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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世纪审判那日,已经被审判台压制的蛇神不知为何居然挣脱枷锁,等待死刑的囚犯摇身一变,竟成了八百万神明的处刑者。原本用来处死蛇神的天羽羽斩反戈一击,在八岐大蛇的操纵下硬生生把高天原劈成两半,巍峨壮丽的神明乡自此湮灭,无数神只惨烈陨落,随着太阳女神升入天空的叹息化作寰宇尘埃。

这场旷野之战最终以蛇神获得胜利告终。满目疮痍的尘世被虚无侵蚀,滔天洪水淹没人间,即便是当空烈日也无法再救渡众生。旧世界文明于灾难中灰飞烟灭,新世界在遗骸和废墟上重建,新任神王将人类遗民的垂死求生当作下酒菜,冷眼旁观的同时也不忘哂笑几句旧王的愚蠢。

欲望不再被压抑,人性不再受法则约束。熊熊火焰斩不断汹涌浪涛,自万恶化身而来的罪孽于崭新的土壤上涌动,如暗河般泽润了无数城池、村庄、人心、魂魄。一切都如同蛇神所愿,可每当他望着空荡荡的神王殿,心中却涌起若有所失的残缺。

他回忆起旧王天照统治时期的大殿。那里总是神众繁多,王端坐于万人之上,俯瞰底下一片归附的神明。可如今,那些神明陨落的陨落,死去的死去。偶有几个侥幸存活的,也再无余力撼动蛇神的统治。

——这可是他创造出来的美丽新世界。如果没有神系来见证这一切,未免太过可惜。

自此,他想起了那个已经被世界遗忘的、金发的战神。

再次找到须佐之男时,对方的模样令八岐大蛇有些意外。

和对上自己时满眼警惕、电光冲天的样子不同,过去叱咤风云的神将居然为了幸存者自降身段,陪着一群脆弱的蝼蚁玩起了过家家的游戏。天照化日之后,自知无力改变人类命运的须佐之男用尽最后神力,在世界偏僻的角落设下一处掩护结界,其隐蔽甚至连蛇神都未能察觉。若不是野椎神,恐怕直到新世界迎来终焉,蛇神也未必能发现这块小小的世外桃源。

前几日,外出尽兴归来的野椎神偶然提到,说自己在某次进食的时候嗅到了旧世纪的人间烟火气。持国天当她吃得太多,连已经灭亡的东西都能混淆,可闲倚王座的蛇神却起了兴致。他想起自己去提狱须佐之男时,墙壁上光秃秃的、已经被挣脱的镣铐——很显然,这些拙劣的禁制无法困住他可敬的宿敌。

根据野椎神提供的线索,他找到了被金色屏障掩盖起来的世外桃源。他隐匿了气息进入结界,远远便感知到了久违的雷电之力,只是那丝气息将过去的敌意尽数收敛,化作乡民们饭锅下的灶火,香甜又温馨,和他冷冰冰没有一点人气的神王殿大相径庭。蛇神面无表情地审视着还未被他改造的桃源乡,当远处一个人影映入眼帘时,细小蛇瞳微微凝滞。

他想象过无数种须佐之男流亡的模样,可无一例外都与眼前这个人并不相符。在蛇神面前,须佐之男永远是冷漠而威严的,可如今他面目柔和的情态,却实在叫人难以移开目光。

昔日的战神褪去繁复铠甲,寻常百姓般披了件颜色纯净的羽织,夺目的金发随意垂于肩侧。几个人类孩子围坐在他身边,看他用长树枝在河滨沙土上写写画画,咿呀学语。和风吹过他们头顶的樱树,粉色的海洋迎波起浪,令花瓣飘洒到树下的浮世佳作中去。

等蛇神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站在须佐之男身后,伸手摘起一片落在发顶的花瓣。正专心讲课的老师还以为是哪个调皮的孩子,笑着回头说别闹,余光扫见来人的面容时,他神色一僵,柔顺的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炸了起来。那流转的金色电光令八岐大蛇无比熟悉,此时此刻他们两个好像又回到了从前剑拔弩张的决斗中。

孩子们看着眼前两位大人,对自己的危险处境不明所以。将力量全部用于维持结界的须佐之男已经不再有往日那般充沛的神力,站起来挡在孩子们面前时的动作却一如既往的坚定。

就好比当初八岐大蛇挥刀向昔日神王,却被神将义无反顾地挡在身后,五把天羽羽斩尽数没入他伤痕累累的躯体。

“不必如此紧张,要是我想毁掉这里,你拦不住我。”蛇神将那片花瓣捻于指尖,轻轻嗅了嗅那缕淡淡幽香。

明显察觉到来者不善,那些小孩子纷纷躲到老师身后,其中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还揪紧了须佐之男的衣摆,被武神拍拍肩膀推到身后。

“你可真有本事,从神狱里逃之夭夭,悄悄地养着这么一群废物。”神王不紧不慢道,“我的故人——你也算是这个新世界的见证者了。”

“八岐大蛇,你已经如愿颠覆了外面的世界,”自知无力对抗面前实力强劲的蛇神,但须佐之男却没输了气势,他一字一句道:“如果你此番为取我项上人头,我死而无悔。但你要是想对这里的人类出手……”

“您想多了,旧世界的神将大人。”蛇神打断了须佐之男的话,“我可不喜欢血腥的打打杀杀。身为众神之首,应当像你姐姐那样,爱民如子——”

“如果你口中的不喜血腥是纵容恶神祸乱了整整一个尘世,八岐大蛇,我与你无话可谈。”

“须佐之男,无论你如何谴责,事实已经如此。成王败寇,你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他轻描淡写地强词夺理,口气不容置喙,“想不到你还有替别人养孩子的爱好,小姑娘挺可爱,告诉她不用害怕,我不会把她怎么样的。”

“你到底来干什么?”须佐之男实在猜不透对方的来意,按照常理八岐大蛇现在应该已经撕裂了结界,让这块最后的净土也被污染成他喜好的模样,可蛇神似乎志不在此,他别有目的。

“你,和我回高天原,我可以留下这群人类在这儿继续过家家。”蛇神盯着对方漂亮的眼睛,悠悠道,“神将大人若是痛快点,我自然兵不血刃。”

发觉对方并非一时玩笑,须佐之男将所剩无几的神力渐渐收起。他回头看了看惴惴不安的孩子们,无力感灭顶扑来。

“给我三天时间,”须佐之男低声道,“让我教会他们如何抵御野兽与灾害。”

“你的结界,难道不可以保佑他们世代平安?”蛇神有点意外。

二人相对而立,气氛黏稠,好像他们还是当初的处刑者与罪神。

“随着神代结束,神明会消弭于历史。终有一日,他们自己要为未来承载大善大恶。”他重复着相似的话语,透过八岐大蛇望向远方的眼神如同殉道者般决绝。

八岐大蛇很讨厌这样的目光。

“只给你一天。明日这个时候,我会亲自前来。”蛇神淡淡道,“不要想着在我面前耍花样,那样的后果,人类承担不起,你也是。”

须佐之男用一天的时间教会了人类幸存者如何张弓射箭、磨刀造船。翌日,当太阳重新照上樱树时,蛇神的身影出现在了同一个地方。须佐之男和他悉心照顾的孩子们一一告别,解下身上最后一枚风暴勾玉,挂在垂头啼哭的小姑娘胸前。女孩的泪珠掉进她脚下的泥土里,须佐之男为她擦掉脸上的泪痕,将神明最后的拥抱给予了这个一直听话乖巧的孩子。

那日他挣脱樊笼,在这个地方意外遇见了幸存的人类族群。不忍看自己的孩子们受苦,他用神力开辟出一块净土,庇佑他们生活了许多年。人类终究要自己面对风风雨雨,他已经将文明的火种赠予他们,今后的路只能全凭人类自己走下去。人类再次从刀耕火种出发,婴孩被迫脱离了“母亲”的怀抱,跌跌撞撞着摸索如何求生、如何延续,以及——如何重新成为世界的主宰。

一颗流星划过夜幕,皎洁月色将大殿染上柔和冷光。

须佐之男顶着湿漉漉的脑袋站在殿前。他凝望着高处已经修缮完毕的王座,脑海中又浮现出自己俯首领命时的场景。那些意气风发随着天照陨落而逝去,昔日高朋满座,如今门可罗雀,这对比不免引人唏嘘。

他是在太阳落山后被带回到神王殿的。一路上二人沉默无言,须佐偶尔因为神力不足脚步慢了一拍,蛇神发觉俘虏没跟上便驻足停留,然后去拉他的手补充神力。他对来自敌人的接触感到不适,可对方勾缠着他的手指有力而不容反抗,曾经的敌人如此亲昵,看起来实属怪哉。但蛇神好像对这件事接受得很快,宽大的袖袍将二人相牵的手笼罩在华贵布匹下,他带着他徒步行走于旷野,直至夜幕降临。银河于天际乍现微光,他们踏着灿烂星海逆流而上,于万物注视下回到神明的故乡。

蛇神让须佐做的第一件事,是沐浴更衣。

他往日的宫舍还被保存着,天羽羽斩当初那灭世一击毁掉了半个高天原,却没碰到他的行宫一星半点。他走进那处并不奢华的宫殿,宽衣解带,将身体浸入冷冽的泉水,和他从前奋力杀敌后回来洗去满身腥咸血气一样。

他没有烘干头发,任凭冰冷的水顺着脖颈滑下来,湿漉漉的发丝让他看起来像朵枯萎的花。

八岐大蛇可能只是觉得没有对手的世界太过无聊,才不远万里找到自己极力隐蔽的地方。须佐不知道自己即将经历什么,但根据他和蛇神多年为敌的经验来看,八岐大蛇应该是想用他作为新世界迟到的祭品,而自己最有可能的结局是变成燔祭的羔羊。或许,他死后会和姐姐变成太阳那样,回归于诞生的雷鸣风暴中去。这是败者的命运,可说起来总归是不甘心。

“以前这个时候,这里,在干什么?”

