐厅门口,最近降温厉害,夜里风大冻人,他拢了拢围巾,遮住大半张脸,宋渠一路小跑回来的,看林晚风这个样子笑了笑,将热可可塞进他手里,“快暖暖。”
“谢谢。”林晚风眼睛眨了眨,从宋渠的手里接过饮料,冰凉的指尖擦过手背,温度转瞬即逝。
“旁边那位是林先生的同事,最近新来的。”陈章斟酌着开口,他去公司送饭碰到过好几次,两个人坐在一块讨论工作,男人叫林晚风学长,看起来很亲密的样子。
后视镜里的严铮一直盯着站在一起的两个人,不知道有没有听到他的话。
陈章开过去,把车窗降下来,刚要打招呼,后座的人已经拉开了车门,快步走上了阶梯。
林晚风看到严铮,眼睛都亮了,“你怎么来了?”
严铮没说话,将手里的外套给林晚风披上,宽大的掌心将衣服一点点压平,确认没有透风的地方,最后理了理他的围巾,露出一张乖巧温顺的脸,严铮垂下眼眸,用手心碰了碰他微红的脸颊。
虽然被温子意提醒过,但亲眼所见,这样旁若无人的亲密,还是把宋渠看得怔住了,他能感受到,自严铮出现的那一刻起,林晚风的视线就没从严铮身上挪开过,好似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存在。
倒是严铮先看见了他,似笑非笑,“真巧,又见面了。”
宋渠微微点头,对上严铮深沉的眼。
严铮拿过林晚风手里的可可,沉沉的,果然是没怎么动过,在宋渠不善的目光中,喝了一口,淡淡评价道,“太甜了。”
转头对林晚风说,“不是跟你说过不要喝这么甜的东西吗,又不听话是不是?”
说的是责备的话,用的却是无比亲昵而温柔的语气。
林晚风张了张嘴,“下次不会了。”
严铮满意地点点头,随手丢进了垃圾桶里,砰的一声,宋渠的心也跟着一沉。
“严铮,”他动作实在太快,林晚风还没来得及伸手去拦,一脸抱歉地看向宋渠,“对不起……”
宋渠平静地说,“没关系,学长不爱喝这个,我记住了,再给我一点时间,一定会更了解学长的,我有这个自信。”
最后一句是对着严铮说的。
严铮冷冷地看过来,扯了扯嘴角,“原来是你买的,不好意思。”
四目相交,互不相让。
精彩。
目睹了全程的陈章心里只有这两个字。
三个人走下来。
“你可以下班了。”严铮对站在车旁的陈章说。
“好的。”看够了热闹,陈章求之不得,向最近的地铁站奔去。
当然,作为一个合格的助理,他还是给严铮短信提醒了一下他们本来要去的地方。
“学长,今天晚上很开心,明天见。”宋渠微笑着跟林晚风道别。
“明天见。”林晚风挥挥手。
驾驶座上,严铮手臂支在车窗上,手指在方向盘上一下一下地敲着,目视前方。上了车的林晚风有些紧张,他觉得严铮心情好像不太好。
车子发动后,严铮说,“对不起。”
林晚风不解,“什么?”
“你问了陈章我这周的行程,今天晚上有应酬,所以没跟我说,对吗?”
音乐厅大门口挂的巨幅海报是国内知名乐团的巡回演奏会信息,林晚风是该乐团的粉丝,从小追到大,每次来当地的演出都不会落下,每次都是和严铮两个人一起去。
林晚风早就买好了两张票,但严铮这段时间这么辛苦,天天回来都是半夜,他当然想跟严铮一起看,可又不能耽误他工作。
但这怎么也不是严铮的错。
“下次直接问我好不好,”严铮转头看他,“今天的应酬没有陪你看这场音乐会重要。”
林晚风呼吸一窒,瞬间产生了一种错觉,一种严铮也喜欢他的错觉。男人眼里的深情,几乎要将他溺毙。
但他很快清醒过来,这只是严铮作为好朋友的体贴,小声说,“知道了。”
严铮问,“什么时候跟他关系那么好了?”
“最近公司有合作,”林晚风怕他误会,解释说,“我们不是一起来的,恰好在音乐厅门口碰着了。”
严铮笑了一声,“那你们还挺有缘?”
林晚风说,“只是普通朋友。”
他觉得严铮今天很怪,从行为举止到说话语气,都跟平时太不一样了。有种咄咄逼人的压迫感。
车开到楼下,严铮突然开口,“宋渠喜欢你。”
林晚风瞪大了眼睛,手上的动作顿住了,愣愣地问,“有吗?”
比起宋渠喜欢他这件事,林晚风更不明白的是严铮才见过宋渠两次,怎么就能如此断定。而且他们之前从来没有聊过林晚风的感情问题。
严铮的身体靠近了,手从旁边伸过来,低头替他解安全带,听不出情绪的声音传到耳朵里,“就算有,那你喜欢他吗?”
