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呵呵,只不过是让颜肃之熬到一个机会而已!
李彦不是书呆子,甚至阴谋论地认为,哪怕没有河间王,颜肃之也会想办法让朝廷做点对不起他的事情,然后好名正言顺地造反。
可他已经被骗了来了,李彦决定去观察观察再说。
霍亥那里,对于虞喆是相当不感冒的,听说有请就带着霍白过来了。
霍亥跟李彦两人先见了面,二人皆是有名望的大贤者,几十年前曾见过一面。此时显然不是叙旧的好场合,匆匆一施礼。颜渊之便代兄问策。
霍亥问道:“诸位是何意?”
颜渊之道:“我等自领命以来,安民平乱,无一日敢懈怠,孰料却落得如此下场。”
郁衡心急他爹,也说:“所谓仁至义尽,自领命来,战战兢兢,天下皆乱,唯昂州不乱。如今我等待朝廷,仁至矣,义可尽也。”他爹领兵在外,他娘虽然在京中,家里的兄弟却还是都在的,他大哥是东宫旧人,保命出逃是不成问题的。郁衡更知道,自打郁陶将他们叔侄几个放到昂州来,就已经准备好了后路了。所以说起话来,也是没有保留的。
不然还能怎么样呢?他爹也被疑上了,哪家大将出门在外,军中就给五天存粮的?!这不开玩笑呢吗?!那是赶死队千里奔袭的标准!反了!不反也没活路了。
李彦的面色很阴沉。
霍亥原本要说什么,见李彦面色奇怪,也住了口。确实,再怎么说,颜肃之也还是朝廷的臣子。
场面又胶住了。
颜神佑想了一想,起身到了颜肃之面前,郑重拜下道:“儿以为,伯父已逢奉祖父遗骸归葬,此事暂可放下。当今之计,还是先拿下河间逆贼,为朝廷解忧为先。”
颜渊之怒道:“我等已仁至义尽,还要为他解甚的忧?”
颜神佑道:“仁至义尽?志士仁人,无求生以害仁,有杀身以成仁。我家三代受虞氏之恩,诸位皆是今上之臣,纵有千般委屈,也不能以下克上,忘恩义而开恶例的。我倒以为,惟其义尽,所以仁至。便不为朝廷,也要为百姓。此当之时,天下纷扰,当同心协力,澄清宇内。如何能不去拿祸乱天下的反贼,反与朝廷相争,再添乱事?当先平荆州,徐图其他。方是俯仰无愧于天地,便是祖父重起于地下,难道会乐见今日之乱局?”【1】
李彦的脸色和缓了过来,心道,这颜肃之做事虽然不大靠谱,让女儿与这一大群男子混在这一起,他的女儿倒是还有些见地的。“仁至,然后义尽”,说的是我将该做的做了,没有对不起你,你再冒犯我,便是你的不对了。“唯其义尽,所以仁至”,说的却是尽我所能,无负于人。
前者是“郑伯克段于鄢”,后者却是“天地有正气”。实是小人之道与君子之道的区别,乃是阴谋与阳谋的分野。
霍亥一听这话,也颇觉顺耳。赞同道:“正是此理。纵日后彼此不好面对,此时也当,咳咳。”
丁号心里乐开了花,悄悄对颜神佑挑了个大拇指。心道,这样反过来一说,要做的事儿一样没少做,却又了大义的名份,真不愧是掀翻了御史台的人。他还记着“缓称王”三个字,听到霍亥说“日后不好面对”,心说,这不就是……嗯?搞个国中之国,不朝见了么?
他却不知,这话并不是颜神佑原创的,乃是她看过的文天祥之遗书化用来的。文先生一片丹心照汗青,所说之言,自是天地正气。无怪乎李彦这个真君子听了,十分之赞同了。
这样的话,颜神佑原本不准备说的,因为她的思想境界似乎还没这么高。她原本是想说现在造反了时机不对,说要造反先奔荆州,你这不是逗逼么?奔京城就要被赵忠给掐死了。可丁号把俩老先生喊了来了,颜神佑就只得按下实话,说些正常话给老先生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