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浪漫,她一下把门拉开,也不怕外面站着的是不是坏人,转身就跑进去了,“爸爸,有人找你。”
阮眠和陈若明一前一后进门。
阮正天喝了点小酒,正躺在沙发上睡觉,被小女儿推醒,满脸不悦,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去!找你妈去,别烦我。”
“有人找你啊。”
他揉着眉心坐起来,视线正好落到门外,逆着午后的阳光,看不清进来的人的轮廓,他粗声粗气地问,“谁?”
他突然瞪大眼睛,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整个人直接跳了起来,“你、你、你们……”
阮眠礼貌地和他打招呼,“大舅舅。”
阮眠的大舅妈,一个身材高大的妇人听到声音立刻从里屋冲出来,对眼前这副诡异场景真是摸不着头脑,她看看自己呆若木鸡的丈夫,又看阮眠和她旁边的男人,狠狠倒吸了一口冷气。
除了年龄的差别,这男人的模样几乎和她公公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可他身上又有种说不出来的高贵气质,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出身的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明,”阮正天这时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是你吗?”他的声音发颤,“你还活着?”
可活生生的人就站在面前,这不是最好的证据吗?
陈若明的视线却落在了正对面墙上挂着的一幅遗照上,原来那个给了他生命的女人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
从这一点,阮正天就确认了他的身份,哽咽着说,“妈是去年走的,她走的时候一直念着你名字,说这辈子做的最大错事就是……没过几个月爸也瘫痪了……最近家里承包的鱼塘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夜之间鱼全浮上来了,亏得血本无归,或许这就是报应吧。”
“她葬在哪里?”
“就在山上,我待会带你们过去。”
陈若明:“不用。”
阮眠轻声问,“不去看看外公吗?”
他几乎没有犹豫地摇头。
山上,风阴凉。
墓碑砌得很简陋,黑乎乎的一块,让人看了心情莫名沉重。
陈若明跪了下来。
他看着那面容苍老又安详的老人,脸上终于浮现一丝动容。
五岁是个能记事的年纪了,何况那种绝望和害怕曾经那样深地刻进骨子里,他记得那是个很美的秋日清晨,也记得自己被丢弃时,这个女人频频回望时的不舍,他几乎还能听见她压抑的哭声,可最终……她还是被丈夫狠狠拉走了。
这一跪,谢生恩。
也谢谢……她曾经有过的那么一丝犹豫。
阮眠背过身去,眼眶已经红了。
出门前,她看到他悄悄在桌上放了个鼓囊囊的信封,那应该是留给瘫痪的外公的营养费,这已经说明了一切。
为什么要回来?
她想起很久之前看到过的一句话——也许我回来是为了在家长埋一滴眼泪,好让我这一生也有乡愁。
此时已近黄昏,天边红霞如洗,灼人眼。
两人回到镇上时天色已擦黑,只好先找了家宾馆住下,第二天再赶回r市。
阮眠洗漱好坐在床边,发现手机有好几个未接来电,她回拨过去,那边很快就接通,“眠眠。”
不难听出这声音里浓浓的倦意,她心一紧。
“开门。”
啊?她没听错吧,怎么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