蛇神的声音忽然从他背后响起。须佐之男回过头,只见对方换了身和平日不同的衣冠,袖袍上绣着红如烈焰的纹饰,脖子上的枷锁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条坠着金镜的金蛇项链。他将胸腹毫无掩饰地坦诚相露,一步步向须佐走过来,像是老朋友共话往事那样稀松平常地交谈。

须佐之男沉默了一会儿,发觉对方居然在认真和自己聊天,晦涩开口道:“神王宴饮,群神毕至,曲水流觞。”

“当时的我,过火了。”蛇神说着令须佐觉得不可思议且讽刺的话,“如今的高天原太冷清,如果能有其他神明来见证新世界的绮丽,才算是为终焉续上最完美的尾声。”

蛇魔不知何时悄悄缠上了神将纤细的脚腕,它嘶嘶吐着信子,仿佛在传达什么信号。须佐之男不明所以,但八岐大蛇不需要他明白得太多。蛇神将自己念念不忘的宿敌扯到身前,于须佐之男怔愣的目光中抽掉了对方系于腰侧的绳结。

与此同时,那条缠上须佐之男脚踝的蛇魔也舔舐起它所眷恋的肌体。神将就算再天真、再不谙世事,也知道了眼前的新任神王存了怎样旖旎的心思——

“我思来想去,还是你最适合成为新神系的母神。”八岐大蛇道,“须佐之男,旧世界的神将、我敬爱的宿敌。先前未能由你给我加冕实在遗憾,但眼下新世界神系的繁衍——”

笑意未及眼底,其中的恶劣却可见一斑。

“你可不要缺席啊。”

云雾遮住半张月亮,铺陈一地暗影。

狎昵话语随着蛇信一下下的舔舐流入耳中。听明白对方的意思,须佐之男顿时怒从心起。电光在他发间噼啪作响,缠上他脚腕的蛇魔被踏作黑烟,额前的纹路时隔多年再次亮起,耀眼又炽烈,在幽暗夜幕下恍若一盏熊熊燃灯。

“不要生气,须佐之男。与其耗费力量来对付我,不如留着去保护你的人类们。”蛇神对须佐身上刹那爆发的雷电之力毫无惧意,他知道须佐之男有软肋,此时的示威也只是可爱的虚张声势。如他所愿,那人身上的雷光在听到带着威胁意味的劝说后,渐渐暗淡了下去,只是一双漂亮的眼睛里还燃烧着不减当年的炽热火焰。

蛇神的脸是无可挑剔的俊美,可从那张薄唇里说出来的话却一等一的下流——

“我不保证自己能一直理智,呆会儿我们交媾的时候,烦请神将大人包容一点。”

蛇神想的没错,须佐之男的软肋就是他故意留下来的那群流民。杀掉他们对于新世界的神王来说易如反掌,但他还不想和须佐之男撕破脸皮,虽然他们之间也没有需要维持的面子之交。但如果一不小心把须佐之男保护起来的子民杀光了,这个满心大爱的家伙或许会拼上性命和自己同归于尽。

与旧世纪殉葬可不是八岐大蛇想要的。比起过早的消亡,他有更想得到的东西,比如比如须佐之男不为人知,却被他得以窥见的秘密。

当初他将二人的神格互换,第一件事就是将这副身躯探查了一遍。少年身经百战的躯体令蛇神都止不住称道和叹息,而当他的神力贯通到私密位置时,他发现了须佐之男与众不同的地方。

虽然对月读口中“三贵子不受性别约束”有所耳闻,但当蛇神真正发现不应该出现在男性躯壳上的器官时,他觉察到了自己灵魂深处的兴奋。可惜后来须佐之男冲上来把他摁倒在地上,毫不怜惜地卸下自己一条手臂——蛇神可不想继续感受那些无用的疼痛,他只能有点遗憾地将神格物归原主。

多么完美的构造,他们的结合或许就是命中注定。蛇神以遗民性命为饵,让博爱的神将不得不上钩,成为如今这般委身于他的模样。他迫使故人席地而卧,在逐渐清朗的月光下伸手摸进对方温热的衣领,不出意料地收获了须佐一声极力压抑的喘息。

“不要怕,你得从现在开始习惯这件事。”蛇神将须佐之男因外界刺激而挣动的腰腹按住,凑上前去咬他耳朵,“诞下神王的子嗣,到时候掌管万物的神明都是你的血脉。”

须佐还沉浸在被宿敌压制、抚摸的巨大冲击中没缓过神,就被神王揪起头发接吻。覆着鳞片的冰冷嘴唇让他恢复了些许理智。第一次被拉入禁区,战场上向来游刃有余的他也开始不知所措,喉咙里只会呜呜地发出不满。他想推开对方,可八岐大蛇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敞开的衣领摸进他敏感的大腿根,继而向更秘密的位置挑逗,引得少年神明猛一激灵,两条腿条件反射地夹住了要作乱的手指。

“啊,是这里。害羞了?”蛇神在须佐之男柔软的下唇咬了一口,看见对方脸上升腾的红,捉弄的心思令他执意将手指戳上须佐两腿之间的处子之地。

“下流。”须佐之男感受着自己被蛇神指尖戳刺的敏感部位,羞耻心和愤怒早已混成一团不分你我的糨糊,在他脑子里晃晃荡荡,随时准备把他拖进失去理智的边缘。

“尤物。”八岐大蛇的声音里带着笑意,谦谦君子般回敬。他收回托着须佐脑袋的手,转而去掰开两条纤瘦的腿,像强行撬开贝壳一样迫使须佐之男露出蚌肉一样柔软的下体。那里因为受到刺激而微微泛红,内里已经开始为接下来的入侵分泌润滑,外边看着却实在是一块纯洁的净土。雄性和雌性并存在须佐的下体,看起来却不冲突。与生俱来的两个洞口,似乎就是为了以后承载某种使命而分化的。

蛇神毫不含糊地进行他十分重视的交配仪式,他解开自己腰间并不结实的胯带,将已经硬挺的两根阴茎释放出来,其中一根直接顶上两片闭合的阴唇。此时此刻须佐之男才终于真正害怕起来,他有些慌乱地起身,眼睛却瞥见了那两根即将捅进他身体里的凶器。

蛇神去摁住他,与此同时也看见了神将漂亮的脸蛋上流露出的疑惑与恐惧。

被再次压着仰躺在地上,须佐之男的两条腿也跟着挣扎。蛇神有些不耐烦道:“该看的早都看过了,你在怕什么?”

须佐之男继续奋力反抗着,可蛇神的耐心有限。又一次把后退的身体拖回来,八岐大蛇干脆直接一不做二不休,省去那些繁复的前戏,将性器头部直接嵌进阴唇中狭小的洞口,在须佐之男猝然一声无法抑制的痛呼中残忍而坚定地继续前进。这个器官就如同它可怜的主人一样青涩,少得可怜的润滑很难应付如此庞大的入侵者,却在上位者势不可当的征伐中被狠狠撑开,被迫吞下了缀着华美鳞片、长着可怖倒刺的阴茎。

疼,前所未有的疼,像是要把灵魂捣碎一样的疼。那物什一进入他体内,须佐之男就像被钉在了地面上一样,再也无法动弹。他瞪大了眼睛,目光直直望向穹顶,却唯见天际银汉。星月无言地注视这一场单方面的凌虐和暴行,他于旷野中迎来自己并不美好的初夜,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甚至都不知道会不会结束。

待那性器进得差不多,被温暖紧致穴肉包裹的感觉令蛇神也情难自禁。他眉头微微皱起,开始挺胯摆动,满足的喟叹被毫不掩盖地释放出来,偶尔还夹着几句对这具身躯的赞美与肯定。薄汗覆盖在八岐大蛇额头,旷野清风拂过二人的躯体,和着二人沐浴后未擦干的水分和交合过程中渗出的汗液,有些微微的凉意。

须佐之男神智垮塌,他的身体跟着淫靡的动作起伏,神明的处子血挂在那根性器上,偶尔的清醒却也是更加痛苦地受刑。最强者已经被制住雌伏在他人胯下,没有人能来救他。鳞片将他柔软的内壁刮擦得疼,他许多次想要脱掉这根长钉,可最后都以蛇茎倒刺紧紧勾在肉壁上为结局。前所未有的恐惧和慌张令几近崩溃边缘的少年逐渐卸下心理防线,他只剩下呼吸的力气;可每次试图平稳起来的呼吸,马上都被一下又一下凶狠的顶弄撞成上气不接下气的破碎音节。他甚至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腰腹已经被顶出可怖的轮廓,蛇神在繁衍这件事上没有半点敷衍的意思,似乎不确定对方受孕,他便不会罢休。

“你好棒,须佐之男。”蛇神把须佐单薄的脊背搂进怀里,在他耳边故意说着荤话,“我快要死在你里面了。”

“太大了,疼……你出去!”少年神明终于崩溃,可那些叫喊却都像是泡在蜜罐子里一般,被八岐大蛇当作甜点吃进肚子里。他不停顿自己挺胯的频率,再次和须佐之男接吻。说是接吻,其实更接近于嘶咬,须佐之男两片柔软的嘴唇被他又舔又咬,和他下身两瓣阴唇一样泛着红肿,看起来可怜极了。但施暴者不会同情,他只会将受害者的哭喘当作对自己的肯定与嘉奖,在须佐之男泪流不止的哽咽中猛地一撞,将头部直接卡进了狭小却火热的宫腔深处。

