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纪眼睛一亮,连连点头道:“有道理,营内驻军目前只剩下了忠于邬霁云的辽东铁骑,以何仁胜为首的何宇残党,以及忠于卑职的数千驻军,但最近邬霁云与何仁胜二人闹得很不愉快,随时都会爆发冲突,咱们就以这般理由命令他们不可随意行动,任谁也挑不出毛病!”
说到这里,彭纪又犹豫道:“不过,卑职固然是有把握拦下那些普通驻军武官,却毫无把握拦下邬霁云与他麾下的关宁铁骑!赵阁臣您也知道,邬霁云虽然只是一名千户,但他是辽东铁骑的千户,在辽东境内地位不次于寻常守备……”
赵俊臣沉吟片刻后,似乎也是破釜沉舟,道:“邬霁云那里,就由本阁亲自出面阻拦,以本阁的身份地位,到时候就算是无法彻底拦下他,也至少可以争取大量时间!”
说完,赵俊臣转头紧紧盯着彭纪,道:“本阁亲自出面为你争取时间,你可千万不要让本阁失望!切记,一定要斩草除根!”
彭纪也是面容一肃,点头立誓道:“卑职绝对不敢让赵阁臣失望,今晚一定会斩草除根,绝不留手!”
赵俊臣轻轻点头,似乎相信了彭纪的保证。
与此同时,赵俊臣也在心中暗暗感激已经死去的何宇。
这些年来,彭纪一直是小心翼翼的活在何宇的阴影之下,时不时就会受到敲打,所以彭纪也不似寻常辽东镇武官一般态度强硬,反而是超乎意料的性子软弱,很容易就会妥协。
所以,赵俊臣鼓动与引导彭纪做事之际,也要比想象之中容易的多。
而就在赵俊臣与彭纪二人谈话之际,监军太监姚让也派了一位锦衣卫秘密拜访了何仁胜。
这几天时间以来,因为何仁胜与邬霁云之间的冲突不断,姚让也是一改从前的低调态度,时不时就会亲自出面、为双方缓和矛盾。
姚让的这般做法,倒是让何仁胜高看了他一眼。
与此同时,何仁胜也能感觉到,姚让每次出面缓和双方矛盾之际,都会稍稍偏向于自己一些,虽然何仁胜也不明白姚让偏向自己的原因,但也让何仁胜对姚让更添了一丝好感。
于是,见到姚让又派出一名锦衣卫来见自己之后,何仁胜还以为姚让又想要维稳局势,但也不敢怠慢,当即是召来那位锦衣卫谈话。
然而,这一次的情况,却是有所不同。
这位锦衣卫见到何仁胜之后,就暗示何仁胜屏退左右,想要与何仁胜私下谈话。
何仁胜微微一愣,但还是让身边几人离开了房间。
随后,这位锦衣卫就从怀中掏出一封密信递给了何仁胜,道:“何千户,监军大人命卑职为您带来两件东西,其一是这封密信,其二是十套锦衣卫的战袍。”
“锦衣卫的战袍?姚监军送我锦衣卫的战袍干什么?”
“这个……卑职只是受命做事,并不知晓其中缘由。”
何仁胜没有问到答桉,只好是先行拆开密信查阅。
然后,何仁胜的表情顿时是严肃了起来。
只见密信之上只写着一句话——“赵、邬、彭三人似有暗中串联之迹象,今夜子时二刻,相约于监军府议事,过早不见,误时不候。”
“赵”是赵俊臣,“邬”是邬霁云,“彭”是彭纪!
姚让竟是发现了赵俊臣、邬霁云、彭纪三人暗中串联的迹象!
这三人暗中串联想要干什么?锦州大营之内又有什么事情值得他们三人暗中串联?
一想到这里,何仁胜就觉得不寒而栗。
难怪姚让传信之际会是这般谨慎!
也难怪姚让会送给何仁胜十套锦衣卫的战袍,显然是想让何仁胜伪装成为锦衣卫潜入监军府内,以防止被赵俊臣等人察觉到异常。
至于姚让说“过早不见,误时不候“,也许是因为姚让已经被赵俊臣等人暗中监视了,唯有子时二刻左右这段时间可以转移监视者的注意力。
思索片刻之后,何仁胜认为这般重要事情必须要引起重视,再想到姚让近些天以来一直都对自己释放善意,何仁胜也决定暂且相信姚让一次。
于是,何仁胜很快就点头回应道:“请你回禀姚监军,今晚子时二科,卑职一定会准时前往监军府拜见!”
等到这位锦衣卫点头离开之后,何仁胜就立刻忙碌了起来,或者是联系锦州大营之中那些依然忠于何宇的驻军武官,让他们今天晚上随时等待消息,又或者是挑选合适人选随同自己在今天晚上前往监军府拜访姚让。
但何仁胜却不知道,就在他忙于联系与选人之际,锦州守备彭纪也忙着相同的事情,但具体细节则是有所不同。
而就在锦州大营之内暗流涌动之际,正在锦州大营以北十里之外的平原之上操练军队的辽东老将闫震,也听到禀报,说是赵俊臣的使者来见。
闫震不敢怠慢,连忙召见了这位使者。
而这位使者,正是赵俊臣的心腹幕僚牛辅德。
牛辅德见到闫震之后,当即是把赵俊臣的一封密信交给了闫震。
闫震拆开密信之后一看,也当即是表情大变!
只见密信上面写着——“彭纪意欲发动兵变,速速返回锦州大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