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重此时倒不大在乎李今的斥责了,翻过身来给颜神佑磕了个头:“此人是我故主,还请殿下开恩,许我给他收尸安葬。”
李今大怒:“这等贼逆合该千刀万剐,死无葬身之地!”
颜神佑道:“太仆慎言!法无此刑!”
李今恨得要命,阮梅要是他亲手砍死的,他那股恶气也就消了。现在他攒了一股子力气,阮梅被老天给收了,真是无处发泄!自然不能让阮梅身后这么舒坦。真论起来,他比颜神佑还觉得憋屈呢。
颜神佑道:“毕竟是一方枭雄,死都死了,再辱他又有何用?你要不甘,再大搜全城,陆桥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李今:……卧槽!对啊!
颜神佑蹲下来,跟席重一并平,对他道:“想收就收了吧。有钱么?”
席重含泪看着她:“殿下不用他的头一用了么?”
颜神佑实在是忍不住了,这孩子真是太可乐了,他一面哭一面抹眼泪,将一张白净的小脸糊成花猫样子。此时眼睛里还噙着泪水,可怜巴巴地问现老板要不要将前老板的脑袋砍下来展览。
颜神佑知道这会儿不该笑,可真的忍不住了,这真是个天才呀:“我说,你不是想给他收尸么?”
席重也挺认真的:“您不用将他枭首,传示九边招降么?”
颜神佑蹲地望天:“管好你自己吧。”阿琴见她要起身,上前将她搀起。颜神佑回头道:“阮梅认识你,也不枉他做了一回皇帝了。给他百金,安葬阮梅。老封,你带些人帮他,埋完了,将他给我完好地带过来。”
封千户领命。
那一厢,李今又跑了回来:“二娘,没找到陆桥。”
席重已经擦过了眼泪,抽抽鼻子:“他应当是出了城的,反正,不会呆在京城里。圣……阮梅想得到的,他也能想得到。估摸着也是北逃了。”
李今更怒:“他会投胡种?真是丧心病狂!”
席重小声道:“本来就是那样的人么。”
颜神佑:“气也没有办法的,这城是不能住了,依旧住帐篷吧,将百姓移出,匀些帐篷与他们住。传讯回去,请四叔再调拨些粮草与帐篷来,让他们就地住下。太仆带队巡视边境,想来那陆桥也跑不快的,”又问席重,“你知道胡兵的情况么?”
席重眼见封千户指挥着玄衣拿了块破席将阮梅尸身一裹,放到块门板上,回头答道:“晓得一些的。他们先前南下过,被,呃,阮梅打回去了。”
颜神佑道:“走吧,去大帐说得详细些。”
席重道:“哎。等下能让我祭一祭阮……么?”
颜神佑道:“都许你安葬了,自然是可以的。放心吧,太仆已经被我支走了,会刨了阮梅坟的人并不多的。”
席重道:“那,就甭立碑了。”
“行。”
到了大帐里,阿竹已经准备了好热水,给颜神佑洗脸。颜神佑看席重那花猫脸,让阿竹也给他打脸水洗洗。收拾停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