当被八岐大蛇的阴茎破开腔口、插入子宫时,须佐之男倒吸了一口气,小腹和胸膛随着急剧的呼吸上下起伏,连带着内里的肉也在收缩,把八岐大蛇吸得头皮发麻,差点直接缴械射在里面。他有些懊恼地“啧”了一声,复而报复性地一撞。

第一次就被粗大的性器贯穿甚至还插进子宫,快感被过分的疼痛淹没。痛意还未被神经感知,蛇神就已经保持着阴茎插入子宫的姿势,于窄小的腔口开始大开大合。本就敏感的身体被剧烈的动作纠缠,须佐之男除了蜷起腿躲避冲撞无法再做出其他的抗争。穴道为了让自己不受伤分泌出大量淫液,方便性器更加顺利地耸动和进出,滑腻的声音令须佐听了耳根发红。

蛇神故意把他的手放到已经被顶起来一块的小腹,阴茎隔着一层皮肉顶上须佐之男手心。摸到那块凸起,须佐之男好像是碰到了什么高温的烫铁一样要把手挪开,被八岐大蛇抓住手腕强行压回那块皮肤。

“以后这里——”蛇神再一顶,引得须佐之男一阵颤栗。

“——将会孕育出新世界的山川河流。”他望向自己百里挑一出来的“母神”,露出一个满意的表情。

“神将大人,就当是让你所爱的世界再度完整,”他顿了顿,接着恶劣地向更深处撞进去,“怀上了就生,早日将神系繁衍完整,您也能早日解脱。是不是?”

“为什么是我?”须佐之男不再压抑痛苦的呼喘,他将压在心头的疑问抛出来丢到上位者面前。

或许是不屑于回应败者的追问,蛇神没有回答。他将须佐之男单薄的腰杆控于指掌,在子宫里持续抽插了数十下,坚定而不可违抗地张开倒刺,将细腻的穴肉牢牢勾住。须佐之男只能以张开双腿的难堪姿势承受,认命一般放弃了反抗,任凭卡在宫口的阴茎将大量粘稠的精液射进那处细嫩的宫腔。纤瘦的腰腹渐渐鼓起,那里饱饮了神王的体液,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会很快就能够为新世界孕育生命。

须佐之男躺在原地,他的呼吸随着蛇神不再激烈的动作渐渐平缓,却依旧破碎而微弱。被射进去时,他哆嗦了一下,接着又无可奈何地放松,垂下眼睫的模样看起来十分乖巧。他被动承受着邪神的污染,铺洒在地面上的金色头发看着圣洁,却是容不得细想的不堪。

预警:痛车,杜撰了点季妹子和野妈妈的亲情。

一滴汗水顺着八岐大蛇高挺的鼻梁滑下,溅落于须佐之男酡红的侧脸,与面上还未干涸的泪珠汇聚在一起,蜿蜒着淌进发丝细软的鬓角。

些许是神王大发慈悲,那根可怕的阴茎在满足地播种后便撤了出去。刑具忽而抽离体内,须佐之男被突如其来的“宽恕”叫醒了神智,他眨眨眼,濡湿睫毛下那对金色的眼睛倔强地闪闪发亮。

他的神情一如既往,对世人的慈悲和对蛇神的冷漠依旧并存,神圣不可侵犯,只可远观而不敢亵玩;可将目光放到他一塌糊涂的下体,那处破身后还难以适应、随着呼吸起伏吞吐浓精的穴口,又是不可思议的淫乱。

蛇神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眼色晦暗不明。须佐不知道对方脑子里在想什么,以为八岐大蛇已经完成了这次交合,他将手抚上被灌了浓稠精液的小腹,强忍着撕裂一样的疼痛移动身体,试图将自己和蛇神拉开一段距离。见对方还没有追上来为难自己,须佐挪到一个他认为相对安全的位置,蜷缩起身体,想要缓解体内子宫被灌满的胀痛。

可怜的小东西,蛇神有点怜悯地想着。现在须佐之男这副脆弱的模样,和往日里那个骁勇的战神可谓大相径庭,令蛇神这个万恶的化身都默许了他想要暂时逃避的小动作。

被上了一次就矜贵地要抱着肚子休息,以后怀上了他的神子可怎么办。

须佐之男半边脸贴着神王殿冰冷光滑的地面,眼眸里映出不远处已经坍塌的审判台废墟。呼吸被碎成断断续续的气音,于万籁俱寂的高天原,只有蛇神走来的脚步声和他的喘息回荡在空荡荡的旷野之中。

对危险的感知令须佐之男条件反射地跪伏起身子,想要站起来逃跑,可蛇神比他快了一步,在他支着两条胳膊刚撑起脊背时直接覆压上去。好不容易撑起来的背部受到重压又再度趴伏下来,背上那具恣意张狂的身躯纠缠着须佐之男,叫他爬也爬不走,挣也挣不脱。须佐之男甚至毛骨悚然地感觉到那根已经射过一次的蛇茎此时又硬了起来,正抵着自己干涩而未经人事的后穴;蛇神久受冷落的另一根性器也早已硬挺,在八岐大蛇不紧不慢的磨蹭中撬开了刚刚喝过精液的肉洞。

还未来得及从上一轮狂暴的抽插中缓过神,新一轮侵犯却不期而至。两根巨大器物同时破开两处嫩肉进犯的感觉很可怕,令神将修长的手指不由得扣紧了地面。灭顶的恐惧笼罩在他心头,往日的冷静自持随着两根不分伯仲的阴茎挺进耸动的动作被顶碎,眼泪再度涌出来,一滴滴砸上身下地面。须佐能感觉到自己的腰肢被一双手擒住,他的身体被狠狠地向后拽,体内昂扬的性器不断深入柔软内里,将先前射进去还未被吸收的精液搅成泡沫。与此同时,他耳边又响起了八岐大蛇愉悦得令人生厌的声音:“为什么是你——这不就是原因吗?”

蛇神恶劣地笑着,胯下的动作越发狠厉而不容躲避,“三贵子不受性别约束,而我生来性征如此。在我亲手打造的新世界里,除了你,还有谁更适合为我孕育新神系吗?”

“你已经获得了神王神格和天空治权,”须佐之男努力使自己清醒,他咬牙道,“……明明可以分发神权,让你的那些部下去……”

“我的部下——那些被你打得落花流水的废物?”蛇神嗤笑出声,“放着你这样优质的母体不用,再去培养他们?我还没这么闲。”

趴跪的姿势可以让须佐看见自己轮廓突起的腹部,那两根东西不知疲倦地进出,像是要顶破他的肚子。他身上的布料被剥离得差不多,几乎是赤裸着伏在蛇神身下。他被迫展露出一丝不挂的原始体态,只剩下神王还未完全褪尽的华袍可以遮羞。相近的身形令他刚好被笼罩在蛇神的影子中,他在已经完全不加掩饰的哭声和喘息中被掰住下颏扳着脸回头,蛇神冰冷的嘴唇再次缠上来和他接吻。这次他再也没有余力对抗,只能在八岐大蛇的引导下被撬开牙齿,唇舌交缠。

涎液顺着下巴一点点滑下去,八岐大蛇放过须佐之男已经红肿的嘴唇,将吻痕与齿印留在他光洁如新的颈部和后背。时不时的刺痛和吮吸,下身夹杂着痛苦与快感的抽送,把须佐之男的神智彻彻底底搅成一团糨糊。他无意识地发出几声低喘,虽然声音小得可怜,却实在悦耳动听。

蛇神听着那些若有若无的气音,满意的神采一点点爬上他俊俏的眉眼。埋进温暖紧实肉穴的感受让他那两根阴茎都得到了无与伦比的快乐,说起来他还要好好感谢须佐之男——若非这位少年神将双性同体的身子,恐怕全天下没人能承受他这样可怕的性欲。正因为是须佐之男,他不必有所顾及自己毁灭性的欲望,他这位宿敌的忍耐程度是令蛇神自己都惊叹的,即便是眼下如此粗鲁而暴力的性事,须佐都能一一承受并把蛇神侍奉得惬意。

当两根性器再次张开倒刺固定时,须佐之男的腰线已近乎顺从地塌了下去。蛇神看着被折磨得快昏死过去的处刑神,思索了一会儿,把手伸到前面去撷住了对方的男性器官。本来已经神志不清的神将被刺激得再度清醒过来,他茫然地回头看向坏心大起的蛇神,被同时闯入最内部甬道的痛苦令他在将视线聚焦的时候又涌出了股泪水。

蛇神看着他被雾气氤氲了的眼眶,有些意外。不过他并未松懈手中的动作,他将须佐青涩的性器挑逗得充血,随着最后几下凶狠的冲撞不断刺激敏感前端,最终在他两根蛇茎双双射精时帮着须佐也泄了身。被迫弄出初精的须佐浑身乏力,他无力地瘫软下去,等肚子里再度被灌进一股体液、两根性器先后抽出,他被蛇神翻过来抱起身子,些许不解地望着对方紧盯的目光。

直到他在蛇神饱含祸心的眼神中,看到自己那对原本金色的眼珠,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染成了幽紫的虹膜。意识到自己被污染这一点的神将万分无所适从,挣扎着想从蛇神腿上站起来,可是被钳住的腰却向下一滑,将两个还没合上的穴口抵上了还挂着精液和淫水、却又硬起来的双茎。

他于绝望中被再次压倒于神殿中央,漫漫长夜似无尽头,唯有两具交缠的肉体在万物共睹下享鱼水之欢、赴醉生梦死。

夜半三更。

持国天面红耳赤地拦住从他门口路过的野椎神,把这位女恶神拉进自己屋内,凑近她唯一一张没在吃东西的脸鬼鬼祟祟道:“最近神王陛下有没有安排你什么特别的任务?”

