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何就知道你母亲是称病而不是真病?至于宋君,你一进宫,他就来拜见,你还有什么不满?”天章淡淡道。
傅冉笑道:“母子连心嘛,她病了我自然能感觉到。”
天章瞪着他,不喜他拿自己母亲开玩笑——若是他真有这般通灵之能,早该入蓬莱仙山。
傅冉不想看天章那副恨铁不成钢的哭丧脸,就道:“好了好了,陛下不必气恼,我也问过太医院,知道傅家并未请医问药,所以知道母亲生病是托辞罢了。再说宋君,我又没说不满,只是说有趣。”
天章道:“你不由分说地打压他,不正好印证了孟家的担心?”
傅冉已经不耐烦坐得端端正正,斜倚在榻上,从怀里掏了只雕成南瓜形的小巧漆盒,拧开盒子,捡了里面的蜜渍桃脯边吃边说。
“陛下是要我将宝屏还给圆照宫?”
“我并无此意,那本就是应属皇后之物。”
“那陛下是对哪里不满呢?”傅冉将桃脯递到嘴边,天章的目光落在他细长白净的手指上。
“有很多方法可以拿回那座宝屏,而不是这样横冲直撞。”
傅冉直接道:“这样省心省力。我既然是皇后,在宸君面前,就是我说了算。”
天章耐心上课:“正因为你是皇后,不是江湖上的浪荡子,所以一举一动更应当再三考虑,无懈可击,只有行事温,良,恭,俭,以仁德服众,后宫才能安稳平和。”
傅冉的动作顿住:“陛下是在教我怎么做皇后?”
天章温和道:“你既是我的皇后,你有不妥之处,我当然要教你。你的妹妹当年……我什么都不用教,她样样都做得很好。磅礴,你可受教?”
傅冉的手落了下来,一旁的苏棉拼命给呆滞中的皇后使眼色。这时候皇后应该顺着皇帝给的台阶,服个软,来一句“多谢陛下教诲铭感五内至死不忘”,就能皆大欢喜。
但是苏棉和两仪宫中所有人的祈祷都落空了。
傅冉丢开蜜饯,轻声笑了:“我就知道是这样!”
他忽然凑近天章,低声问:“陛下其实是更喜欢男人吧?与女人比起来,还是对男人更有兴致。宫中最受宠爱的就是孟宸君,有一堆侍君,妃嫔位阶大多低微,也无人受宠……”
天章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在滔滔不绝什么,怒道:“傅冉!”
傅冉住口。与天章四目相对。
那双眼睛与娉婷生得太像。天章只是看着它。
傅冉微微张口,他靠得太近,还带着一股蜜饯的香甜味道:“你到底喜欢孟清极哪里?脸?身体?总不至于是喜欢他温良恭俭吧?”他几乎用气声问,如细微的小木刺一样扎在天章脸上。
天章平静道:“孟清极确实修养不足。所以我希望的皇后,不是他,更不是你,而是你的妹妹。这与我喜欢男人还是女人无关。我想要的就是她而已。你不要再离题万里了。”
傅冉笑道:“陛下,我并没有离题。我有一问,请陛下为我作答。如果现在娉婷是皇后,她想要回宝屏,陛下是希望她面面俱到,但是费心费力与孟清极勾心斗角好,还是这样省心省力直接拿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