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仁摩也得以勉强振作。
就某种意义上来说,袴田的出现是件幸运的事。当时的仁摩极需要可寄托精神及肉体的人,若非如此,他的精神状态可能很难维持正常。不是对母亲施加暴力,就是有自残倾向……或是两者都有。
「母亲在我十七岁时病逝。」
那是个酷暑之日。
仁摩莫名清楚地记得父亲一直担心干冰会不够用,因为遗体腐烂就糟糕了。
「她临终前的意识似乎模糊不清,握着我的手——呼唤狗的名字。」
洋司的眼神一阵动摇。
双唇微张,但欲言又止地再次闭上。
这也无可厚非,这段往事让人很难发表意见。
「拉斯堤,大麦町狗拉斯堤,是母亲的爱犬。母亲爱狗更胜于我,所以最后叫的是狗的名字。它也是只老狗了,在母亲过世后两个月也死了呢。」
母亲最后的声音。
温柔而沙哑地唤着「拉斯堤」。好乖喔,拉斯堤,我可爱的孩子。
她那空洞的眼中到底看到了些什么呢?
仁摩一直觉得当狗比较好。
与其当临终前也不被呼唤名字的儿子,还不如变成狗算了。当宠物比较幸福啊。仁摩一直这么觉得。
「若以佛洛伊德的说法来看,我会当petlovers的老板可能也是因为受到这段过去的影响吧。虽然我自己不这么认为就是了。」
本打算尽量轻描淡写地带过,但洋司的表情仍彻底僵住。
眉间深深皱着沉默不语,过了一阵子才望着仁摩低语:「真是好险。」
「什么好险?」
「我本来还想送你一只小狗,想说送大麦町之类的应该不错……差点就要踩中地雷了。」
一瞬间还以为他是在开玩笑,但看来是真的。
看着苦恼地按着额头的洋司,仁摩不禁噗嗤一笑。
「的确是地雷呢。」
「你在笑什么啊?」
「没什么,只是觉得……哈哈……真是败给你了啊……」
仁摩不客气地拍着洋司的肩膀不断大笑,笑着笑着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笑,然后又觉得这样的自己很可笑。而洋司则是……
「不能养狗啊,嗯……果然你还是该养只蛇。」
他认真地思考这些事。仁摩边擦着笑过头渗出的眼泪边回答:「明明你就是只假蛇。」
「对了,那个刺青也是假的吗?」
「不是,本来就有刺青。我朋友是刺青师,说蛇会带来幸运。」
「喔?那你有碰到幸运的事吗?」
「有,我遇到了你。」
洋司咧嘴一笑回答。感觉好像很久没看到他这张笑容了。笑的时候嘴巴有些歪歪的,那似乎只是单纯的习惯动作。
洋司以双臂环住仁摩的身体。
「我跟你说过吧,蛇是变温动物。」
「嗯,你念绘本给我听过嘛。」
仁摩没有挣扎,任凭他抱着闭上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