正忙着吞食的另三张脸闻言停住了嘴,纷纷竖起耳朵。那张没吃东西的脸思考了一会儿,隐隐约约从刚刚咽下去的食物里回想起那么一丝丝记忆。

她道:“好像……让我去找人类帮助调理身体,帮助生育的食疗方子?”

持国天如同觅得救星一样问道:“那你找到了吗?”

另三张脸异口同声道:“没有。”

白发恶神垂头丧气地“嗐”了一叹,“他让我去按照旧世界人类的药方配一味有助生育的熏香,明日上朝前就要呈上。”

他身上复杂的香料味有些刺鼻,让野椎神一张忙着进食的脸打了个喷嚏。这一打不要紧,野椎神肚子里的那个鸟居也跟着抖了抖,只听里边轰隆隆,在持国天瞠目结舌的注视中滚出个貌如春樱的小姑娘。

小姑娘不过人类儿童三四岁年纪,从母亲温暖的肚子里滚出来显然有点手足无措。野椎神伸出一根花枝轻柔地把她捞起放回腹腔,随后捂着鼻子站得远远的。

“这是……”持国天有些不可思议。

“我的女儿,鹿尾野姬。”野椎神的声音泛起母亲的柔和。

持国天惊诧道:“我不记得你曾与哪位……有染。”

野椎神听后呵呵道:“傻子,女性神明生而能够自行孕育后代。”

“你还记得须佐之男吗?”持国天闻言神秘兮兮道,“几个月前陛下把他抓回来,说是要他帮神王繁衍新神系,但这么久了他肚子里愣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野椎神一听这个名字,咀嚼食物的动作微微凝滞,好像还对那个把她们六个兄弟姐妹打得落花流水的神将有所忌惮。可想到如今胜负已定,她又轻松起来:“这位老朋友居然如此落魄,没能亲眼看见他被陛下摧折真是遗憾。但我不记得他是女性神明。”

“月读说过,三贵子不受性别约束。”持国天回忆道,“陛下这样做自然也有原因。可现在人类都几乎绝迹了,我如何知道药方!”

听了兄弟的抱怨,野椎神最上方那张脸开口道:“或许并不是外界的原因呢?”

持国天不解地望着树干上的脸。

“若想要拥有后代,如我一般,无需外人就可以培育出一个可爱的鹿尾野姬。但若是我们的老朋友并不想给陛下诞下子嗣,就算神医再世也没有任何用处。”她说着,露出些嘲笑的神情,“我们的陛下被耍了啊。只要须佐之男有意制约,他的子宫恐怕到现在都还只是个空壳,种子播进去根本无法结合,更别提怀胎生育。”

持国天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他感激地拍拍野椎神,随即旋起一阵风向门外吹去,刺鼻的香料让女恶神四张脸同时重重地打了个喷嚏。正在她肚子里睡眠的小鹿尾野姬再度被震了出来,小姑娘被吵醒,有些泪眼婆娑地看着眼前的母神,随后又被几根组成摇篮的枝条拢起,野椎神如同寻常母亲那般唱着歌谣,将她亲爱的女儿送入梦乡。

持国天是个没眼色的。月读女神心中嘀咕道。

今夜分外晴朗,她刚刚正欣赏自己孕育出来的那片月海,忽然就被持国天狠狠撞了一下。然而对方连句道歉也没有就想跑,被扰乱了兴致的女神不悦地伸出触手,把这个横冲直撞的臭小子拽了回来,逼问他这么急匆匆的干什么去。

知道了事情原委,月读把持国天缠得更紧了。她用一种探询的口气问道:“然后你现在就去告诉蛇神你的大发现?”

持国天神清气爽道:“不然呢?”

月读道:“你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蛇神现在可能没功夫接见你。”

持国天有点得意扬扬:“对你可能是没功夫。但我的请求事关新神系的繁衍,陛下一定会忙里偷闲准许我的觐见。”

想到自己可怜的弟弟或许正经历着某些不可描述之事,曾经的三贵子之一泛起了少有的同情心。她试图劝退对方此时此刻去打扰八岐大蛇,可持国天已然被这个重大发现冲昏了头脑,他怒斥月读女神阻挠他上进的事业心,在女神无语的目光中向已经不再遥远的神王寝宫奔袭而去。

次日太阳升起之时,神王上朝,宣布六恶神之一持国天告老还乡。

不知第多少次再度嵌入温暖紧致的穴道,蛇神于夜晚降临后发出第一声满足的喟叹。他抚上须佐之男被顶得突起的腹部,掌心下温热的皮肤细微颤抖,穴肉在一呼一吸间有意无意地逢迎入侵者,把那根插入进来的性器伺候得舒爽。

金发神明的双眼逐渐被雾气覆盖,他轻轻喘息,一边忍耐着那柄巨物在他细嫩的穴道中大张挞伐。这几个月他几乎没有别的事情可做,身体被填满的快感逐渐沦为痛苦的帮凶,他在宿敌的床榻间辗转承欢,明明精神上万分屈辱,身体却已经慢慢得趣,无师自通了让自己苦中作乐的本事,迫使神将一次次在邪神的征伐中迎来妙不可言的高潮。

蛇神收束了以往凶狠的床事风格,抵住须佐之男被发掘出来的敏感部位细细顶弄。细碎的呻吟从身下人口中泄出,他望着须佐之男因为羞愤而布上红晕的面颊,将对方两条修长的腿缠在腰间,收束了支撑的力量压上去,近距离观赏须佐之男有些茫然无措的脸。他嘴角带着惑人的笑意,诱哄高洁的处刑神为他诞下新世界的子嗣。处刑神听不得这样狎侮的话语,咬牙偏过头去忍耐垒叠如丘般搅乱他心智的快感。

蛇神把须佐之男拢进怀里,舔他已经渗出泪水的眼角,如同有情人般温存。

今夜分外晴朗,蛇神心情不错,动作都带了点肉眼可见的温和。以往这个时候须佐之男已经被操弄得哭喘,但蛇神良心发现一样,觉得须佐之男这么个漂亮的母神合该被温柔些对待。毕竟他是做了和对方度过漫长岁月的打算,不论须佐之男同不同意,蛇神反正很乐意同自己旧世纪的宿敌缠缠绵绵,然后迎来新世界的终焉。

“怎么肚子里还不见动静。”八岐大蛇亲了亲须佐之男的眼睛,缓缓抽送起来,“你的身子我研究过,很适合生养。”

“这么强大美丽,不生几个多可惜,”蛇神自顾自道,“说起来,你庇佑的那些人类,最近开始耕作稻种了。”

须佐之男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有效信息,就被卷进舒服得可怕的交媾中去了。他的手指揪紧了身下的华贵布匹,看似已经神志不清,大脑却还保持着最基本的理智。他不敢沉沦,一旦放松了警惕卸下禁制,此前几个月的努力都会白费。按照蛇神做爱的频率和程度,他实在不敢想象自己会怀上多少个孩子。

新世界中能够孕育子嗣的神,除了他,怕是只剩下六恶神里那些女性了。须佐之男暗想,不出意外的话,蛇神大概没有机会知道神明生育的秘密。

不出意外的话。

可意外恰恰发生在这个时候。正当寝宫里的气氛逐渐火热起来时,御侍突然来报,称持国天有要事禀报。正沉迷于处刑神美妙身体的八岐大蛇并不想被打扰,可持国天坚持要来见他,甚至直接将身子旋成一股五味杂陈的香料熏风从门缝挤了进来。眼疾手快的蛇神在持国天忙着化形时用被单将浑身裸露的须佐之男裹了个严实,面色不悦地瞥向来访者。

“持国天。”神王开口道,“你最好是真的有要紧事。”

持国天刚一化形,就看见了被神王包得严严实实的须佐之男。虽然神将的脸扭向了另一边,但一感知到那熟悉的气息,被打得满地找牙的恐惧还是令嫉妒之神身躯一震。可眼下须佐之男虎落平阳,沦为蛇神的玩物,自己手中还有他的把柄——想到这里,持国天已经有点幸灾乐祸地笑出声。

“好你个欺君罔上的须佐之男,”持国天指着金发美人得意洋洋道,“已经变成阶下囚了还不老实,在我们陛下面前耍花招。今天,我不将你的罪状一一列数,我就不叫持国天。”

神王听了下属的控诉,本来打算去啃咬须佐之男脖颈的动作停住了。他有些好奇地抬头看向持国天,饶有兴趣道:“你说说,他如何欺瞒我了?”