男人的气息将他包围,林晚风呆呆地看着严铮的侧脸,突然感到难过,为自己,也为宋渠。
“我不喜欢他。”
我怎么会喜欢别人呢。
“嗯,”严铮抬眼,“他不适合你。”
“什么样的人适合我呢?”林晚风下意识地问出了口。
严铮看了他一会,“想谈恋爱了?”
林晚风先是摇头,又点头。
他之前没有想过谈恋爱,因为预设的前提是对方一定不是严铮。他只想跟喜欢的人谈恋爱。
耳朵传来一股热,是严铮用手在揉,“想什么这么出神,真想谈恋爱啊?”
林晚风耳朵更红了,睫毛颤了颤,“我……我没谈过恋爱。”
“所以呢?”严铮手不停,指腹缓慢地碾过柔软的耳垂,引起阵阵颤栗。
“别……别玩了。”林晚风涨红了脸,偏头往后躲。
就这么大点地方,能躲哪里去。
看他眼尾都红了,严铮终于放过他,说,“你先上去,我还有点事,很快回来。”
等十七层的灯亮起,严铮已经抽完了三支烟,他收回向上的视线,吐出最后一口烟雾,脚踩油门往医院驶去。
直到林晚风洗完澡,耳朵上的热都没褪。回到房间,看见衣架上挂着的严铮的外套,他走过去,鼻尖埋进衣领处嗅,那是严铮常用的木质调香水,淡雅的鸢尾草混合着清幽的柏木香,清冷而温暖,是冬天的味道,是严铮的味道。
林晚风不自觉把外套抱紧了,像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一根浮木,闭着眼睛把整张脸都埋了进去。
刚才在车上的时候,穿着严铮的外套,他就湿了。严铮只是揉了揉他的耳朵,他差点就要高潮。
这可怎么办呢。
严铮到家的时候,客厅的灯亮着,但屋子里很安静,他放轻了脚步,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然后听见了一声微弱的呻吟。
顺着声音的来源走了几步,主卧的房门半虚掩着,里面只开了一个床头灯,光很暗,门缝不大,但足以让他看清床上的人在做什么。
林晚风蜷着身子,把那件还留有男人体味的大衣抱在怀里,上了瘾一样,鼻尖贴在衣领处不停地嗅,喘气声越发急促,过了一会,他张开嘴,痴痴地将唇印了上去。
胸膛随着喘息剧烈地起伏,或许是因为自大学毕业后一直跟着严铮,到现在已经满五年了。那一年,严铮二十四岁,花费一下午的时间,面试了十个人,只留下他一个。
对于这个老板,陈章除了感恩和敬重,更多的是打心底的佩服。
有的人你知道他优秀,但更可怕的是,他还努力,让你觉得他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应得的。
严铮年纪轻但行事果决,那双常含冷淡笑意的眼里,装的是礼貌疏离,待人处事周到得体,从不出错。
但是今天的严铮很不对劲,准确来说是当他对面的男人进门的那刻起,严铮的脸就沉了下来。
陈章疑惑地看过去,发现那个坐在对面的男人表情十分不自然,不与严铮对视,却也是脸色铁青。
他默默地回忆了一番,确定对这个人没有任何印象。不知道严铮和他私下有什么恩怨。
这种应酬的场合,在场的都是人精,自然能看出两个人之间有问题。但每个人心里装的都是生意,没有闲工夫八卦,只在你来我往中,暗自想着两人可千万不要毁了现场的气氛。
好在一切平静,会议接近尾声。大家陆续离场的时候,严铮开口叫了一声,“高总。”
两个人进了隔壁的会议室,没过一会,严铮就出来了,表情看不出什么异常,陈章从门缝里看去,高程脸色惨白,看着严铮的背影,跌坐进沙发里。
陈章上次看到这种恐惧的眼神是在几个月前,那时候严铮酒里被下药,是张家的小儿子,虽然是合作,但不甘心他的得利被压到了最低,为抓住把柄要挟,趁聚餐往严铮酒里下药。
从来没有在严铮的脸上看到过害怕的神色,严铮够狠,够坚定,这种狠是基于对方先挑衅的基础上,他可以毫不留情地摧毁掉任何人。
陈章毫不怀疑,严铮这样的人,只要他想要的,不会得不到。
可陈章也知道,严铮在乎一个人。在乎到只以朋友相称,不敢更进一步。
就像现在,严铮特意饶了两个多小时的路,来到一所高中门口,西装革履的精英模样,站在一群刚下晚自习的学生中间,只为买一个新鲜刚出炉的烤红薯。
买好后,严铮把东西塞进怀里,小心地护着,迎着寒风加快了脚步,走过人群,引来了一些目光,但任谁也想不到高定西装里裹的不过是粗糙的牛皮纸。
陈章早已见多不怪,甚至在严铮上车前,调高了暖气温度。
严铮到家时,林晚风正在收拾行李。
听见声响,他穿着睡衣从房间里走出来,看见严铮手上的东西眼睛都亮了,“是学校门口那家?”
严铮“嗯”了一声,又看了一眼行李箱,“要出门?”
