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涪县?就是那个闹蝗灾的涪县吗?”
他的神色变得十分凝重:“是的,不止涪县一地,据报方圆数百里,五六个县都有不同程度的蝗灾。只是,涪县受灾最重。”
她蹙起眉思索了一会儿,复又问道:“既然是为了政事微服出宫,为何要带上我?你不觉得我是个累赘吗?”
他深凝着她,无奈地一笑:“留你在宫中任你成日胡思乱想吗?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与你冷战,那是小儿的把戏。不管你恨我也好、怨我也好,我要时刻把你带在身边,让你没有间隙去想其它”他说着凑过身来,一把将她搂在怀中,用双唇轻抚她柔嫩的脸颊。
她飞红了双颊努力想推开他,却哪里拗得过他去?只有微喘着任由他亲吻不过,在内心深处,她也微微有些暗喜,抛开宫中的一切烦恼,与他相携出游,嗯虽然并不是真正的游历,但还是足以让她心生莫名的盼望。
望着她唇边漾起的笑意,他的双眸霎时亮了。伸出手去,他掀开车帘朝外面望了望,窗外寂寂,黛色的天幕上映出了几分曙色。他放下车帘,低头在她腮边一吻:“天快亮了,先小睡一会儿吧。”
仿佛已经很久都没有过如此甜美的睡眠了。马车微微地摇晃着,不时有清凉的风掀起车帘轻拂在她身上,朦胧中依稀有温热的唇好似轻盈的蝶翅般纷落在她的额前、发际。即使在睡梦中,她依旧感受到幸福,仿佛小时候,躺在小床上偷偷地闭上眼睛装睡,享受着妈妈充满爱怜的轻吻
“霁儿,醒醒。”有人在耳边温柔地唤她。
她不甚情愿地睁开双眼,看到的是一双柔情满溢的眸子。
“天大亮了,先换了寝衣吧。”他笑着往她怀里塞了一堆粉色的衣服:“刚才路过集市时你还在熟睡,我就下车自作主张替你挑了几套,都是平民小户人家的衣裳,不知道你穿了会是什么摸样?”
她困倦未醒,乖乖地接过了,正要解开寝衣的丝带,忽然发现对面那人的眼睛正炯炯地望着她,嘴角含着一弯贼忒兮兮的笑。
“你”她红着脸将衣服挡在胸前“你下车避一避。”
“为什么?”他讪笑着反问。
“我要换衣服。”
“哦”他故作为难地思索了一下道:“正赶着路呢,你让我避到哪里去?”
“那,那你至少背过身去,不许盯着看!”她的脸红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他凑近她,目光闪烁着:“你不知道你的身子我早已看遍了吗?何必躲着我?”
她羞恼不已,推开他转开头去,却被他轻轻扳回来,并伸手抬起她的下颌。她被迫仰望着他,却发现他的脸上的笑意已然隐退。
“霁儿,”他黝黑的眸子里浮动着薄怒和执拗“不管你是否承认,我都已经是你的夫君了。你是我的,这一点你永远逃不掉、也赖不掉。所以,不要再自欺欺人了,现在你能做的,只有放开怀抱接受你的夫君,除此之外没有别的路。”
她在他的注视下垂下眼帘,芳心砰然而跳夫君?听到这个称谓,她心里浮起了莫名的感觉,有一丝丝惶恐、又有一丝丝的甜蜜他是她的夫君?她从未想到过这一层,作为现代人,**对她来说并不等于世界末日,然而在古代,女人一旦**于哪个男子,便会一辈子认定他,死活要与他结为夫妻。那么,在他和所有人的眼中,她早已是他的妻?
“乖,不许躲着我,”他搂过她,赌气解开她襟前的丝带“让为夫替你更衣。”
丝质的白色寝衣从肩头滑落,马上有一双大手将粉红的棉布短袄裹在她的身上,那是一件柔软而轻薄的衣服,胸前缠金的盘扣下绣着大多的粉色山茶,绣工精致而鲜活。看着他略带笨拙地替她一粒、一粒系着扣子,额角竟然微微地沁出了点点轻汗,她不由得又好气又好笑。
“还是我自己来吧。”她试图推开他的手,却反被他轻轻地一掌打开。
“别闹!”他皱着眉叱了一句,依旧全神贯注地对付着那几颗繁复的盘扣。终于,所有的扣子和系带都被他摆平,他笑着携起她的手,满意地上下打量着,仿佛在欣赏自己的作品。
“嗯,真的不错。”
她轻咬樱唇,浓密的长睫掩住了眸中一丝喜色。
他抹了一把额上的汗,含笑点了一下她的鼻尖:“别得意,我指的是指我买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