持国天刚欲开口,却听到床榻上神王毫无防备地呼喘了一息,只见躲在蛇神怀里的须佐之男突然伸出两条晃眼的胳膊,直搂上蛇神的脑袋。二人下体本就相连在一处,须佐之男忽然夹紧了穴道,蛇神被这样热情地款待,顿感舒爽难耐,险些丢人地将精液泄出去。他咬牙忍住泄身的冲动,就着这个姿势力道略微凶狠地顶动了几下,肉欲摩擦发出“咕叽”的淫靡水声,把旁边正欲控诉罪状的持国天听得一愣。

下一秒,他就被裹挟了蛇神巨大威力的一击拍出宫门,紧跟着被丢出来的还有一条蛇魔。蛇魔爬到持国天旁边,嘶嘶地传达着蛇神的旨意。明白了神王的意思,持国天立刻添油加醋起来,将自己的大发现如数家珍般一一罗列,最后为蛇神贴心地奉上了惩罚须佐之男的十大酷刑。

持国天闯进来指着自己时,须佐之男顿感不妙。略施小计引导八岐大蛇把持国天撵出去后,他以为自己渡过一劫,却没看见蛇神微微侧脸,似作认真聆听状。

八岐大蛇的一只手还抓在须佐大腿上,看似无意地抚摸,指尖的力度却逐渐加大。须佐之男被抓得有点痛,他拧动着身子,伸手想要将蛇神抚弄他腿肉的手拂开,却在转过头来之后正对上了八岐大蛇的脸。

那张脸明明刚才还挂着笑,此时此刻却满面阴沉,一对紫色的瞳仁正死死盯着身下的须佐。

明明屋内灯火通明,须佐却觉得眼前是昏暗而可怕的,蛇神的眼睛如同两盏荧荧炬火,烙在须佐之男身上,将他灼得通体发颤。

不知道对方为何面色大变,可须佐之男已觉大事不妙,他有点害怕地向后躲了躲,可蛇神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几乎是同一时间,他退缩的身体被狠狠拽下来,阴茎猛然撞上穴心软肉,刚刚还有所温存的厮磨顷刻荡然无存。

他知道了。

这个认知令须佐之男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程度堪比被海渊妖魔凌虐的童年阴影。他还来不及开口辩解,就被蛇神捉住脚腕,将两条修长的腿折叠到胸前。常年习武使他的肌体有力而柔软,即便是这样的姿势也能轻而易举地做到,可终归还是有些过分拉伤的酸涩痛感。带来疼痛的罪魁祸首毫无动容,八岐大蛇头一次如此讨厌欺骗,他就着这个姿势压下来,挺胯抽送的动作又深又狠,似乎是要将这个戏耍了自己的人就此钉死在床榻间。

蛇神在报复自己,须佐之男想着。他清楚地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生育器官在一下下凶狠的撞击中逐渐卸下防备,他一如既往地想要躲,又一如既往地被卡住腰腹,硕大的头部挤进来,他还没来得及适应就开始在子宫中大开大合地操弄,把先前柔软的呻吟撞成破碎而满是恐惧的痛呼。

肉体相撞的声音刺耳又淫靡,须佐之男被顶得向上窜,满头披散的金发在床单上一下下摩擦,一颗挂在睫毛上的泪珠被撞得溅落在他脸上,碎成几点,水晶般剔透。若换成常人恐怕早就昏死过去,可他是须佐之男,他只能继续清醒地承受蛇神的愤怒。眼下的性交不能称为“做爱”,只能称为野兽之间最原始而可怕的交配,他故作镇定安慰着自己就当作将初夜再经历一遍,却在第二根性器又抵上后穴时,没忍住心中的惧意,几乎是带着哭腔说了句“不要”。

蛇神对他的示弱不闻不问,将两根性器一同侵入后才终于开口。

他冷冷道:“须佐之男,你活该。”

话音未落,须佐之男的眼睛里映出蛇神开始兽化的影子。两根阴茎本就带着鳞片与倒刺,恢复了野兽的特征后更加狰狞庞大。须佐之男几乎能感觉到体内蛰伏的两根玄铁开始胀大,鳞片覆盖的面积更广,微微一动都会将软嫩穴肉刮得红肿。他的两条腿被放下去,却又被什么东西紧紧缠绕,前所未有的陌生感觉令须佐之男忍不住将目光转移到下面,却看到了令他头皮发麻的一幕。

八岐大蛇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将两条腿完全化作一条又粗又长的白色蛇尾,缠在须佐之男的腿上绞紧,迫使他两条腿合拢,将两根蛇茎咬得更深、吃得更紧。兽化后的阴茎更加狰狞可怕,甚至还露在外面一截。仔细看下去,那半露的部分竟全是细小的倒刺,正怒张着打算在柔软的阴道里肆虐一番。

事到如今,须佐之男才真正害怕起来。他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用力挣脱,可越是乱动,那条蛇尾就将他缠得越紧,进入他体内的阴茎就越深。待完全将猎物拿捏于掌心,蛇神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几声冷笑,抓起须佐正揪着床单的手,强迫他摸上腹部子宫的位置。

那块薄薄的肚腹被撑得鼓胀,蛇神的性器隔着肚皮在掌心微微搏动,须佐之男怔愣地看着八岐大蛇有些愠怒的脸庞,眨眨眼睛,两颗泪珠从眼眶中滚落下来。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别想着耍花招。”八岐大蛇兽化的下半身开始耸动,窄小的宫口被迫撑开迎接硕大的性器,被二重火热的肉壁圈紧的感觉妙不可言,但蛇神现在满心只有让这个戏耍了他的小东西付出代价。

他自虚无之海诞生,普天之下从来都只是他的玩物,可他却被这个小东西玩弄得彻底。若不是持国天,恐怕他如今还被蒙在鼓里,一遍遍将永远不会发芽的种子灌在须佐身体中。

“须佐之男,你的这些小动作,对我来讲无关痛痒,但你辜负的是那群人类啊。”蛇神对人类遗民的关注恰似有意无意的威胁,“他们最近学会了耕作,可这有什么用呢?没有农业神明赐福,那些稻子无外乎一笼笼杂草。”

“你要是老实些,或许现在新任稻荷已经快出生了。”蛇神的语气是不紧不慢的优雅,身下的动作却狠厉得如同暴风骤雨。

“神明天地同寿,我不急,可以慢慢等。”

“但你的人类子民,他们等得起吗?”

提到人类,须佐之男显然动容了。他眼睛里闪烁着异样的光,像是希望,又像是绝望。

下定决心一般,他顺从地攀上了蛇神的后背。

真是神奇。蛇神盯着须佐之男子宫处腹部皮肤出现的纹路,是十字形闪电,有点像他行刑时遣使的天羽羽斩。

神明受孕的先兆,便是展露出属于自己的繁衍神纹,而受孕成功后,纹路也会有所改变。当蛇神将浓稠的精液灌进须佐之男准备好生育子嗣的宫腔,天羽羽斩神纹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条盘绕其上的蛇形。第一次的,八岐大蛇感觉到自己播撒进去的神识碎片好像在构建某种联系,应当就是在同身下颤抖着接受浇灌的母神神识相接,在温暖的子宫里寻觅合适的住所安营扎寨。

此时,须佐之男已经筋疲力尽,他用最后的力气拍打身上还不肯下去的神王,企图为自己争取休息的机会。可仅仅一次并不足以让性欲旺盛的蛇神满足,他对这位准母神颇有微词,将对方已经歪倒的身子扳回正轨,在处刑神惊恐的目光中牵着他的手去摸自己再度昂扬着充血的性器。

“夜晚还长着呢,须佐之男。”八岐大蛇拍拍须佐之男的脸,尾巴缠住对方乱动的两条腿,让须佐眼睁睁看着那两根巨物再度插入体内,“让你成为母神是一方面,可别忘了,你还要满足我的需求,我说结束才算结束。”

走在路上,持国天打了个喷嚏。他心想一定是神王陛下在念叨着要嘉奖自己,可第二天上朝,他就被告老还乡大礼包砸了个正着。他愤怒正欲辩解,懂得其中门道的月读女神用触手匆匆捂住了这尊大佛口无遮拦滔滔不绝的大嘴。

鹿尾野姬坐在母神头顶的枝杈间,嘴里塞满了香甜的野果。她悄悄在野椎神耳边别了朵花,抬头正对上王座上蛇神打量的目光。

“野椎神,她几岁了?”蛇神有意无意道。

“才四岁,陛下。”鹿尾野姬被高位者吓哭,她一头扎进野椎神伸来安抚的枝条中,哭着说要回妈妈肚子里睡觉。

“哭什么,我又不能吃了她。”神王移开目光,脑子里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唇边勾起若有若无的笑意。

人类遗民领地迎来了新的庇佑神明。她骑着一只大狐狸,背着巨大的弓箭,箭篓中金灿灿的稻穗为饥饿已久的灾民带来了生的希望。她自称逢母神的托付而来,会在这片土地上帮助大家渡过难关。人类由衷地爱戴这位心系民间的女神,为她自发修葺了神社,而她也没有辜负众望,将农业神明的祝福赐予母神曾经热爱的厚土,为人类子民带去了一次又一次丰收。

她拥有玛瑙般的眼睛,头发如同兆丰瑞雪,抿嘴笑起来的样子灵动又可爱。

人们还说,她鬓角发尾的几缕金色垂髫,像极了当初的须佐之男。

时光飞逝,四季轮回。百年间,人类遗民已从当初的寥寥村庄逐渐壮大,如今已经有了连片的聚落甚至城池。新世界似乎在慢慢走向正轨,除却数量大不如前的新神系,一切居然同天照光辉下的前尘别无二致。

隆冬季节,万物被厚厚的积雪覆盖,稻荷神也因此有了歇息的时机。她身披一件厚实的毛斗篷,将神兽狐狸后背上未融化的雪花拍掉,把半块米糕塞进嘴里,脸上洋溢起愉快的笑容。

狐狸抖抖耳朵,跟在御馔津身边,替她拱开神社的木门。神乐铃音悦耳,一人一狐步入院落,忽然,狐狸好像察觉到什么一样,对着一处房屋轻轻摇起了尾巴,脚步却生出几分踌躇。稻荷神心领神会,她一边安抚着神兽,一边走过去,小心推开那处房门。

