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绿灯的光线弥散开来,视线模糊了一瞬,乔怀清揉了揉眼。
“我知道自己实际上是什么货色,也就你配合我捧着我,再拿你的钱可就良心过不去了,我妈知道了也得骂我,算了吧。给你这位大明星当小情人,我不吃亏。”
“是恋人。”谭郁时严肃地纠正了他的说法,“结婚都要签协议,谈恋爱签合约也是一种保障,只是为了让你更安心,我会把赔偿写进去的。”
“你要当冤大头随你。”
车子很快进入小区,乔怀清找到自己的车位,停稳了车,又把手机贴回耳边:“我到家了,谭老师,聊天时长还剩三小时,寄存到以后再用吧。这条也写进合约里,等你不想搭理我的时候,我就打电话来骚扰你,你不接也得接,哈哈。”
“怀清。”
谭郁时喊住了他。
“我们还没开始,你为什么已经在想结束之后的事了?”
乔怀清在楼下站定,仰头望向漆黑无星的夜空:“你这种永远有人爱有人捧的万人迷怎么会懂,我这叫未雨绸缪。”
“绸缪什么?”
“分手以后,万一……我又想听你的声音了呢?”
谭郁时的呼吸微微急促起来,似乎有很多话涌到了嘴边,可最终,他只是说:“……好,我会写进合约。”
口头承诺在乔怀清这儿等于无效,白纸黑字才算勉强靠谱。
“你还真由着我无理取闹啊?”乔怀清又笑开了,“需不需要我提醒你一句,这份合约相当于一个落在我手上的把柄?”
“我知道,所以我必须给你这个把柄,换取你的信任。”谭郁时轻叹,“是我的错,让我们之间开始得太早,进展得太快,你不信我也是理所应当。谢谢你愿意给我机会,怀清。”
“打住,你在练习颁奖词呐?这么正经……接下来是不是要感谢导演、感谢制作人啦?”
乔怀清锁了车,转着钥匙圈,步入楼中,乘上电梯。
“我要坐电梯咯,信号可能不好。”
谭郁时张了张口,又闭上,过了两秒,问:“你说话了吗?我没听见,喂?”
乔怀清看了眼手机,信号确实降了两格。
“这么快就没信号了啊……”
反正上8楼就十几秒的事,他也不说话了,出神地盯着电子屏上的数字:1、2、3……7。
“谭郁时……我们那天要是真结婚,该多好啊。”
“叮!”,8楼到了。
乔怀清回过神,咳了两声,嗓音又清亮了:“喂?能听见了吗?刚坐电梯呢,现在到家了。”
“……嗯。”谭郁时停顿许久,直到他换完鞋才开口,“要洗澡吗?我可以一会儿再打来。”
“下午洗过了,现在去睡觉。”乔怀清捞起扑到脚边的闺女,往卧室走,“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哄我入睡,我现在清醒得很。”
谭郁时的笑声像晴朗夜空中舒展的云:“我也不知道,没哄过。其实更想和你多聊会儿,又怕打扰你休息。”
乔怀清开了空调,快速脱了衣服,躺到床上,撸着闺女,贴着手机:“你可以说说明星的八卦,入行这么久,总知道一些吧?”
“有是有,但你会越听越睡不着,下次吧。”谭郁时想了想,“给你念会儿诗,好吗?挺催眠的。”
乔怀清翻了个身,嘟哝:“就这啊……行吧,你能背那么多?”
“……不能,等我查几首。”
“噗,我当你多厉害呢。”
第一首诗很快就查到了,英文的,乔怀清半懂半懵,听了两句就放弃了思考诗词的含义。
谭郁时念诗的时候,嗓音似乎比平日更有磁性,能把听者的注意力牢牢吸住。
像浑厚的大提琴在耳边拉奏,给人安心,催人倦意,天生就适合闭着眼睛听。
乔怀清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或许是第一首诗结束时,或许第一节未念完就沉入梦乡了。
许多年来头一回在十点前睡着,并且在八点前早早醒来。
手机上的通话早已结束。
通话时长:三个半小时。
下面附赠一条留言:「你的呼吸很宁静,望你一夜好梦,晚安。」
一种奇妙的直觉跃上心头,他总觉得谭郁时不可能这么安分守己,一定做了其他出格的事。
乔怀清切到微博,很快印证了自己的猜测——
几个小时前,从不在互联网分享日常的谭郁时,罕见地发了一条原创内容:
「现在是你的凌晨四点钟,而我这里的海棠花未眠。」
热评第一已经解码:
「“凌晨四点钟,我看见海棠花未眠。总觉得这时,你应该在我身边。”又是首情诗,boss,你直接点明吧,是白月光还是哪个小妖精,把你迷得像喝了假酒啊?」
……
乔怀清低头埋入膝盖。
直到几声喵喵叫将他唤回神。
“乖宝……”他撸了撸毛茸茸的闺女,“爹地可能要出去几天。”
蛋挞似乎听懂了,歪了下脑袋,像在问:“干嘛去?”
“找你爸爸去。”乔怀清兀自笑起来,“他想我了,在网上发疯呢,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想我了。”
“我也……好想他了。”
作者有话说:
谭:略施小计。
乔:愿者上钩。
蛋挞:去吧大馋爹地,我啃沙发也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