悴,都带着孝,想来是在变乱中家族都受到了冲击。见了面,颜肃之很和蔼地对阿婉道:“好孩子,你们受苦啦。”
阿婉鼻头一酸,又强忍住了眼泪,一躬身:“府君请。”
颜肃之心道,她也长大了,不知道山璞又成长什么样子了。
颜肃之对山上的地理情况还算了解,跟着阿婉等人一路慢慢走,一面走,一面看。开始还不见有什么,越往上越有些痕迹显示出了这里不久前曾经历过一场变乱。树木刀剑砍斫过的印迹,烧焦了一半的树枝,锈色的泥土……
颜肃之一面看着,一面问阿婉:“都有谁逃了出来了?后事如何了?”
阿婉的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轻轻地摇了摇头。颜肃之长叹一声,道:“会好起来的。”
山璞亲自在大门前等候,颜肃之远远看着他,一眼就认了出来。头一回发现,这个一向因为过于温和而易为人所忽视的少年,其存在感也可以这么强!
山璞已从乳兄口中得知山下张榜悬赏的事情,心中倒是感激颜肃之仗义。然而今时不同往日,他的父亲已经不在了,他要对全族负责,虽心向往之,该绷住的时候仍是要绷住的。
既然山璞已接了父亲的班,颜肃之待他与往日便要有所不同了。虽然还是晚辈,言语间便要拿捏住分寸,要将山璞看作一个比较平等的个体了。一打照面,颜肃之便知道自己估计的不错,山璞,确实成长起来了,只是这种成长的代价,大概谁都不想去付。
是以拜祭过后,颜肃之道:“我还想着与你父亲把酒言欢,谁料……唉!”
山璞沙哑着嗓子道:“府君高义,璞铭记于心。”
颜肃之心说,这是“璞”呢,还是“仆”呢?点点头,道:“这二年你都在山下求学,与我侄子一般大,我看你也如子侄一般,倒不与你说这些虚的了。我只问你一件事——此事是不是另有内情?”
山璞毕竟年轻,虽然将情绪控制得很好,却仍露出了那么一丝丝的惊诧来。几乎是有点失态地问:“府君如何得知?”他才审出来的结果,派人下山去见颜肃之的时候还没审出来呢,颜渊之上来也没人告诉他这事儿呢。颜肃之也不卖关子,将沿途所见说了出来,又说:“你这不像是要整肃内务,倒似是要与谁干仗,是不是事情还没有完?又或者,还有什么仇人没弄死?不是我这山下的,难道是那边山里的?”
山璞的表情彻底掩不住了,索性承认了,将才审出来的事情一说。颜肃之点点头:“原来如此。”看来院子里挂的那几条干肉就是搞出这些事情的人了。又问山璞有何打算,却又并不游说鼓动山璞下山与他合作。颜肃之既已见到山璞,便知他经过大变而没有被击垮,想是已经有了主意了,故而先问他有什么计划。
山璞估计是已经有了个想法了,回答得很快:“族人太多,府君又招俫人手来垦荒,只怕不多久荒地都要垦完了。我的族人,不求再有更多田,一人二十亩,可乎?”
颜肃之问道:“你的仇人可都是居住在山上的,若要为父报仇,只怕还得在山上练兵。我看你这兵,也才初练呢。你要下山,待他们惯于平地作战,再南下入山,怕用处不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