“出差两天。”
严铮将红薯掰开两半,热乎乎地冒着气,林晚风吞了吞口水,“好香啊。”
严铮看林晚风用勺子在中间挖了一大勺,递到自己嘴边。
他愣了愣,在林晚风的催促下,张开嘴。
“甜吗?”林晚风问。
舌尖满是绵软热香,严铮点头,盯着林晚风的脸,喉结滚了滚,咽了下去。
林晚风满意地笑了,低头咬了一口,又问,“外面是不是好冷,下次你不要跑那么远。”
“不冷。”严铮倒了一杯水放在他面前,“去哪出差?”
“北城。”
见严铮眉头皱起,林晚风赶紧说道,“两天很快的,明天去,大后天就回来了。”
“和谁?”
“公司同事。”
严铮抬手擦掉林晚风嘴边的东西,不经意地问道,“宋渠也去?”
林晚风喝了口水,点点头。
严铮没再说什么,去洗了个手,打开衣柜拿出几件厚衣服,还有围巾手套,放进行李箱里,“北城那边现在零下了,这些都带上。”
在。”
林晚风觉得陈章有点可怜,“他也太不容易了。”
“说得像我欺负人一样,又不是不给他开工资。”严铮凑近了他,“你不如多心疼心疼我。”
严铮目光灼热,林晚风对视了一瞬就错开视线,明明知道对方无意,可他的心跳还是快了一拍,“那你最近怎么样?”
“不好。”
林晚风心一紧。
“晚上睡不着,”严铮垂眼,“但是昨晚睡得很好。”
林晚风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好一会,才“哦”了一声。
回到南城之后,林晚风每天都留意严铮的一举一动,只要严铮在家,干什么他都跟着,跟小尾巴一样,甩也甩不掉。
可就这么过了近一个月,无论是行为还是情绪上,林晚风并没有发现严铮的任何异常。
要不是那时偶然在书房里发现的药,以及严铮手臂上日渐愈合的伤口,林晚风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记忆出了差错。
他一无所获,却还是坚持观察严铮的行为。洗澡上厕所他没法跟,就站在门外竖起耳朵听,好几次被严铮抓了个正着。
严铮已经脱了衣服,只穿一条内裤,撑着门,问他,“你很急?”
“不,不是,”林晚风先是摇头,想了想后又看着严铮说,“挺急的。”
“那你先。”严铮点点头,表示理解,侧身示意他进去。
林晚风脸已经红了,身子僵住不动。
“怎么,”严铮看着他笑,“一起洗?”
“不用了,”林晚风落荒而逃,“我还撑得住,还是你先吧。”
严铮做饭的时候,林晚风就站在旁边,每次见严铮拿起刀具,他都会下意识地紧张。
严铮正准备切土豆,扫了他一眼,“怎么,想学做菜?”
“啊,”林晚风愣了一下,然后点头。
“得了吧,”严铮不在意地说,“等着吃就行。”
“真的想学,”林晚风撸起袖子,“你教我。”
严铮不搭理他,专心切菜。
菜刀落在砧板上发出笃笃声,林晚风眼睁睁看着圆滚滚的土豆,变成薄片,再变成细丝,最后被倒进装了水的碗里,一气呵成。
“这个酷,”林晚风眼睛放光,“教练,我想学这个。”
严铮嘴角扬起,却还是不同意,“一边去。”
“我这不是怕哪天自己被饿死吗,你就教教我。”林晚风还是不肯放弃,越说越离谱。
正在洗菜的严铮说,“不会饿死你。”
“嗯?”
“待在我身边,”严铮抬头看他,“就不会饿死你。”
林晚风顿了顿,然后说,“那我也不能赖你一辈子。”
“怎么不能?”
“等你结婚了以后我总不能还天天去你家蹭饭。”
严铮脸色冷了下来,盯着林晚风的眼睛,“你希望我结婚?”
“如果能碰到一个好女孩的话,”林晚风说得很慢,“我当然希望你过得幸福。”
严铮觉得林晚风没说真话,但或许是伪装得太久,使得他的演技有了提高,严铮皱着眉,仔细看他的表情,竟一时分不出真假。
这令他开始感到焦躁。
“可你自从上次分手后就没谈过恋爱,这可一点也不像你,”林晚风说,“目前还没有喜欢的人吗?”
严铮目光沉沉的,那漆黑的瞳孔里装的是林晚风看不懂的东西,过了一会,他听见严铮说,“有。”
林晚风的表情终于有些变化,他微微睁大了眼睛,先是惊讶,然后一脸恍然,很激动地问严铮,“真的吗?”
