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深乃本朝第一人。
如今倒好,这位世子竟端坐在此,被区区书生暗中摆布!
书生朝谢时深续问道:“敢问公子家中所做何事?”
谢时深从杯中茶抬首,面如冠玉,端正沉静,嘴边挂着礼貌的浅笑,但周身却散发着无形压迫,面对面时犹如隔着一堵隐形的墙。
他将茶杯轻置桌上,淡淡回道:“家中行商,父母希望我找一位饱读诗书的内人。”
书生若有所思点头,随后问:“既是行商,那公子平日可会常归家?”
谢时深沉思了下,回答道:“时长在外,极少归家。”
话落,鹿厌看着书生回话的嘴型,不可思议摇头道:“想不到竟贪心至此。”
鹿厌认真观察书生的神情,发现他对谢时深所言甚是满意。
但吃瓜之余,鹿厌却感觉此情此景有些熟悉,似乎在小说里出现过,他循着记忆回想小说里的桥段,蓦然惊觉竟有相似之处。
鹿厌喃喃道:“这书生,不会要开始问打钱之事吧。”
话落,他定睛看去,只见书生朝谢时深问道:“那不知公子每月能否准时拨月例?”
谢时深不假思索颔首:“自然。”
鹿厌错愕,相公不归,准时拨款,这不就是人间美事吗?
他恍然间明白小姐所言,此人果真奇奇怪怪。
这门亲事,莫说小姐,他也不同意!
鹿厌决定阻止两人发展,却陷入无计可施的困扰中,直到想起手里的小说,他恍然醒悟其中桥段,似乎有合适的解围之术。
他连忙翻找,直到一行醒目的内容出现眼前,“柔弱情夫”四字令他眼前一亮。
很好,此乃妙计。
然而,他却不知今日的相亲乃谢时深的布局。
如眼前所见,他之所以选择相亲,是为了打破此前形象,以便日后出行,自从上京以来便不常出门,一直在暗中摸索京都形势。
前世谢家功高盖主,他作为人质入京,是被迫之举,后来天家为取谢家兵权不惜设陷谋害,他孑然一身,历经坎坷终才登上高位,不料命运弄人,令他重活一世。
今生他主动入京,一是为了皇位,二是要在登基前肃清天家的势力。
如今的梁朝乃杨氏掌权,这一世他要谢家平安,若非迫不得已,绝不会重蹈覆辙选择起兵造反。
倘若能利用朝中势力推翻杨家,免去战事,避免百姓流离失所,也省得接了个烂摊子。
京都眼下男风盛行,他借此放浪形骸,既能树立新面貌,亦能打消皇帝对他的忌惮。
而广和楼,是最好的选择,此处扩散流言蜚语乃京都最快,没有之一。
但谢时深此刻有些头疼,且不说刘管家选的相亲对象眼光不好,这书生对自己的野心毫不忌讳,令他生了打道回府的念头,不愿与其周旋下去,打算另择手段布局。
书生仍在喋喋不休,谢时深捏了下眉心,试图揉去不耐烦。
“好久不见。”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谢时深缓缓抬起眼帘,眉头一蹙,凝视着凭空出现的鹿厌。
鹿厌的衣袍出现人为的撕裂,褐发乱作一团,脸蛋被摸了不明液体,衬得更像被蹂/躏过。
一阵诡异的沉默后,书生率先质问道:“你是何人?”
他的声音略带几分警惕,是对鹿厌这张脸所产生的。
谢时深眉梢微挑,端坐圈椅中不语,对鹿厌的行为选择静观其变。
鹿厌略显紧张,只敢看着谢时深,踌躇半晌未见动静。
因为谢时深有洁癖,自己现在明显脏兮兮的。
鹿厌心想,扑上去会被踢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