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眠停下脚步,此情此景似曾相识,可总隐隐觉得缺少了什么。
她微微睁大眼,想起来他的两指间应该要夹一支烟,低头吸一口,缓缓吐出白色眼圈……然后回头,一双好看的眼睛就这样看过来,将她整个人锁在原地。
那时她觉得自己仿佛看到了一幅水墨画,他在画中,她在画外,此时这幅画已经深深在她心底印下了痕迹……
她要把它画下来!
这个念头一起便怎么都收不住。
那边,齐俨又重新拨了另一个号码,“爸,是我。”
“对,我回来了。”
……
通话结束,他微侧身,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身后的她。
“到时间吃药了。”阮眠走过去。
齐俨从她手中接过药片,和着温水仰头服下。
“今天天气还不错,待会到外面走走。”
他把杯子放在手边的小木桌上,过来牵她的手。
院门墙上的爬藤植物经过昨天夜里的一阵微雨,绿意泛滥,墙角的青苔也纯净地生长着,看着极为喜人。
空气里飘来淡淡的玉兰香气,清新沁入肺腑。
两人牵手沿着小路走,不知不觉就走到湖边。
正值盛夏时分,老人种在湖里的荷花在骄阳映衬下,更显粉嫩,有的已经完全绽放,有的还只是小小的花骨朵……底下的荷叶挨挨挤挤,层层叠叠。
偶尔泛起圈圈波澜,阮眠看过去时,只见鱼尾摆摆,一下又钻入荷叶下,消失无影。
齐俨在湖边蹲下,长手向前探过去,摘下一个莲蓬,熟练地剥开,取出莲子,喂给她吃,自己也往嘴里塞了一颗。
阮眠咬了几下,唇色间漫开莲子特有的清香,慢慢地也咀嚼出一丝甜味来。
夏风阵阵,拂过发梢。
她微微仰起头,露出清浅笑意,“还要吃。”
于是齐俨又喂了一颗,顺手刮了刮她鼻尖,继续低头去剥莲子了。
阳光在他那边,他安静的侧脸忽然变得有些模糊,阮眠挨坐过去,轻轻靠在他肩上,“齐先生,你准备什么时候手术?”
他静默一会儿,“等到适当的时候。”
什么是适当的时候?她刚想问,水声微响,偏头一看,原来是老人放在湖边的钓竿,有贪吃的鱼儿上钩了。
是一条巴掌宽的草鱼,不安分地在小水桶里游着,鱼尾拍出片片水花。
齐俨看一眼,“中午给你做酸菜鱼。”
阮眠摇头,“不要了。”
“怎么?”他记得她很喜欢吃。
“我想把它放生,好不好?”
从今往后,她愿意以最诚最真的心善待万物生灵,也希望上苍能……同样善待她深爱的男人。
齐俨微垂视线,看到小姑娘双眸映着阳光,清亮透彻,她的眼神像含着一汪水,那么的柔情万分,他的心忽然钝钝地疼起来……
“好。”
阮眠倾斜着小水桶,“扑通”一声,晶莹的水花打湿了她的手,重获自由的鱼儿摇摇尾巴,游远了。
两人回到家已接近中午,老人已经准备好了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