看起来很为他高兴的样子。
“你不想知道是谁吗?”严铮说。
“我可以等,”林晚风温和地看着他,“直到你想说的时候。”
向来如此,林晚风总是停留在原地,看着他恋爱,看着他分手,从不插手,从不过问,永远做他最好的朋友。
严铮知道,是自己一直在让他等。他可以故作风流,因为当他回过身时,林晚风永远在那里,这是他的依仗。
他就是这么一个混蛋。
元旦假期前,公司照例准备举办年会。管理部提前一个月就在公司群里号召大家出节目,跟以往一样,回应寥寥。
眼看着离元旦就一个星期了,年会负责人只好来工位一个个软磨硬泡,当听说宋渠会弹钢琴时,当即就给他安排了个演奏。
宋渠没经验,以为是普通聊天,所以当被问到学过什么乐器,就老实回答了,当知道要上台表演时,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怪不得从刚才开始,旁边人都在笑。
“他们开玩笑呢,你别当真。”林晚风走过来,替他解围,“我可听说今年恒远的年会在香格里拉办。”
大家都快忘了,宋渠跟他们不是一家公司的,因为跟所有人关系都好,他们自然而然地把他当成这里的一份子了。
但再怎么关系好,也没有自家公司年会不参加,去别家公司表演的道理。
管理部的人都打算放弃了,宋渠却在这时说,“我没有问题。”
所有人都在起哄,负责人都快要流出感动的泪水,只见他笑着说,“不过我水平有限,一个人表演没什么看点,不如,”他看向林晚风,“学长跟我一起。”
他这话说得谦虚而委婉,比起他一个外人单独演奏,自然是有自家公司的林晚风在会更好一点。况且宋渠天天学长学长的叫,看他俩关系也挺不错的。
负责人一拍大腿,觉得这个提议非常合理,“就这么定了!”
就这样,林晚风和宋渠的名字被写进了节目单里。
十二月三十一号那天,宋小羽也来了,穿着她最漂亮的裙子,坐在林晚风和宋渠中间。她可太嫉妒她的小叔叔了,能跟漂亮哥哥一起上台表演。
她的小叔叔显然很高兴,今天一大清早就起来,西装换了一套又一套,还不停问她哪件更好,换完衣服又去做了发型,但真的很帅,他们刚才走进来的时候好多姐姐围着小叔叔说话呢。
宋渠正看着林晚风,感受到侄女的视线后低头,对宋小羽挑了挑眉,一副得意的样子。
宋小羽哼了一声,转向林晚风,巴巴地说,“哥哥,我也想跟你一起弹琴。”
“好呀。”林晚风笑着点头。
可她才学了几个月,还在练习拨弦的阶段呢,还不识谱,更别说弹曲子了。
宋小羽露出很苦恼的表情。
林晚风揉了揉她的小脑袋,“那等你什么时候学会了,哥哥跟你一起弹。”
“那你可有的等了,”宋渠在旁边嘲讽,指着宋小羽说,“她这小脑袋瓜可能不太够用。”
“你不要说话。”宋小羽很生气,在她讨厌的小叔叔身上愤怒地锤了几下。
“哎哟,祖宗,我错了。”宋渠连忙认错求饶。
惹得一桌人都笑出了声。
没过一会,他俩被叫去后台准备了,叮嘱旁边的同事们照顾宋小羽,大家都很喜欢这个像洋娃娃一样的女孩,都自告奋勇地答应。
“小羽叫学长哥哥,我也可以这么叫吗?”在幕布后等待上台的时候,宋渠这样问林晚风。
”不可以。“
”这么直接,“宋渠笑了笑,”不过能再次跟学长在一起演奏,我已经很开心了。“
林晚风接不住他的情意,该说的话都已经说过了,他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只是”嗯“了一声。
正好在这时,主持人说出了他们的名字,在掌声中他们走上了舞台。
坐下后,两人对视一眼,林晚风明显能感觉得到这时宋渠是紧张的,他用眼神示意对方放松,然后点头。
林晚风闭上眼,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波光粼粼的湖面伴随着钢琴乐浮现在眼前,悠扬的提琴音划破水面,吟唱起庄重而优美的旋律,天鹅轻轻拨动湖水荡开涟漪。
月光下,雪白的天鹅在惆怅。
她高贵洁静,歌声里总有化不开的忧伤,她低着头,不知是思慕还是渴望,她在湖面上浮游,纯洁,优美,而自由。
这首选自圣桑《动物狂欢节》中的《天鹅》。他们默契十足,大提琴与钢琴的配合非常巧妙,将微波粼粼的湖面和高傲优雅的天鹅展现得淋漓尽致。
在热烈的掌声中,两人起身,走向台前致意,宋小羽捧着一大束花,递给林晚风。
林晚风惊喜,半跪着接过花,“谢谢小羽,我可以抱你一下吗?”
