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底黯然且悲伤,“有时候想想,都会觉得自已好悲哀。”
沈安言看着她,也沉默了。
而后他垂眸,轻声道:“大概吧……”
其实他心里很清楚,杨婉玉说的不是他们,而是他。
当一个人学不会去如何相信别人时,便是悲哀和绝望的,因为这证明着,这世上已经没有任何事物值得他留恋了。
冷漠,可以成为保护自已的武器,也能成为杀死自已的凶器。
沈安言低着头,忽然嗤笑一声,心想着他本来也是个死人了,如果不是杨婉玉,他恐怕在杀了建安郡主后,就活不下去了。
一个在和平年代长大的人,身上被迫背着几十条人命艰难求生……不疯已经是极大的幸运。
杨婉玉握着他的手,觉得那只手冰冷得令人心疼。
她轻声说道:“虽然我们被迫困在这个陌生的时代,但我们闯过了荆棘难关,踏过了尸山血海,那么多困难都熬了过来,眼下已经是大捷在望,更不该退缩和畏惧。”
她握紧了沈安言的手,“我知道你不喜欢这样的时代,其实我也不喜欢,但你相信我,只要秦怿继位,我必为皇后,一旦我怀上秦怿的子嗣,就再没有任何人可以威胁我了,到时……你若是不想留在睿国,也可以回到秦国来,我不需要你成为我的后盾,我可以保护自已,也可以保护你。”
第374章 公主被掳(三)
她说:“阿言,我们之间从不是谁庇护谁的关系,我们是伙伴,我的儿子就是你的外甥,你要是喜欢,他也可以喊你一声义父,你可以教他读书习字,教他天文地理,教他为人为君之道,若是你都不喜欢,便寻个偏僻的村子,在那里当个教书先生,我每年都会带孩子去与你聚一聚……”
“待我儿继位,那我便搬去与你同住,那会儿我们也应该很老了,我就在你的院子旁边也建个小院子,开个小医馆,忙时你过来帮我煎药,闲时一起喝茶,在院子前栽几棵果树,渴了就摘几个解解渴……”
沈安言笑着说道:“能这般,自然是好的。”
只是,他不知自已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
正是因为不确定自已还能活几时,所以他才要尽余力给杨婉玉留一条无人能奈何她的后路。
杨婉玉看着他,面上仍旧带着笑,可眼底却带着湿意。
沈安言的情况……比她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几日后,皇宫里。
驸马跪在小皇帝面前,而小皇帝负手站在台阶前居高临下看着他,俊眉紧拧,身上散发着一阵一阵的低气压,让驸马原本趴着磕在地上的身体更加往下地压了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