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氏:这真是颜肃之的亲闺女!看到他被女儿噎着了,觉得很解气,肿么破?
这两位可不敢认为闺女说的“淘气”就只是爬墙上树,必须得是大招。
其实颜神佑基本没想那么多,她就想吧,这俩总归是她亲爹妈,对她俩藏得掖得太多了没意思,不明白的就直接问了。现在大些了,表现得出格一点,也太引人注目,不会被当成异端。前几年装乖巧,那也是形势所逼,也是因为必须得装,不装就得成另类而不是神童了。
现在有了“神童”的壳子,出格一点也能被大家容忍了。再说了,在自己家里都要装,那就是世上无一处能放松的地方了,心太累。
颜肃之被噎了,只能自认倒霉。他还不是颜启,颜启被噎了,那是从来不反省,只觉得熊孩子太欠揍。颜肃之被噎呢,就觉得是自己树了坏榜样,也是之前自己记录太差。他还得把噎的这口气给咽下去,好声好气跟闺女说:“也不能总这般,看起来好模好样,做事却令人不喜。那便是为人外宽而内忌,对心性不好。”
颜神佑想了想,也是这么个理儿,答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颜肃之这才觉得胸口舒畅了:“然也。”
姜氏听着,也没有好再补充的了,敲敲桌面:“食不语。”
【明明是您先说话的。】颜神佑吐得一口好槽,却不敢真的说出声儿来。她穿越以来挨过的打,全拜姜氏所赐呢。
吃过了饭,漱口、洗手。姜氏的习惯,是要跟女儿走两步,消消食再睡的。颜肃之现在虽不好意思霸王硬上弓,也要跟老婆孩子多处一会儿,就跟她们一块儿蹓弯儿。庭院里颇有些寒意,一家三口都裹紧了,跟楚氏问个安,再回来睡觉。
一路上风刮得嗖嗖的,颜肃之看看风向,自己就站上风口上,一撩身上的鹤氅把颜神佑兜头给裹里头了:“你拉着我衣裳。”颜神佑对这种经历颇为怀念,当年上小学那会儿,碰到下雨了,谭爹去接她,就是这么样的。谭爹骑个自行车,披着个雨披,她就坐在后座上,自己往雨披里一钻,把谭爹的腰一抱。感觉特别温暖,真想这路不到头儿。后来才醒悟过来:这样我爹不就得蹬一路自行车了吗?这才放弃这个美好的爱好。
姜氏扶着阿方的手,抿了抿嘴角儿,听着颜神佑在鹤氅里叽叽咯咯地笑,她便压下了笑意,低声道:“你脚下留意点儿,咱们慢慢过去。”
颜肃之一听之下还以为是跟闺女说的,然后就反应过来,老婆这是主动叮嘱他了啊!“哎哎,放心!”
姜氏轻嗔一声,扭脸儿走了,细细的碎步,标准的“趋”。颜肃之就罩着个闺女,跟着老婆,一路给他娘问安去了。
到了楚氏那里,颜孝之等都已到了。楚氏看这三家人颇为齐整,再年颜肃之似乎与姜氏关系也和缓了很多,一个细节就是,颜肃之总会关切地看老婆了。楚氏点点头:“这几日分头吃年酒,家里也要设酒宴,你们父亲不顶用了,你们要立起来。”
三个儿子一起称是。
楚氏又说儿媳妇们:“你们也都多上些心。”
儿媳妇们亦称是。从娘家回来的时候已经跟她回禀过了,倒不用再重复,楚氏一看子孙满堂,心头也是一松,和气地道:“都去歇了罢。”
几房各自回转,这就是姜氏与颜神佑的消食运动了。出门的时候,颜神佑还眼巴巴地看着颜肃之穿鹤氅,颜肃之看了一笑,又把她给罩进去了。颜神佑觉得眼眶有点热,想哭,抓紧了颜肃之的下裳跌跌撞撞跟着走,眼泪掉了一路,到家里要过院子门槛的时候,才拿袖子擦了擦鼻涕眼泪。心说,反正灯光不够亮,你们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