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自然一下就直入主题……然而,动作有些大,身下的床有些禁不住,颤颤巍巍地发出“吱呀”的声音。
没过几秒,窗外又应声传来一声“咩”。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王大娘家养的那只羊,白天挤奶时被挤痛了,一眨眼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夜里估计王家的门又拴上了进不去,只好退而求其次来了他们这里。
而且,声音这么近,该不会是躲在窗下听墙根吧?
木床又是长长地“吱呀”一声。
它也跟着拉长声音——“咩!”
床连续响了两声。
它:“咩咩~”
“不行不行了。”阮眠扭在男人怀里直乐。
他关上灯,把棉被一拉,严严实实地裹住两人……
绵长的“吱呀吱呀”,绵延不绝的“咩咩咩”,相互交融着,几乎响到了大半夜……
第六十九章
山中岁月,如同偷得浮生半日闲,齐俨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加上有娇妻在侧,形影不离,晚上还可以做些喜欢做的事,也自有一番惬意自在。
于是,归期一日日地推迟。
阮眠也不想那么快回去,这段时间以来,上午外出,下午画画,晚上看星星,日子几乎每天都过得蜜里调油似的,连梦里都弥漫着清甜。
早上又下了一层浓霜,北风“呼呼”地吹过,窗户被撩得“砰砰”作响,她枕在男人肩上,一手抱着他的腰,抬眸去看窗外乍现的蒙昧天光。
她忽然弯唇无声笑了一下,纤白的手指滑入男人温暖的手心,十指轻轻相扣。
她想起了今年许下的生日愿望,那时她虔诚地乞求着上苍,甚至是任何一个神佛——
“如果可以,我愿意将余生的时间分成两半,一半给他,一半留给自己。”
如今,他如她所愿地平安归来,安静地睡在她身边,这就已经足够了,她不再奢求太多。
她一直很清楚,这个男人不会去做没有把握的事。但她更清楚的是,那场手术他也并没有把握。
为什么这么笃定?
不仅仅是因为那份早已立好的遗嘱,里面的条款足够她十辈子在物质上都不会有任何担忧,更多的是——他坚持要陪她过完生日,过完两人的第一个结婚纪念日后,才决定去手术。
他那时大概计划着,就算再也醒不过来,至少也陪着她走过了最有意义的两个日子。
他是真的已经做好“如果万一”下离开她的准备了。
所以,阮眠在手术前一晚,红着眼眶告诉他,“你也要记得,只有你活着,我才真正活着。”
她奉还了他的原话,同时把他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上。
如果你不在了,这里也就死了。
她不再是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的懵懂少女,她只知道爱一个人,便要用力攥紧他的手,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松开……
天色微明了,风还在吹。
阮眠收回心神,搂住男人的脖子,一下一下地轻啄他的唇,将他亲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