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霁听笑,额头抵在他的肩膀上,闷声说:“真裸奔啊,还是穿条裤子吧,我才不想让别人看你的…那个…”
谢琰见他的情绪终于松缓了些,低声笑道:“还挺有占有欲,都行,你说了算。”
林出霁对于他描绘的第三个夏天,有了无尽的期待。
他完全明白,谢琰是在给他一个新的锚点,把他从黑暗里拉了回来,让他可以看着曙光一样的,朝着那个方向飞奔。
“还有,你男朋友赚钱真的很努力,琬琬的学费已经赚得差不多了,现在开始挣钱买一个属于我们的家。”谢琰说这话的时候,眼底有光。
“我们的家。”林初霁缓慢重复。
家对于谢琰的意义,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具有分量的词,而现在,他把这个词赋与了自己。
林初霁被这个词击中,久久说不出话来。
谢琰笑着看向他,缓慢开口:“暂时买不起太大的,但肯定不会让你跟着我吃苦,知道豌豆公主很娇气,我得用尽全力给他最好的。会按照你喜欢的款式,颜色,布置,在未来的时间里一点一点准备好,然后等你回来。”
他在竭尽全力描绘出一个美妙的以后,希望其中能有一个细节留住他。
“我不需要最好的,我有你就够了。”林出霁闷声说,“而且,我也可以赚钱养你,谢琰,你不要怕,我爱你,只爱你。”
他感受到了对方的不安,于是也只能嘴笨地拙劣地安慰。
谢琰笑了,低头在他的唇上吻了下:“好乖。所以,林初霁,我们还有很多值得期待的未来,现在再稍微忍耐一下好吗?”
只要忍耐过寒冬,就可以抵达永远热烈的夏天。
临走的那天,谢琰把当初的那枚衬衫上的蓝纽扣穿成项链,挂在了林初霁的脖颈上。
他拼命地要在对方身上留下自己的痕迹,好像这样,就能支撑着自己度过下一段分别的时间。
“好好收着,每次见面我要检查的。”谢琰说。
“好,洗澡都不取。”林初霁捏着那枚纽扣,却看向他,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心底酸涩成一片,“谢琰,你辛苦了。”
谢琰弯腰紧紧抱住了单薄的肩膀,恨不得把他用这跟链子系在身边,寸步不离,可是他只是短暂的拥抱了一下,又重新让对方自由。
林初霁感觉到肩膀有点潮湿,分不清是下的雪落在了身上,还是别的。
“林初霁,请你不要放弃我。”
“除了你,我什么都没有了。”
这是谢琰第一次坦诚他的脆弱。
可是啊,少年最是无畏。
明知前路荆棘,仍要执意奔向山间明月,盛夏蝉鸣。
林初霁一直以为,以年为单位的计算是很缓慢的。
每次看着倒计时上的时间,盘算着下次见面的计划,枯燥乏味的日子也成了飞快而过的日历。
他时常还是会做梦,只是梦里不再是那个暗无天日的房间,变成了明亮热烈的颜色,和谢琰。
有时候是坐在谢琰的机车后座,肆意的风从脸上掠过,会情不自禁大叫出声。
有时候是跟他一起上大课,还是会被那位喜欢点名的教授调侃,然后被当众笑上三分钟。
更多的时候,是他们呆在开着暖黄色灯光的宿舍里,各自忙着各自的事,不说话,却有一种安静地默契。
大多数时候都是笑着的,跟他对视的那一秒,嘴角总是会不自觉扬起来。
醒来的时候,时常会恍惚一瞬。
每次这种时候,林初霁都下意识会伸手摸一下旁边的枕头,直到触感是空的,才又缓慢回过神来。
谢琰不在身边啊。
然后一把抓过床头的那只娃娃,如小时候一样,微微叹气,又重新睡过去。
他像是被困在了那一年里,十八年的所有记忆被清除得零零碎碎,唯独只剩下和谢琰的,拉着进度条来来回回,翻来覆去看过每一个细节。
甚至连他细微的表情都记得清楚,从前失掉的记忆,现在却一直在反复重播,精确到每一帧。
直到有一天,谢琰跟他说,小区里的大黄走了。
林初霁才怅然若失,他一直以为他们停在十七八岁,原来时间一直推着他们在往前走。
“谢琰,距离我们重逢只剩一年不到了。”林初霁每次说到这样的话题,总是用很兴奋的语气,“我不打算参加毕业典礼了,等考完试,把项目收尾,我就立刻订票回去。”
仍然有过无数个辗转难眠而思念的夜晚,却因为谢琰给他描绘的第三个夏天以及那个家的轮廓,在每次低落后,又很快变得积极起来。
有盼头的时候,难熬的日子也会变成苦中作乐的糖。
他们给航空公司贡献了很多的机票,只要有假期,必定会有人往返。
沈以北被他们俩见面的频率震惊,时常感叹:“你们俩再多走两回,小城市一套房都跑出来了。”
可是真的很想念的某一刻,宁愿坐十几个小时的飞机,然后匆匆看上一眼,也是好的。
谢琰的微博账号彻底沦为了打卡记录。
谢老板:老婆没回来的第235天
……
谢老板:老婆没回来的第375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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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老板:老婆没回来的第573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