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手机已经落到夏初手里,卓熠的语气更重了几分,话语的内容像是对夏初示弱,口吻却强硬得如同下达命令。
夏初此人当然不是除了跪舔大佬之外一无是处的狗腿子。
不过人怂也是真的,不然不会在意识到白羽弦太是拉他玩火后果断反水,跪回来求严穆保他。
他必然会怵真实身份为暴力团首脑,又能一言不合杀他全家的白羽弦太,但并不代表他有胆子在邵棠的问题上和卓熠顾盼言他。
他已经见识过一次了。
邵棠是卓熠的底线,他但凡敢触,卓熠保不齐比白羽弦太更什么都做得出来。
“卓总,我和你实话实说,白羽弦太不是我能惹起的人,我帮你这一次可以,但我得匿名。”
夏初有些艰涩地吞咽一声,似是在忖度说辞。
“之后你打算和他怎么个斗法随便。”夏初说,“不过我希望在确保他没办法拿我怎么样之前,你别让他知道我跳反到你这边了,也别牵扯到严穆……”
“说什么屁话,你怂你自己的,当老子和你一样是怂逼?”
结果他话没说完就遭了严穆的打断。
狂妄如严穆从没往个人字典里放过“胆小怕事”这个词,听夏初竟当着卓熠的面一并替他认怂,一直按捺的火“噌”地燃了起来。
要不要和卓熠统一战线两说,反正严穆才不会在那小二鬼子面前畏首畏尾。
然而卓熠却听明白了夏初真正想传达的意思。
夏初未准有多在意严穆会不会因为搅和进这些事里给他自己招来麻烦。
这货无非利己到了骨子里罢了。
他更怕的是严穆如果明目张胆地插手,会叫白羽弦太一并对和严穆关系匪浅的他产生怀疑。
正如他摆在最前面说的,直到确定白羽弦太以后都无法对他构成威胁,否则他都不打算将同白羽弦太决裂一事光明正大地放至台面。
“没问题。”
卓熠琢磨透了这些,便轻哼了声。
严穆只感念夏初狗腿子得十几年如一日,陪他白手起家一路走过来,认为二人是同甘共苦的过命交情。
大概根本没想过,夏初之所以会表现得对他不离不弃,全仰仗他是那个笑到如今的人而已,他一直没让夏初输是因,然后才有了夏初始终同他站在一处的果。
“但我提醒你,最好从现在就想清楚到底要苟在哪边。”卓熠说,“要是让我知道你中间干出一点两头堵的买卖,我不会像严总一样只着眼于结果。”
安排好夏初那边,卓熠自己也没耽搁,一刻不待地叫来司机,让司机尽可能快地载他去八宝山。
路上,他又接到了徐念的电话。
同样心急如焚的小姑娘也在去往八宝山烈士陵园的车上。
howl的祁总,也是周晨骁的妈妈为她安排了司机和车,怕她自己慌里慌张地开车再有危险。
“放心吧,有严总和严太太坐镇,夏初搞不出幺蛾子,会老老实实办好我交代的事。”
邵棠那边一刻没有消息,卓熠的心就也一刻悬着。
可他深知自己表现出慌张于现在的情况有害无益。
除了让本就手足无措的徐念更慌之外没有任何效用。
因此只将目前有利于他们的情况同步给了徐念。
徐念好歹是做了军嫂的人,同样心知肚明当下不能自乱阵脚,便也尽力平稳了情绪,和卓熠说了邵棠确实已经恢复记忆,并且早就不再怨他这件事。
“卓熠哥,严太太的判断没错,邵棠姐那么好的女孩儿,她拎得清当年邵荣哥哥的牺牲该怪谁。”
徐念言辞十分恳切。
“你听我一句,别再折磨你自己了。”徐念说,“你和邵棠姐好好的,这不仅是邵棠姐的愿望,邵荣哥哥,还有邵院长……如果他们在天有灵,也一定想看到你们破镜重圆。”
“放心吧,我不会再让棠棠难过了。”
卓熠的喉咙发紧,沉淀多年的愧疚没有那么轻易一笔勾销,可他已经隐隐看清了自己该选的路。
即使徐念说得委婉,他也听懂了。
如果他继续以亏欠之名行退缩之事,那么不只是折磨他自己,也无疑是在折磨还爱着他的邵棠。
“我听棠棠的。”卓熠说,“她既然愿意再给我一次爱她的机会,我不会逃。”
在路途还剩三分之一的时候,卓熠的手机又一次响起,这一次是已经被警方找到的邵棠。
正如卓熠之前猜测的那样。
白羽弦太果然又故技重施。
他采用特殊手段屏蔽了他和邵棠周围的通讯信号,让遭他纠缠的邵棠根本没办法自己打通包括110在内的任何电话。
但他这一操作也为警方提供了搜寻的便利。
在接到夏初的报警后,警方立刻便通过科技手段锁定了那个周遭通讯异常,又被整个包场下来的咖啡厅。
“阿熠,你别担心,我到警局了,得知我是烈士家属,警察同志们都很照顾我。”
邵棠向来是个敏锐聪颖的姑娘,虽然一时想不太通卓熠是如何知晓自己遇到危险的,但她不难猜出她这次能逢凶化吉,一定又是卓熠想出了办法护她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