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影随她的犹豫晃动着。
敲还是不敲?
敲门有敲门的理由:亲戚做客,准备全无,难道真的准备血流成河吗?
不敲也有不敲的顾虑:怎么跟他开口啊?
一想到那个画面梅苒就羞愤至死,脑袋在墙上轻轻撞了几下,“我为什么要闲着没事把别墅里唯一的司机灌醉啊?”
老太太那儿肯定没有那种东西,现在唯一能指望的就只有里面那个男人。
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怎么跟他说啊?!
梅苒咬唇又踱了一圈,终于鼓起勇气轻轻敲了几下门。
“进来。”
正立在落地灯旁翻书的男人转头看到站在门外的她,眼中飞快闪过一丝惊讶。
梅苒蜗牛似地小步小步挪了进去,垂着头几乎不敢看他的眼睛。
“傅先生,我有一件事想麻烦你。”
“什么事?”
“你能不能……”梅苒声音渐低,“送我出去买点东西?”
男人皱眉,似有些疑惑,“什么东西?”
热度一层一层地爬上梅苒脸颊,她声若蚊呐,“就是一些……嗯,在某些特殊情况下,女人必须要……用到的东西。”
她说得拐弯抹角,傅时谨却明白过来,眸光若有似无地在她身上扫了扫。
梅苒倏地红了脸。
她向来脸皮薄,尤其此刻对着的那个人,还是他。
真的真的很不好意思啊。
“我知道了。”
男人已放下手中的书走了过来,梅苒下意识地跟在他身后,谁知他突然转过身,“你先坐一下,我很快回来。”
梅苒忽然明白过来他的意图,连忙摆手,“不用不用!”
她怎么好意思让他这样一个男人帮忙买那种东西,感觉像是对他的亵渎。
“外面还在下雨,”他就站在走廊里,从阳台处吹来的湿风乱了他额前的发,那张深邃的俊脸依然清淡,可语气却透着某种不容拒绝,“特殊时期最好不要受凉。”
“对了,”男人走出几步,又转过头来问,“有没有指定的牌子?”
他在笑。
梅苒却像被人施了定身的魔法。
这是她第一次见他笑。
从来不知道一个男人笑起来会这么的好看。
映着他唇边那浅淡的笑意,那双深不见底的棕色眼睛仿佛跃起繁星点点,俊眉也稍稍舒展,整个人看起来柔和得如同水下青荇,瞬间攫取了她全部的心神。
原来一个清冷的男人,温柔起来竟是这个样子。
***
次日,因夜间的辗转反侧,梅苒直接睡到了早上九点。
床头静静地团着一捧阳光。
天晴了,雨也停了,窗外传来清脆的鸟鸣声。
梅苒懊恼地抓抓头发,下床梳洗。
老太太看见她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