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快速与刚刚渡河,还没有站稳的周兵交战,将他们赶下河去。一旦错失良机,陆弧已经能看到一个悲剧的将来了。
与陆桥一样,陆弧是在战争中成长起来的,因为没有阮梅那么中二,所以积累长进的不止是军事技能,还有为人处事。他看得分明,别看旧族与济阳王关系那么好,可一旦济阳王失势,旧族能组团卖了济阳王。
陆弧紧赶慢赶,还是没赶上“半渡而击”的最佳时机。周兵已经上岸了,陆弧远远看见了,命令整队,击鼔,骑兵冲锋。
陆弧见到了周兵,周兵自然也见到了他。
北人善骑射,骑兵冲锋是极让人头疼的一件事情。周兵的军马少,霍白这里的骑兵既不多,凭良心说,素质也不大如陆弧。雍那里倒是有不少好骑兵,可楚攸存了个保存实力的小心思,看到陆弧来了,马上停止不前,不再渡河。
楚攸按兵不动,现正在南岸观望着。楚源再三催促,楚攸道:“再看看。等他们胶着之时,我再北上,一举定乾坤。”
说白了,不想送上前去找死。楚源见麾下的兵马已经渡河,恨恨地道:“大郎莫要后悔!”自己也登船渡河而去。
霍白本来也没大指望着雍州兵,对雍州兵,他总有一种“我们不是一伙的”的感觉。看楚源来了,他才露出个笑影儿来,这才是一伙的呢。匆忙对楚源道:“阿胡为右翼,还请卫尉为右翼,我自中路,与贼相抗。”
霍白看得眼角直抽抽,心说,你这个王八蛋!
骂完了,还得跟阿胡简单碰个头,一人一边儿,跟陆弧血拼。
陆弧也是当世的名将,济阳王的地盘有一半儿是他打下来的,另一半儿是五王造反的家底子。见这情势,也只得拼上一拼了。阮梅的士卒饿着,陆孤的部下也好不到哪里去。倒是霍白这里,人人吃得挺好。力气也足,自北上就没打过败仗,士气正旺。
两处硬碰硬撞到了一起,火花四射。
霍白对付骑兵冲锋,与颜神佑的办法还不一样。颜神佑是用远程打击兼以地雷等埋伏,霍白就简单直接得多,他的军中特色的是长枪阵。这也是在战争中总结出来的经验。长枪阵的枪长丈八,骑兵冲得太猛,就要成烤串。骑兵的速度一旦降了下来,威力便骤减。
接下来就是肉搏战了。
楚源与陆弧是老冤家了,并不敢轻视陆弧的右翼,陆弧的习惯,会在两翼也埋伏精兵,一不小心,就落他套里了。楚源勒兵,并不令急进。那一厢,阿胡因为与山璞关系不错,倒是学会了些山民的战阵。由山林转入平原,只要士卒之间有默契,也依然有效。
霍白的作风更加的简单又鲜明,就是一直地冲。破了陆弧的速度之后,他倒发起冲锋来了。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楚攸在南岸看到友军占了优势,这才下令渡河。李长史叹道:“过渡有些晚了。”
楚攸道:“不晚,不晚。陆弧也是当世名将了,这一仗,他们三个不出点血是打不下来了。到时候他们兵马受损,纵然胜了,再要北伐,就更需借我之力了。”
一面说,一面也过河去。过河之后,楚攸并不从霍白身后杀出,他们俩也没这个默契。霍白的后队都停下来转身,警惕地看着他。楚攸微一哂,命令部队往楚源那里去,自楚源的背后绕个弧形杀出,取陆弧的后队。
雍州兵逸待劳,突入战场。陆弧却又不慌不忙,纵使有些心焦,觉得兵力已经不够用的,还是抽出了预备队,去跟雍州兵厮杀。
正打着,刮风了!
这会儿正是春天,特么刮的是东南风!周兵顺风,越打越顺,陆弧却苦不堪言。时间越来越晚,风就越来越大,大风吹起地上的尘土砂石,陆弧这边的人连眼都快要睁不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