宋小羽抛弃矜持,扑进了他的怀里。
林晚风还沉浸在音乐里,脸颊有些泛红,他今天身穿一件复古白色衬衫,胸口处有精致的天鹅刺绣,衬得他身背挺拔,脖颈雪白而修长。
宋渠看着他,到底是忍不住,在林晚风起身后,凑近了在他耳边说,“在我心里,你就是那只天鹅。”
他们离得太近了,林晚风本能地欲与宋渠拉开距离,却在抬眼看到一个人影时忘记了动作。
很久之前开始,林晚风就具备了在人群中一眼发现严铮的能力。
严铮在两天前出差了,按理说此刻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可他正站在人群之后,看着他们。
他的目光冰冷而绝望,还有林晚风从来没有见过的阴郁。
林晚风心被揪住了,他的注意力全在严铮身上,以致于没能在下一秒躲开来自宋渠的拥抱。
林晚风反应过来,推开宋渠,转身往台下走,可当他再次看过去时,严铮已经不在那里。
他几乎是跑着穿过人群,冲到场外,环视一周,并没有发现严铮的身影。
林晚风没这么慌过,他的手在颤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开机,给严铮打电话,无人接听。
这时,身后有脚步声传过来,林晚风回头看,却不是心里想的人,他眼里的光暗了暗。
宋渠看见了林晚风脸上的失望,心中苦涩,为台上的行为道歉,“对不起,刚才没有忍住。”
林晚风看了他一眼,点点头,没有说话,再次盯着手机。
一阵寒风刮过,冷冽刺骨,而林晚风只穿了衬衫,拿着手机的手指被冻得通红,宋渠立即脱下外套。
“谢谢,”林晚风开口阻止,“不用。”
电话没人接,他准备离开。
“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来的事情,你觉得他不知道吗?”宋渠情绪有些激动,提高了音量,“他在假装不知道。”
“他真的在乎你吗?”
“宋渠,”林晚风叫他的名字,语气可以说得上是平和,“你不明白。”
“还有,”林晚风说,“这是我的事情,跟你没关系。”
道理人人都懂,可没几个真正能做到。
宋渠知道自己失态了,可他怎么甘心,明明已经离林晚风那么近,却总是碰不到他的心。
但林晚风已经把话说绝,宋渠停在原地,看着他渐行渐远。
酒店所处市中心喧闹地带,今天是跨年夜,出租车迟迟不到,林晚风只能走去附近的车站。
路上,林晚风打电话给陈章,陈章表示不知道严铮提前回来,更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林晚风强迫自己镇定,从小到大,他们从没有吵过架,无论因为什么,他都不会责怪严铮,而同样的,严铮也不会真正地生他的气。
天空中落下几滴雨,打在林晚风的鼻尖上,南城冬天不下雪,却经常下雨。
林晚风抬头看了一眼天,没有停下脚步,他现在只希望严铮在家里,他想快点见到他。
黑色的车突然在林晚风身旁停下,车窗摇下是严铮的脸,他盯着林晚风被淋湿的肩膀,“上来。”
林晚风来不及惊讶,立刻走向另一侧,打开车门却愣了一下,后座的一大束玫瑰闯入视线,娇艳欲滴,散发着让人难以忽视的香气。
刚坐下来,上身便被大衣盖住,温暖将他包裹,驱散一身寒冷,低头系安全带的时候,林晚风将脸缩进衣领里,悄悄地嗅了嗅,是严铮的味道。
“刚才是表演节目,发生了点意外,”他看向严铮,解释道,“你不要误会。”
严铮目视前方,很专注地开车,听到这话,没有什么表情,这有点出乎林晚风的预料,但他却没办法放心下来,反而莫名地更加紧张。
“怎么提前回来了?”林晚风看了一眼后座的花,试探性地问,“是为了喜欢的人吗?”
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猛地收紧,又松开,严铮先是看了看窗外,又转过头面对林晚风,盯着他,突然笑了一声,随后将油门踩到了底。
林晚风不得不抓住车顶的扶手来保持自己身体的稳定,这下他可以确定,严铮是真的在生气。
驾驶座的男人嘴唇勾着,眼里却毫无笑意,黑色的宾利一路不停,驶向陌生冷清的街道,行过蜿蜒绵长的公路。
严铮全程沉默,林晚风也没有再开口,车最后在山顶的一座别墅旁停了下来。
林晚风法地亲,舔遍他的口腔,含住他的舌头用力地吮。
后背不断地被抚摸着,明明只是一个吻,严铮的呼吸却乱得不正常,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对不起。”
林晚风从来没听过严铮这样颤抖的声音。
“我喜欢你。”
说出这句话仿佛用尽了严铮所有的力气,他低下头,把林晚风抱得很紧,像是怕他消失一样。
林晚风没见过这样的严铮。
他认识的严铮总是自信坚定,游刃有余,从来不是这样一副不安的样子,声音颤抖地说着林晚风曾经以为一辈子都听不到的话。
林晚风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心中有太多疑惑,乱成一团,而且经过这一晚上的折腾,他实在太累了,面对严铮突如其来的告白,他的大脑无法思考,更别说做出回应。
他现在只想把自己弄干净,然后好好睡一觉。