屋内炉火旺盛,一只香炉缓缓吐露着青烟,床榻上有两个人形。

她定睛一看,竟是许久未见的二位血亲。

母神一如继往美丽而优雅,他端庄地坐着,腿上枕着一个慵懒的人。或许是人间冬雪太过寒冷,蛇神在这里尤为困倦,即便焚香燃火,也无法抵御生物本能中的冬眠欲望。可他的占有欲又是极强的,即便是瞌睡也要把自己的战利品困在身边,他抓着须佐之男的手放在唇边,御馔津甚至能看见母神手腕露出的一小块皮肤上还挂着收束力量的镣铐。

几乎失去了全部神力的雷鸣风暴之神,此时温驯而娴静。听到门被打开,他抬头望过去,看见自己阔别已久的女儿后眼睛一亮。枕在他腿上的蛇神察觉到他的动作也睁开眼,随后懒洋洋地松手,起身让开,算是默许须佐之男去和他的孩子团聚。

八岐大蛇刚一从他身上坐起,须佐之男就有些迫不及待地整理好衣袍下床。那只嗅到他气味的狐狸像条小狗一样跃到他身边,在他的手心舔来舔去,时不时还发出小动物的“呜呜”声。

御馔津被狐狸的大尾巴打得生疼,在须佐之男笑着叫痒的时候把这头嘤嘤怪强行隔开。即便已经在人间度过百余岁月,可她还是会像个小女孩一样一头扎进须佐之男的怀抱。母神身上亲和的气息一如既往地令人安心,恍惚间她好像回到高天原,回到婴儿时期,在一次次混沌昏睡中被这样温暖的臂膀揽着进入梦乡。

狐狸有些不高兴,明明是它先察觉到的。它急得在母女旁边来回走动,嘴里发出委屈的呜咽,眼睛巴巴地望着温柔可亲的神后,脚下一不留神却踩中了条粗壮拖地的尾巴。异样的触感让神兽下意识望向这条尾巴的主人,而后又被吓得退出几步,乖乖溜到一边卧着,伺机准备撞开稻荷神再次冲进神后的怀中。

被神兽大不敬地踩了尾巴,蛇神却并没有什么反应。呆在人间令他烦躁,特别是冬天,他会因为生物本能而产生一定程度的反应,比如困倦的眼皮,再比如刚刚没收住的蛇尾。不过看在须佐之男乖乖给他生孩子的份儿上,他倒是可以屈尊降贵地等一等。毕竟和长女好久不见,爱护人类的须佐之男看到人间被女儿保护得那么好,多黏一会儿也在情理之中。

御馔津正欲和母神促膝长谈,须佐之男却朝她的脸颊伸了手。被摘下嘴边的米糕碎屑后,稻荷神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解释说今年人类又获得了大丰收,特地在她神社前供奉了香甜的糕点,只可惜太过美味被她吃了个精光。改日她化形去村庄里“偷师”,将手艺学到便做出来,呈上父神和母神的祭坛。

母慈子孝的画面太过刺眼,神王并不想把时间花费在这些没用的事情上。他出声道:“须佐之男,快点儿告诉她,办完正事就回去。”

二人循声抬头望去。正当此时,那只黑毛狐狸瞅准了时机,趁御馔津还没反应过来的空当急吼吼地把她拱到一边,继而热情地挤进须佐之男怀里。光是舔手心还不够,它有些得寸进尺地扒上须佐之男的身体想去舔人家的脸,鼻头却抽了抽,似乎是嗅到了什么不同寻常的气息。它收住自己奔放的动作,小心翼翼地把头顶上须佐之男下腹位置,双耳微微一动,突然便安静了下来。它不再急切着乞求爱抚,反倒乖乖卧在地上冲须佐之男露肚皮撒起娇来。

御馔津回头看着自己的神兽,模样有些惊异。她问道:“母神,您要告诉我什么消息啊?”

须佐之男蹲下身揉了揉狐狸毛茸茸暖烘烘的肚皮,笑着说道:“稻荷,你要做姐姐了。”

听到这个消息,御馔津愣了一下,脑筋一时半会儿没转过来。她看了看须佐之男,又看了看地上小儿般亡赖的神兽,先前惊讶的表现变作了惊喜。她眼睛里闪出明媚的光彩,动作飞快地将须佐之男扶起来,十分郑重地把他搀到床上,令他坐回扬眉看戏的蛇神身边。

须佐之男有些哭笑不得,御馔津把他当作一块易碎的珠玉,将被褥裹上他腿脚的动作十分仔细。许是怕身形单薄的母神受凉,她把自己的斗篷解下来披于须佐之男双肩,表情严肃又认真,俨然已经为母神腹中的胎儿做足了准备。

御馔津将目光好奇地投向须佐之男的肚子,那里微微鼓起,被厚实的衣装所掩盖,因而并不显怀。即便平日里也赐福于那些来到她神社许愿的妇女,御馔津对于孕育这件事依旧十分好奇,她想把耳朵贴上去听一听,一股外力却打断了她的动作。

八岐大蛇把须佐之男正抚摸女儿脑袋的手抽回来,力气有点大,硬生生将须佐的腕子掐出一圈指印。他似乎已经失去了所有耐心,神情有些漠然,擒着须佐的手却不放松,口中只吐出寥寥数语:“该走了。”

御馔津有些失落。她好久没见到母神,推开门后望见那温柔的眉眼,内心立刻被欢欣填满了。可眼下,一个钟头没到,父神却要把须佐之男再带回那孤高神殿。

“我再陪她一会儿。”须佐之男并不想走,他试图把手抽回来,可被抓得实在太紧,这令他有些不爽。久违的雷电之力噼啪作响,蛇神被电麻了手掌,须佐之男趁对方力道松懈的空当连忙摆脱桎梏,蛇神的眼睛却在他用处神力的那一刻微微眯起。

那是猎人发现受伤的野兔尚能奔跑时的眼神,危险又警惕。

嗅到空气中不同寻常的气息,狐狸有些局促不安地站起,毛茸茸的尾巴垂下来,但它不敢离神王太近。那对怨偶两两相望却互不相让,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蛇神先出声道:“下不为例。”

御馔津发出雀跃的一声欢呼。须佐之男对蛇神软化的态度有些意外,他下意识地认为蛇神找到了新的恶趣味,正在计划并即将实行在他身上——果不其然,接下来,八岐大蛇就以飨食为借口,将他们的长女支开了。御馔津喜滋滋地应承下来,化了形便要去人类村庄里学习如何做出美味的糕点,打算给她的双亲露上一手。

狐狸被她变成小狗幼崽似的团子揣在兜里,她飞奔着跑进庭院,背上装了满满一袋子大米的竹筐就冲出神社。不远处的人类村庄正升起几缕炊烟,如果速度够快,她能在太阳落山前把那些步骤学会,等到夜幕正式降临,没准就能将热气腾腾的米糕端到母神面前。

屋内又只剩下八岐大蛇和须佐之男两人,须佐之男依然没放下戒心。

宿敌,可以称得上是最熟悉彼此的敌人。先代神将对八岐大蛇的猜测一点没错,御馔津前脚刚走,蛇神便猛地将他推倒在床上。怀着孩子的神明有点懵,他想伸手去护住肚子,用来收束他力量的镣铐却猛然收紧,将他的力气抽走大半。

“你干什么!”

少有的无力感令须佐之男顿生恐慌。这里是稻荷神社,是属于他女儿的庄严圣地。他的孩子前脚刚走,后脚就要发生这等荒唐的事情。因为四肢上蛇神专门打造的镣铐,他此时几乎丧失了反抗能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用来蔽体的布料被扯个精光,两条腿被嵌入进来的雄性躯体分开。

他想挣扎,他想反抗,他想——至少不要在这里,在他女儿的神社里。蛇神的性交时间无比漫长,他害怕直到御馔津回来了,这场交合都尚未结束。但蛇神不去考虑这些长远的事情,须佐之男一息尚存的雷电之力令他头一次产生了危机感,那簇并不弱势的电流似乎在警告着他什么一样。就像他抓不住须佐之男的手,今后他也可能会抓不住须佐之男的未来。

即便无比通达人性和心理的蛇神,此时此刻也开始混乱起来了。他将性器顶进因怀孕而分泌体液、正温暖湿滑的甬道,须佐之男“唔”的一声痛呼才令他有了真真正正把人攥在手心的实感。

双手似有千斤重,可是须佐之男依然费力地将它们抬起,颤抖着护上小腹。在这样的场合下被奸淫令他格外羞耻,绷紧的身体连带着体内的肉壁也跟着圈得密实,身子随便一摸下面便分泌出更多液体。习惯了神王寝宫的须佐之男从来不像今天这般敏感,他一边保护着肚子,扭着腰去躲避一下下钉向在穴心的冲撞,一边极力咬住那些呻吟,不让自己放浪的声音玷污了女儿高洁的神社。

这大概是全世界最放荡的母亲了——八岐大蛇看着须佐之男潮红的脸,不放松挺胯顶弄的动作,把心中剪不断、理还乱的思绪化作枕席情趣般的污言秽语。他对须佐之男的身体一向不吝啬夸赞,对方保护腹中胎儿散发出的母性甚至连他都生出三分爱怜,细密而窒息的吻落在须佐的鼻尖和嘴唇。

“不愧是高天原的神将大人——”蛇神对须佐一息尚存的神力耿耿于怀,他报复性地一撞,听着须佐之男随之发出难以自抑的哭喘,继续道:“被压抑了神力居然还那么有本事。”

