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这里看出去,自己的眼睛里就是天空降下的一丝一丝灰色。
也许只因为隔着玻璃。所以我寂寞无语。心情疼痛得发不出声音。
气温怎样都降不下去,毫无寒意的冬天,空气中都是淡淡的思索。
脑海一片黯淡的灰白,茫然四顾。置身在陌生的房间,华贵而空洞。
shinyiki放在枕边的留言卡上写着突然有紧急会议要主持,必须先行离去。
语音信箱里汐泪的声音说了为一个需亲自恰谈的合约,已经搭机飞往汉城。
活在这个世界上,各等人们都分别利用着自身的才能而做着各自的事情吧?每个人每个人,都有着可以把自己的力量派上用场的工作吧……
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做的人只有我,是吗?寂寞排山倒海。
我环顾四周。饭店的高级套房独有的冷艳,没有人类的气味。像一个千娇百媚风情万种并且身材惹火的美貌女性,优雅地依偎着你,柔声告诉你她冷感。
我张了张口,没有发出声音。光滑幽暗的窗玻璃,映出我半透明的脸。我清楚地记得一秒钟前自己的口形:泷……
第4话
那些天反反覆覆的噩梦,每一夜都相同。
那些天持续了很久很久。
我一直梦见那些被遗忘的惶恐和悲伤。梦见自己被一个人丢下了。梦见最重视的人最终还是失去了。
然后哭泣着清醒。
发现那不是梦境。
在汐泪打电话回来告知因公事的突发状况而连夜搭机前往落杉矶的某日,刚好晚上就接到冰室的邀约。
我就肆无忌惮的夜不归宿,留在冰室的家里。可是,竟然做了噩梦。
这是我第一次在与冰室昕依同床的夜晚哭泣着从梦中惊醒。
我悲伤得来不及恢复伪装,我颤抖地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泪水无法控制地不停流落,无以名状的忧郁和惶惑在心底胀痛。
我知道这样不行了。我知道自己假装正常假装健康的时间占在一天24小时里的比例已日益缩小……在每周不超过两次的与这个充满了光芒与温暖的少女共寝的时刻竟然也已经无法逃避渗进我躯体里的混乱梦魇了……
她起初惊恐万状的眼睛里迅速积满了疼惜与担忧:“ryu……一直做恶梦也是身体虚弱的表现之一,你究竟……?你……”她烦恼地摇了摇头,用力地将我揽进她的怀里,她尽可能的让她自己的身体与我密切地贴牢,她的双臂拥得那样紧……我在难以自控的凄迷的呜咽中模糊地体会她的心情,那种死死不放手的直露的强烈需要的哀告……
“shinyiki……”我听到自己泣不成声地低声呼唤,感觉着少女的肌肤,仿佛要将我揉碎般的紧紧拥抱,心底粹然因一种生不如死的绝望感急速靡烂。
那一夜之后,我单方面地断绝了一切与冰室昕依的交往。
我已经思索过她的意义。如果无法得到救赎,我对她就没有任何意图。
我将手机里面有关冰室的一切联络电话的来电铃音与简讯铃音全部设置为“仅显示闪光”。生活一切照旧。只是在接到他人来电或简讯,以及夜晚临睡前关机的时候,我才会看到冰室的来电已经无声的累计了数十通,然后那些记录便与未阅读的简讯一起被删除。
已经一个星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