严铮从他身体里退了出来,却不愿意放手,林晚风推不开他,只好说,“要洗澡。”
“好。”
严铮抱起他往浴室走。
林晚风想了想还是没有挣扎,任由他抱着。
“我自己洗。”
林晚风坐在浴缸边缘,对正在放热水的男人说。
严铮盯着他,不为所动,“射得太深了,你自己不好弄。”
当腿被严铮分开的时候,林晚风闭上了眼,他还是无法坦然接受严铮注视自己身体的视线。
手指拨弄穴口,残留的精液从体内流出,冲洗擦拭,严铮的动作很轻。还没洗完,林晚风已经困极,倒在严铮怀里。
从浴室出来,严铮把人放在床上,低头亲他,林晚风睫毛颤了颤,费力地睁开眼,看见的是窗外绽放的烟花,绚烂至极。
已经过了零点,按照往年的约定,他们会在海边,挤在人群里,看着烟花,说出彼此的说了一句什么,大家就陆续进入会议室。
大步走过来,从林晚风手里接过饭盒,“跟我来。”
林晚风跟在他身后进了办公室,门被合上,严铮转身就吻了过来。
这个吻不长,舌尖快速扫了一遍口腔,严铮依依不舍地贴着林晚风的唇,低声说,“我开个会。”
语气缠绵得像是在说情话。
听得林晚风一身酥麻,“好。”
三十分钟后,会议结束。
林晚风取出保温盒里的饭菜,严铮进门就说,“好香。”
粉蒸肉,清炒莴笋,玉米排骨汤,还冒着热气,叫人口水都要流下来。
林晚风说,“我爸做的,能不香么,不过我也有帮忙。”
洗过手,严铮拿起一块苹果喂他,自己吃了剩下小半口,点点头,“嗯,这苹果是你切的。”
苹果清甜脆口,林晚风边嚼边笑,“太大块了是不是。”
严铮又吃了一块,“因为甜。”
林晚风轻哼一声,脸上还是笑,“没你嘴甜。”
“过来,”严铮说,“尝尝我嘴甜不甜。”
林晚风靠近,被严铮一把扯进怀里,迎面而来的是侵占性十足的吻,滚烫的呼吸交缠,男人喘息低沉,大手在腰间来回地抚摸,林晚风整个人都软了。
舌头都被吸得发麻,严铮终于放开他,仍圈在怀里,欣赏着眼前人脸红气喘的模样。
“还要不要吃饭啦,”林晚风小声说,“再这样我下次不来了。”
“不行,”严铮摸他的屁股,一本正经地说,“我还想在这里操你呢。”
“你……”林晚风瞪大了眼睛。
“怎么,不愿意?”
“不许说话,吃饭!”
严铮盯着林晚风红透的耳朵,喉结滚了滚,声音里掺了欲,“宝贝真可爱,再让我亲会儿。”
林晚风推他的肩膀,“先吃饭好不好?”
“放心,今天不操你,”严铮把林晚风抱到腿上坐着,“乖,张嘴,让你男朋友亲一下。”
严铮的嘴太厉害了,不管是说话,还是接吻,都能把林晚风拿捏得死死的。
林晚风闭上眼睛,搂着严铮的脖子把自己送了出去。
桌上的饭菜已经凉透,座椅上紧紧抱在一起的两人却无比火热,急促的喘息从唇边溢出,水声和吞咽声交织,暧昧而放荡。
林晚风不该听信严铮的鬼话,他几乎被严铮用舌头操了一回。
“真骚,接个吻都能高潮。”严铮脱了林晚风的裤子,脸埋进泛滥的穴里,又吸又舔,将淫水吃了个干净。
“唔,严铮,不要了,好舒服,啊。”
最后在男人嘴里又泄了一回。
严铮这次说到做到,把林晚风伺候得高潮了两回,任裤裆里的东西硬了半天,也没插进去。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严铮正在给林晚风穿内裤,是他从里间拿的干净内裤,在林晚风身上明显有点大,那条湿透了的则被他塞进了西装口袋里。
“你,流氓。”
严铮笑了一下,并不反驳。
林晚风听到敲门声明显吓了一跳,严铮淡定地给他穿上裤子,亲了亲他的脸颊,“没事。”
随后去开门,严铮站在门口,没让陈章进来,拿过他手里的合同,扫了一眼,“两点来找我。”
饭菜被放进微波炉里加热,严铮很快吃完,又把饭盒洗干净,收拾好后对林晚风说,“我送你回去。”
“不用,”林晚风说,“我骑我爸车来的,你忙你的。”
严铮牵他的手,“那我送你下楼。”
再次被几十双眼睛假装不经意地注视着,林晚风已经没了来时的尴尬局促,紧紧握在一起的双手,只有幸福和甜蜜。
收到严铮信息的时候,林晚风刚下班。
到了楼下,一眼就看到车旁的男人,高大英俊,实在显眼,再加上利落修身的大衣,一丝不苟的头发,眼含笑意地朝他看过来。
这谁能把持得住。
上车之后,林晚风放肆地盯着严铮的侧脸看。
严铮扭过头来,亲了一口他的脸颊。
男人身上清隽的味道扑面而来,林晚风的脸微微泛红,严铮抬手,从后座捞来一束纯白玫瑰。
林晚风埋头轻嗅,花香扑鼻,却不如严铮身上的味道好闻。
同样的,这幅景象落在严铮眼里,只觉得人比花还要漂亮。
确定关系已经过了快两周,但两个人都忙得很,到家基本上都是深夜了,周末还要加班,倒也没时间谈恋爱。
到了周五,林晚风终于把事情忙完,可以准时下班,严铮那边也没问题,这才安排上约会的行程。
说来好笑,两个快三十岁的人,从来没正儿八经跟人约过会。
吃饭看电影这种事,当朋友时就经常做,但真到了谈恋爱的时候,还是不能免俗。
林晚风挑的餐厅,是一家新开的云南菜,生意火爆,没法预约,现场排队叫号。牵在一起的手被严铮放进口袋里,两个人的身体贴得很近,面对面说话,完全就是一对热恋中的小情侣,对周围的一切视若无睹。
严铮突然掏出手机,对着林晚风拍了一张,林晚风笑着问,“干嘛?”