嘴上这样说着,蛇神的内心却并没有得到多么痛快的释放。骄傲的邪神终于尝到了心如乱麻的滋味,须佐覆于肚腹的手被他强行拿开,他把自己的手指一根根与之相扣,攥紧。抽插的动作越来越快,他望着须佐之男已经意乱情迷的脸,鬼使神差地垂下身,却没有去吻对方的嘴唇。他与他额头相抵,一次又一次将彼此冲上欲海的浪潮。

在须佐慌乱又无用的反抗中,蛇神将子宫口再度顶开,将夹杂了自己执念碎片的体液喷洒进去。被动承受的母体无可奈何地软化下来,温暖的宫口吸附着硕大的阴茎,盼望着来自上位者的施威早些结束。

御馔津端着热气腾腾的米糕走进来时,须佐之男有点慌乱。他醒过来后,屋外已经是漆黑一片,还没适应昏暗的视野,御馔津便推门而入,将以为自己还衣冠不整的母神吓了一条。可是今天的蛇神贴心得有些过了头,不但只做了一次,在他睡过去的那段时间里甚至还帮须佐之男穿好了衣服。

旁边的蛇神坏心眼地将手盖在被褥下去摸须佐的腰,想要挣脱得费好一番功夫,须佐之男便由他去了。他将注意力放在面前的糕点上,咬下一口,属于旧世纪的烟火气令他瞳孔微微颤抖,不知是不是被蒸气熏迷了眼,一颗泪珠竟从他眼中滑下来。

如同寻常人家般吃完这顿饭,二人便要正式启程回到高天原了。即便万般不舍,御馔津还是依依挥手同母神告别。她是须佐之男的长女,从小便被母神寄予了保护人类的厚望。来到人间,是她的选择;即便她有无数个理由留在母神身边,她依然选择了独立,选择了为更弱势的一方带来福祉。

几个月后,高天原迎来了新诞生的神明,这个孩子一生下来,便瓜分了父神一半的神格。他发如漆墨,目如灿星,因为过度强大而被蛇神所忌惮和流放,于凡间流连三百多年后才得以回到天上正式履行神权。从此天空二分,神王如常统治整片天空,但每当夜幕降临,便会有一位黑夜神入主神宫,共享神王的权力和义务,以及,神王的妻子。

又是一年夏夜。还未凋落的樱花依旧保持着盛放的姿态,形成一丛丛粉色海洋般的密林。

历经几代人类修葺的城池中,高高矮矮的房屋鳞次栉比,楼阁之间挂着鲜艳的彩饰和灯笼。复苏过来的种群重新拾起祖先的旧俗,在清风还算凉爽的晚夏燃起烟火,为自己目前正拥有的幸福生活加以庆贺。

一只身体圆滚滚的三花猫从道路一侧经过,它懒洋洋地伸腿,在香气扑鼻的摊位有所流连。善良的摊主见状蹲下,喂了三花猫一把小鱼干。心满意足的肥猫轻轻摇摇尾巴,叼着满嘴美味继续向前走,直至走到这片繁华和人烟的尽头,肥硕的身形最终隐匿在深不可破的夜色中消失不见。

黑夜之中,猫的两只眼睛就如同两盏荧荧炬火。它轻车熟路地走上破败阶梯,偶有几片樱花瓣掉到头上也浑然不觉。

行至山顶,绕几回转,在极为隐蔽的角落里,藏着一处别有洞天。三花猫明显对自己的身材颇不自信,它龇着胡须量了量,估摸着自己能进去,便放心地松口,把鱼干放在了地上。

三花猫细细品尝着人类烹制的鱼干——味道咸了些,估计是放多了盐巴,因此吃起来有点硬。不过它是吃惯了神明手艺的,对凡夫俗子有所挑剔也正常,毕竟它是尊贵的镇墓兽大人,不是路边寻常的野猫和家猫。

五条小鱼干一字排开,伊吹挨个儿将它们吃了个干净。美餐一顿后,它伸了个拦腰,走到那处狭窄洞口前,慢悠悠地将脑袋探进去,随后身子也跟着钻进来半截。由于身子过于圆润,它不得不憋着一口气缓了缓,打算将最为肥美的屁股也挤过来。

可天不遂猫愿,它实在太胖了,只能蹬着两条后腿干着急。从洞外看,只见一团猫屁股和蓬松的尾巴在狭窄的石缝中挣扎。

不知挣扎了多久,三花猫的尾巴耷拉下来,两条有劲的后腿也蔫蔫地不动了。似乎是有什么外力帮助他脱离苦海,硬是拉扯着它钻了进去。

风卷着几片樱花残瓣飘过,四下寂静无声。仲秋将至,冷夜微寒。

将三花猫拽进去的是个年轻人,模样很是俊俏。漆黑的长发披在脑后,深邃蛇眸明亮锐利,靛青色狩衣外披着件黑底金线的羽织。他拎着伊吹走回庭院廊道上坐下,一手捏着伊吹柔软的后颈皮,一手看似好意地帮三花猫顺毛。

许是觉得无聊,青年开口,声如天籁:“伊吹,再给我讲讲他的故事。”

被拎住后脖颈的镇墓兽乖得就像只小猫崽,正一下下捋它后背的青年唇角抿起,金色的眼睛就像夜空灿星,然而笑意未及眼底,看了只让伊吹觉得发毛。它一边在心里吐槽小金毛怎么下了窝这样的崽子,一边挣扎着口吐人言:“本喵已经没故事可讲了!快松手,本喵要去睡觉!”

“不行,黑夜神饲养的神兽怎么可以在夜晚睡觉。”年轻的黑夜神吐出恶魔般的低语,“吃饱了就睡,难怪你生得如此肥胖。如果不是我及时把你拽进来,等明早被人类发现,镇墓兽大人的英名可要毁于一旦了。”

似乎对“被饲养”这一说法抱有不满,又或者是想对自己“肥胖”这一事实进行无力的狡辩,伊吹干脆在黑夜神手里装睡起来。它故作响亮的鼾声令黑夜神有些遗憾地放手,发觉到自由的三花猫撒开腿窜了出去,躲在自己某个小据点闭目养神去了。

“他”,是将黑夜神同镇墓兽联系起来的一个重要媒介。

黑夜神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来到这座山上的,他也并不知道自己来自哪里、姓甚名谁,但他知道自己并非人类。直到某天,一只身形威武、自称“镇墓兽”的三花猫懒洋洋地钻进他的居所,说自己受某个人委托而来照顾黑夜神,直到他回到高天原正式履职。

对于自己不俗的身份,黑夜神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惊异。他会抬头望望隐匿在天空中的孤高神殿,但真正令他好奇的,则是伊吹口中将自己托付给一只猫的“他”。

黑夜神问“他”和自己是什么关系。伊吹对此含糊其辞,守口如瓶。青年甚至下山买了好几次小鱼干,都未能撬开伊吹的嘴。于是黑夜神转换了思路,开始向伊吹打听它和“他”是什么关系。

对于这个问题,伊吹反倒给出了格外认真的回答。许是很久没有人能够与他共享过去的缘故,它讲得极为详细,自打晨光熹微一直说到夜幕再次降临。从旧世纪的沧海之原,到临危受命为太阳女神出战的神将,镇墓兽的语调都满是骄傲。它的白色毛发被阳光渲染成浅浅的金色,连胡须都透露着眉飞色舞,似乎对自己所认定的那位主人无比自豪。

但是后来——如现世所见,高天原的神军失败了。虚无席卷了世界,终焉降临后的新世界再无人记得那段色泽斑驳的历史。镇墓兽从昔日同伴的遗体中爬出来,它一路舔舐着伤口,试图从被洪水冲刷过的人世嗅到“他”的气息。

它走了很远很远的路,高贵的爪子不知被石头刮破了多少次。

可是再也没有人心疼地摸摸它的脑袋,替它包扎好伤口后给它喂小鱼干了。

它知道须佐之男喜欢人类,于是便常常睡在人类村庄周围,用镇墓兽大人的威风吓退不知好歹欺凌人类的妖兽。

天照化作的太阳东升西落,它已经数不清自己这样混沌了多少时日,眼看着人类的村庄从简陋的茅草屋逐渐变成漂亮的木制房。它一直守在城郊的荒山下,偶尔变成三花猫向路过的人类撒撒娇,试图从那些温热的抚摸中找到些什么——可他们都不是“他”。

这样循环往复的日子一直持续到某天夜里——伊吹从故人惊梦中苏醒,身下不知何时垫了件熟悉的雷纹羽织;一封写在树叶上的信,被份量不小的小鱼干压着呈放在它面前。它有些激动地叼起小鱼干,信上述说嘱托的神力令它无比亲昵,熟悉得鼻子发酸。

那一刻,镇墓兽意识到,它茫茫无望的寻找终于结束了。

黑夜神望着空中繁密的星斗若有所思,他手中攫取着落到伊吹头顶的花瓣,清风吹过,将残花卷入尘烟。猫咪真正入睡的鼾声钻进耳朵,听起来很是令人舒心,复而百无聊赖的黑夜神便琢磨起身上雷纹羽织的一针一线,总有一天他会知道——“他”和自己究竟存在怎样的命运纠葛。

这一天并没有让黑夜神等得太久。许是冬寒太过肃杀,黑夜神能觉察到自己血脉中来自蛇的冬眠习性蠢蠢欲动。伊吹变成一只体型庞大的神兽卧在屋子里,黑夜神躺在它的皮毛上烤火,身上依旧披着那件雷纹羽织。

太过分了,他想着,明明知道自己会冬眠,却将冬天漫长严寒的夜晚交给自己。不过黑夜神对自己的职责还算感兴趣,虽然每天都困得哈欠连天,他依旧会尽职尽责地按照历法降下夜幕,再于太阳东升时令黑夜抽丝剥茧般褪去,直到天边被织满红霞。

