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还是填饱肚子,因为,真的很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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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琳抱着一抱卷轴过来,阿竹忙上来接着了,颜神佑放下手中笔,阿琴给她捏肩捶背。
丁琳道:“真真热煞人!”这是个跟颜神佑年纪差不多的姑娘,一张建康的苹果脸,十分朝气喜人。在丁娘子面前,她颇为老成持重,到了颜神佑这里,一干起活儿,活脱脱又是一个丁号——还是奋力撺掇着大家造反的丁号。不由令人大呼造物之神奇,这当爹的,跟闺女还真是像啊!
颜神佑道:“还是不行么?”
阿竹将卷轴都堆到颜神佑的案头,丁琳在里面一通狂翻,终于找出一份来:“我找着这些个。”拜丁娘子持家有方所赐,宁可不带金银细软,也将丁号累年藏书都搬了来。这里面还有丁号他爹于先生的收藏,丁号当时不方便带的,都在家里了。
丁琳找的这个,就是有关天文历法的。
丁号的有些收藏,连颜神佑这种窝姜家搜过书的人都没见到过。这一份的记录是从某部书里抽出来的一节,乃是前人手札的一部分,记载了百年前的一场大旱,里面也提到了昂州。虽然只有十几个字,还是杂在全国大范围干旱里面的,也足以让颜神佑明白,这回的干旱,什么侥幸都不要抱,死命硬扛着吧!
颜神佑把这十几个字翻来覆去看了好久,最后一声长叹:“看来是没办法了。”
丁琳道:“好在有古工曹在,昂州水利做得不错,倒还能支应得下去。照我看,应付过今年还是成的。”
颜神佑揉揉脸:“就怕明年再接着旱,那就……”
两人说了一回旱情,丁琳又担心了一回家乡。她老家在北面,旱得比昂州还要厉害。虽然舅家已经没人了,毕竟是桑梓之地,不免要忧郁一回。
看到颜神佑身上的素色衣裳,丁琳就想起林娘子的事情来了。眼睛一转,却不提起林娘子,只说:“可惜了,老阿翁不许阿李来。”
颜神佑笑道:“李先生自有他的盘算。”
丁琳道:“听我阿爹说,这主意是小娘子想出来的,怎么会突然想起用女娘?”
颜神佑默了一下,轻声说了林娘子的事儿。丁琳也沉默了,半晌,方道:“她说得很对呀。”
由于历史原因(祖父是前朝死忠),丁琳的童年里,父亲是缺席的。直到最近,她跟丁号的相处才多了起来,在那之前,她是在家乡跟着亲妈过活的,丁娘子一个女人家支撑门户,自然带着些强悍,也影响到了女儿。这也就造成了丁琳与颜神佑的性格、思想上有某些共通之处,先前没有表现出来,是她谨慎。如今既然彻底绑上战车了,倒也没必要去压抑本性了。
颜神佑点点头:“是呢。只是要做起来,实在是太难了。”
丁琳一昂头:“不去做,是永远不会成的。”
颜神佑笑了:“我听人说过,假如一间铁屋子,是绝无窗户而万难破毁的,里面有许多熟睡的人们,不久都要闷死了,然而是从昏睡入死灭,并不感到就死的悲哀。现在你大嚷起来,惊起了较为清醒的几个人,使这不幸的少数者来受无可挽救的临终的苦楚,你倒以为对得起他们么?”不等丁琳回答,颜神佑又说,“然而几个人既然起来,你不能说决没有毁坏这铁屋的希望。”【1】
丁琳沉默了一下,道:“小娘子说的,与我往日听到的颇有些不同。细细想来,道理却尽在其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