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子叔为清流社主,私下结党已是一罪,放纵社中人搅弄人心之罪是二,即便凭借饿鬼戏指出郑氏之祸,已不足以让他以此撇清关系。
这正是清流社中瞒着晏子叔硬要出演饿鬼戏的初心,郑氏要死,晏家两子不死,不足以平民愤。郑氏彻查饿鬼戏与郑家两子私货之事,就是要以此将晏家两子之罪拦在此处,涉及不到她。
因此荀弄认罪,为的就是牵连晏子叔,如此一来,连郑氏也得罪,晏子叔是一点儿退路都没了。
晏子叔,只有一死。
垣市原以下嫁,保两子宗亲之位,由此可借由外放别地相保的法子,到了现在,却是被一出饿鬼戏,一出宫中迫,给彻底毁了。
晏子叔很明白这一点,与垣市相谈,确定其心,遂再不计较生死,将一帮私心图利的清流社中之人召集起来,带着晏子康一同去宫中送死去了。
而荀弄此人,晏子叔只道一言,有才无心。
他本与他相交甚好,荀弄所表现出对他宠臣之身的不介意,其实在骨子里都是厌弃,这让晏子叔着实伤心。至于师流洇,垣市已保,他,还有何言?
“姐姐。”
晏子叔行大礼。
出宫后,晏子鱼的沉默少言,一是因垣市不在,最重要的还是郑氏之迫,伤及晏子叔,从那一刻起,她便知道,晏子叔已经没有再活下去的心思了。
她让垣宸保郑氏,保其命而不保其政,不保其政……
便不能保晏子叔……
自从晏子叔进宫,她知道有这一天,她去找垣市,绝望的认为已经没有法子,垣市却是劝下了她,总要以郑氏祸乱之言坐实了,方可有转寰之地。
原以为,下嫁宗亲之保可以顺利,然而,师流洇的出现,以及晏子叔自身的不可控性,走到这一步,一切还有如何转寰的可能?
郑有盈以在她面前当面羞辱,羞辱的不仅是她,也是晏子叔。晏子叔那样的心性,在自己面前被羞辱至此,如何,还会想活下去?
晏子鱼没有恨,从张茂之事起,她就没有恨,有的,只是无力而已。
“子叔,这几日,刘氏有你陪着,我看其精神都好了很多。”晏子鱼不知该怎么去面对晏子叔,滑开了眸,跟着人踏进晏几闻当年的院子。
如今,此处已再没有当年的萧索之感。
比起晏子康的奢华,晏子叔的院子更见清雅,山林水石布置的小而见巧,但终究比不上江流格局大气之中的小雅。
“刘氏待子叔好,子叔懂得。”
“你懂得就好。”晏子鱼淡道,“我始终不便见她,就不进去了,你若有话,此处说便是。”
晏子鱼不再进,也不看晏子叔,拢袖立在廊下,静立无言。
“子叔无话。”
晏子叔随立在旁,侧首见晏子鱼蹙了眉,唇角紧抿,蓦然转过身来,一巴掌打在自己脸上,恨道,“子叔,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