“纪念法地从胸口一路吻到脖子,那里早就全是他留下的痕迹,男人的呼吸好烫,贴着林晚风的唇说,“别怕,都交给我,你是我的。”
什么东西在脑海里轰然炸开,严铮的话让林晚风彻底到了高潮,龟头跳了跳,温热的尿液冲破禁锢,淅淅沥沥地流了出来,肆意释放过后,林晚风全身的毛孔张开,被一种极度的舒爽和羞耻所笼罩。
严铮被刺激得不行,剧烈痉挛的后穴更是将他的鸡巴吸得死紧,他剧烈地喘息,就着尿液又开始在穴里抽送,“宝贝,喷尿爽不爽?尿了我一身,闻到了吗,鸡巴上都是你的骚味。”
“你…不要说…”
林晚风红着脸去捂严铮的嘴,掌心被舌头舔,直勾勾的眼神看过来,严铮说,“我很喜欢。”
听到他说喜欢,林晚风心跳如雷。
“喜欢你在我身下放荡,你是我一个人的骚货,小逼和屁眼只有我能操,尿也只能尿给我看,知道吗,小风。”
下巴被抬起,严铮的眼里是浓浓的占有欲,下身深顶一记,“说话。”
林晚风搂住男人的脖子,痴痴地吻他的喉结,“是你的,都是你的,只有你,啊……”
滚烫的精液冲刷着内壁,严铮扣着林晚风的腰,噗嗤噗嗤地射精,林晚风硬生生地被送上了另一个高潮。
进了浴室,严铮又把软成一滩春水的林晚风压在墙上正面干,鸡巴在软烂的肿穴里进出,严铮用手刺激阴蒂和尿道口,咬着他的耳朵问,“骚逼能不能尿,夹这么紧,下次用骚逼尿给我看,好不好?”
林晚风快被他弄疯掉,红着眼睛摇头,“不…我不知道…”
“不能还是不要?嗯?或者是觉得我不行,不能把骚逼干得喷尿。”
说着更加发狠地深顶,林晚风哭出了声,紧紧攀住严铮的肩膀,对男人所有的索要说好。
前后两个穴都射满了,严铮才心满意足,把人抱在怀里亲,含住林晚风的嘴唇温柔地吮,轻声地哄,鸡巴还深深埋在体内,渴望成为怀里人身体的一部分。
是个好天气。
金色的夕阳透过窗户玻璃照进来,落在男人的身上,温暖又静谧。
只差最后的一道清炒冬瓜,油热加蒜片煸香,放冬瓜,翻炒几下,香味就出来了,再淋一点酱油,大火收汁,不过五分钟即可出锅。
火苗熄灭的那一刻,伴随着开关的响动,严铮的大脑突然一片空白,脸上浮现出茫然,瞬间巨大的失落感涌上心头,他呼吸不上来,手控制不住地颤抖,砰的一声,精致的盘子四分五裂。
严铮大口地喘气,感觉身体在往下坠,腿脚酸软,他不得不用手撑住料理台,小臂的肌肉绷得很紧,汗珠自额头滚落,低着头,目光空洞地看地板上的碎片。
暮色褪去,温暖的黄昏隐在无边的黑暗后,孤寂忧郁将整个屋子笼罩。
严铮动了动身体,开灯,拖着步子走进书房,从抽屉里拿出几个药瓶,倒在掌心,干燥略白的嘴唇张开,喉头滚动,迫不及待地吞咽。
双手握成拳,严铮闭上眼,努力地调整呼吸,大概过了十分钟后,再次回到厨房。
林晚风到家的时候,四菜一汤摆在桌上,他在路上接到了严铮的电话,说是突然有急事,要出门,今晚回不来。
以前也这样,严铮太忙,总是隔一段时间就要出差,不在身边。
吃完饭,林晚风给严铮发消息。
那边似乎很忙,到深夜才回复,说自己刚到酒店。
林晚风:有没有吃饭?
