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所未有的恐惧在这一瞬间冲击大脑皮层,方聿寻手脚并用地往后退,却还是看得清,所有的景象仿佛在这一刻在他眼前无限放大。
突然,一道刺眼的亮光照了过来。
方聿寻下意识地朝着光源靠拢,抬眼就看见孟时禹下车正往这边冲过来。
对方似乎在喊他,但他却好像被人捂住了耳朵,连雨声都模糊了。
不知道是哪来的力气,方聿寻在孟时禹靠近的前一刻突然爬了起来,踉跄着过去一把抱住孟时禹,把对方的头按在自己的胸口。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孟时禹还没来得及看清情况就被方聿寻抱了个满怀,感受到方聿寻的颤抖和僵硬,心知绝对是出大事了。
可就在他想要拉开方聿寻看看时,方聿寻却抱得更紧了。
“……别看。”
喑哑的嗓音带着压制不住的轻颤,仅仅两个字,方聿寻却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好……我不看。”
孟时禹压下所有疑问,一下一下拍着方聿寻的后背,同时抱紧方聿寻。
然而随着雨势越来越大,孟时禹还是瞥见了地上那一抹随着水流蜿蜒扭动的猩红。
与此同时,刺耳的警笛声响起。
孟时禹听见方聿寻在他耳边说:“禹哥,潘绪死了……就死在我眼前。”
……
方聿寻浑浑噩噩地去警方那做了笔录,回到酒店房间之后就一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
警方说,潘绪是他杀,凶手很有可能就是正在通缉的连振丰。
警方说,潘绪应该没有说谎,他的确有一个生病的女儿需要高昂的治疗费用,而且,他的女儿在两天前治疗失败去世了,或许正是因为没有指望了,所以本就受良心谴责的潘绪才会选择坦白。
警方还说,他们在潘绪的身上找到一张心理医生的名片,上面还写着‘他可以帮你’的字样,或许潘绪早就猜到自己坦白之后会出事,所以早就做好了自己不能弥补过错的准备,另寻了一位医生帮方聿寻解开心理暗示。
方聿寻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枕头盖着脸,恍惚间只要他一闭上眼,就能看见潘绪那张残缺破碎的脸对着他说对不起。
这样的忏悔方式,未免太让人难以接受。
“叩叩——”
房门被敲响,外面传来孟时禹温和中带着担忧的声音:“方聿寻,让我进去好吗?”
盖在方聿寻头上的枕头微微晃了一下。
方聿寻清了清嗓子尽可能让声音听上去正常:“禹哥,我没事,就是想安静待一会儿。”
“好,那我不说话,就在这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