三秒后,严铮的电话打了过来。
林晚风愣了愣,赶紧接起,严铮却不说话,握着电话的手心开始发烫,林晚风叫了一声严铮。
“吃过了。”
是在回答他刚才的问题。
林晚风“哦”了一声。
“怎么还没睡?”严铮问。
“睡不着。”
“为什么睡不着?”
“你不在。”林晚风的声音忽远忽近。
严铮耳膜发麻,烟灰落了满手,从沙发上坐起,走到窗边,看到路灯下的身影,瞳孔收缩,心脏猛跳。
林晚风站在黑夜里,长身玉立,手机放在耳边。
不,严铮摇了摇头,又是幻觉。
可是忍不住地,滚烫的视线在林晚风的身上描摹,严铮的声音哑了,“宝贝,你在哪儿呢。”
林晚风说了什么,严铮没有听清,他贪恋地看着昏暗灯光下的人,大脑停止了运作,感到晕眩。
“在听吗?”
林晚风叫了严铮好几声,才得到一句低沉的回应。
林晚风的语气有些担忧,“你那边怎么样,累不累?”
严铮狠吸了口烟,浓雾缭绕,男人的眼眶发红,手指卷了卷烟丝,掐灭在指间。
一眨眼,路灯下的身影果然消失了,严铮的心缺了一块,眼里的光暗淡,来自心底的沮丧和空虚将他淹没,压得他快喘不上来气。
用力掐住胳膊,严铮深呼吸,声音很轻,“我这边很好,没事,不累。”
“什么时候能回来呀,”林晚风说,“我很想你。”
“我很想你。”
心脏怦怦直跳,剧烈地像是要蹦出来,胸口发紧,血液沸腾,脊背窜过一股电流,刚才的那股窒息感忽地被冲散。
他说想念。
严铮没有听林晚风说过想念,一次都没有。
从前是朋友,林晚风不得不克制自己的想念,在严铮的那些所谓的“出差”以及“陪女朋友”的谎言里,林晚风饱受分离的痛苦,却认为自己没有资格将思念宣之于口,而选择独吞苦楚。
严铮从来没有像此刻这么后悔,他错得彻底,错了太久,现在一刻也不想耽误,抓了钥匙往外走。
“很快,你等我。”
这是最后一句,随后严铮挂断了电话。
打开门,他竟然又看到了林晚风,身体僵住,看了一会眼前的人,下定决心似的,闭上眼睛,神色痛苦地挣扎。
他想回到现实。
再睁开眼,面前的林晚风仍然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近,摸他的脸,喊他的名字,太过真实的触感持续了很久,严铮终于意识到眼前就是现实。
心口那块被彻底填平,严铮动了动嘴唇,却说不出来一句话。
林晚风伸手抱严铮,微凉的脸颊贴着他的脖子,能感受到那里脉搏正在热烈地跳动。
严铮眼里漫起了红血丝,用力地回抱住怀里的人,手臂把人箍得很紧,骨头都恨不得捏碎了融化在一起。
他总是不愿意让林晚风见到自己生病时的样子,他会极度地沮丧失落,对所有的事情失去兴趣,也会莫名其妙地焦躁不安,对周围的一切抱有敌意,交替往复,他会困在黑暗里,被折磨得疲惫不堪。
为了释放内心的焦虑和压力,有时候他不得不用伤害自己的方式,自从那天答应过林晚风之后,他就不会那样做了,可还是不想再让林晚风看到他容易失控的那一面。
上一次发疯,他说了许多令林晚风伤心的话,想起那些眼泪,严铮的心脏就阵阵发疼。
这么多年,吃了许多药,加上已经明白林晚风的心意,严铮更加能掌控自己的情绪了,早已不会那么冲动,可他还是害怕,害怕某一刻控制不住,会做出伤害林晚风的事情。
直到现在,他才知道,躲起来不见面是对林晚风最大的伤害。
小风,小风。
严铮一遍一遍地在他耳边说对不起。
林晚风胸口又酸又涨,不擅长索取的他,此时必须向严铮要一个承诺。
“别离开我,好不好?”
林晚风无法想象如果找不到严铮会怎么样,见到了人,拥在怀里,更后知后觉地感到害怕,他承受不起这样的分离。
当他在厨房的角落里发现一块细小的瓷器碎片时,胸口顿时像是被什么堵住,一股强烈的不安感涌上来。
打电话给陈章,确定严铮今天并没有应酬或者其他的行程安排后,心更是坠到了底。
林晚风找遍了所有能去的地方,公司,老房子,公寓,最后终于在山顶看到了熟悉的车。
离得越近,他反而不敢靠近。
如果严铮只想一个人待着,如果严铮并不需要自己,那他还有必要出现吗,他只能远远地看着严铮,确保他没有任何危险。
林晚风站在门口,一墙之隔的陪伴,听着电话里传来严铮疲惫而迷茫的声音,心被揪住一样疼。
直到严铮开门的那个瞬间,他知道自己是被需要的,所有的忐忑和害怕化成一个拥抱。
严铮抚摸着林晚风的后背,给了他承诺,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好,不离开。”
林晚风抬头,接住严铮潮湿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