不知道神王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思索着,并认定赋予自己黑夜神格的神王绝不是靠谱的角色,将这样的重任肩负在他一个年轻神身上简直太不负责了。火光在他眼前噼啪作响,烟雾将目之所及渲染得游离飘忽,他愣愣地望着木门发呆,意料之中的不速之客打破了这份呆板的宁静。

来者是位白发紫瞳的神明,身上有着和黑夜神相似的气息,他披着十分保暖的绒毛大氅,将寒气通通隔绝在外面。

黑夜神对他的到来并不意外,兴许是同类之间的相互感应,他能察觉到对方的光临。面对蛇神的到来他依旧气定神闲,微微偏头看向蛇神身后的动作却出卖了他深藏的期许。

“别看了,他没来。”蛇神的声音深冬般寒凉。

明知黑夜神是自己刻意培育出来的分身,蛇神依旧会为对方同自己相近的气息感到排斥。他看了看对方和须佐尤为相像的金色眼珠,冷然道:“刑期已尽,你可以回到高天原去了。”

“不知三百多年前,一个刚刚降生的婴孩所犯何罪?”黑夜神对蛇神的命令不置一词,转而发问,“我听闻神王陛下推翻前代八咫定刑,却以我有罪为由驱逐至此。陛下,我想了这么久都没想通,究竟是什么让您对我如此忌惮。”

听见另一个自己对本体的质疑,八岐大蛇并没感到遭受冒犯,居然不怒反笑。

“这些事情,伊吹没告诉你吗?”

假寐的镇墓兽眼皮微动,继续装睡。

“哦,原来是他不忍心让你知道。”蛇神恍然大悟道,“镇墓兽大人倒是忠心,跟你的主人简直一脉相承。”

黑夜神脸色如常,只是手指抓紧羽织的动作显出他并非如看起来那般情绪无波。

“也罢,”蛇神走进屋子关上门,略施术法令那丛柴火烧得更旺盛了些,“你早晚要得知,与其等着别人来告诉,不如自己去探索。”

“我是谁?”黑夜神抛出压在心底多年的疑问。

“你就是你。”蛇神将问题推了回去,起身道:“回去之后,你想知道的,应有尽有。”

年轻的黑夜神回到了阔别已久的神明乡。他注视着自己先前只能遥遥相望的孤高神殿,居然为自己未能见识到旧世纪的热闹而惋惜。他跟在负责引路的神侍身旁,朝着他今后将居住的新宫舍走去。一路上未能遇见镇墓兽口中“他”,黑夜神有点遗憾,正当他想象着“他”是如何般模样的时候,身子却被一股低矮却有力的蛮劲撞了个仄歪。

他低头看去,是个连他腰身都未及的小孩。

小孩对自己冲撞了人似乎并不是特别在意,他抬起头想要大大咧咧地说句“对不起”,却在看清黑夜神的面容时嘴巴卡了壳。与此同时,黑夜神也注意到那个孩子的脸——金色的卷发,脑门却缀着蛇鳞质地的四菱形。他还未来得及看清这孩子的瞳色,就听远远传来另一个响亮的童声:

“雷鸣神!!把御守还给我!!!”

被唤作雷鸣神的小神浑体震悚了一记,一把推开黑夜神落荒而逃。黑夜神循声望去,只见已经将审判台淹没的虚无之海上,居然刮起了规模不小的龙卷风。那疾风卷着海水直冲而来,却在踏上神殿地面的一刻顿时消弭无形。

即便被制约了神力,风暴神依旧坚持不懈、百折不挠。跑过黑夜神身边时,他也只匆匆瞥了一眼,想着这高个子陌生人的头发又长又黑——然后就继续跑着向雷鸣神索要自己的御守去了。

但是,黑夜神却将这个孩子的眼睛看得一清二楚。毕竟在这个世界上,并非所有人都长着一对金色的蛇瞳。

【蛇须】盖亚7

预警:有兽交

天空的治权原为蛇神独揽,由神王八岐大蛇掌控昼夜循行。后来,他将天空一半的治权分给了新神系中的第二位神明。

自此,在夜幕降临时,让渡了权力的神王便得了更多空闲,夜晚正式成了为他酝酿甜梦的温床。他可以用这些时间继续观察新世纪渐渐繁荣的人类,也可以让自己陷入思考、一遍遍回忆旧世纪终焉时的刹那美丽……满足了这些浮于精神层面的需求后他便愉悦地回到寝宫,张口便是履行义务,继续让被囚困在床帐中的美丽母神为他繁衍新神。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神后,你想先听哪一个?”

一条白蛇悄悄爬过床榻,略过凌乱的被枕,最后扭着细长的身子游弋到床下去了。它头顶一尊女相假面,身上的细密的鳞片白如象牙,两颗眼睛仿似红珠。白蛇应该是受到格外优待的一条,即便它胆大妄为,试图从那片光裸皮肤上穿行而过,八岐大蛇也只是逗弄孩子般将它轻轻抓到一边,全无将其它蛇魔碎成瘴气时的不耐与无情。

“说话。你想先听哪一个?”

蛇神语气冷静自持,他故意将脸贴近须佐之男脸侧,盯着对方低垂着的细密睫毛不断追问。须佐之男不知道蛇神又起了什么祸心,他意图无视却无法忽略对方的存在,温热呼吸喷在颈侧,摸上自己腰身的手却是冰冷的,激得他不适地挣动,抬眸却正撞进蛇神紫红色的眼睛里。

自从须佐之男为了人类被迫留守于高天原,不知已经过了多少年月。蛇神信守承诺,在他承担职责时还真没有对人类做过什么出格的举动。大部分时间,八岐大蛇都仿佛置身事外的旁观者,偌大的人间是一个小小的观察皿,他只是个观看其中生灵如何自相残杀的看客,不会为悲欢离合流泪,却能因一树樱花绽放飘零而叹息。

那双冷对人世的眼睛,此时正如同捕猎一般,牢牢盯着他。即便已经无数次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迎来高潮,他依旧会因此而羞耻,哆嗦着忍受着下体异物入侵的不适。须佐之男试图用沉默来抵御,然而八岐大蛇不打算放过这个欺负他的机会。见须佐之男不答话,他便牢牢卡住腰肢开始一轮力度不轻的撞击,习惯了承欢的穴肉因获得恩泽而分泌出大量湿滑体液,如此反复抽送了不知多少下,蛇神勾起唇角狠狠送进最深出,随着宫口涌来一股热液,须佐之男压抑的喘息也失了分寸,忽然拔高调子呜咽了一声,接着缓缓瘫软下去轻轻呼吸。

金发被汗水粘在酡红脸颊旁,几乎要遮住须佐之男的视线,但他的目光却涣散着望向虚空,仿佛已经对自己所遭受的一切只剩麻木。无趣是他拿来对付八岐大蛇的武器,他自认沉默会令蛇神对自己失去兴趣,然而殊不知蛇神最爱看的,就是一点点揉碎这些沉默,再将嗔怒、悲伤、惊愕和绝望的色彩一笔笔勾描在他脸上。

“那我就先从好消息讲起吧。”见须佐之男依旧一副无谓的神情,八岐大蛇撑起上半身,目光灼灼:“你先猜猜,今天的夜幕,是谁负责拉下来的?”

须佐之男不答话,只伸出双臂意图将八岐大蛇从身上推下去。然而他神力几近枯竭,抬手也只能将八岐大蛇的脸别到一边,至于其他更多想要自救的动作,只能说是堪比天方夜谭。

“是我们的好孩子,你的黑夜神。”八岐大蛇也不恼,笑着攥住须佐之男的手腕,将冰冷一吻印在温热手背上:“想不想见见他?”

须佐之男眼睛一亮,面上的神情也不再如先前视死如归一般寡淡。“黑夜神”的名讳如同一盏烛灯,将他整张脸都重新映得鲜活起来,开口问出今夜第一句话:“他现在在哪?”

八岐大蛇道:“此时此刻,他无处不在。”

蛇神的话如同诳人谜语,可偏偏须佐之男想到了其中深意。他强撑着令自己爬起,目光望向巨大窗棂外的夜空,他心心念念了许久的孩子,此时正在其中驾车盘旋,待到第二日太阳升起,自己或许就能有机会好好看看他。

须佐之男看着夜空,八岐大蛇看着须佐之男。眼见那张熟悉的脸浮现出久违的欣喜,蛇神恶趣味地又一记深顶——是的,他依然埋在须佐之男体内。他对着敏感点不怀好意的撞击,令毫无防备的须佐之男呼喘着趴下,在对方的脑子清醒过来克制失态之前又是一阵抽送,直逼着须佐之男动听的呻吟持续到天光微明。

“呼哈……不要蛇身,你变回去……”须佐之男惊恐的瞳孔里倒映着八岐大蛇一时兴起所化的巨蛇,他被缠绕在冰冷的鳞甲中快要无法呼吸,小穴却越发亲密地裹紧了更加狰狞的蛇茎。一截白细的小腿耷拉在一圈圈蛇缠间隙,须佐之男无力地垂下头颅,忍受体内一下下刺入子宫的动作。倒刺将他刮得又痛又痒,他的精神还算贞烈,可拒绝的话语仿佛只是为了掩饰暧昧的身不由己。

不同于起初单方面赋予疼痛一样的交合,不计其数的性爱已经为神将铸造了适合承欢的身子,他会被一开始闯进体内横冲直撞的性器顶得流泪,而现在——他已经无法继续思考,意识被炖成一锅黏稠的酱汤,羞耻心往往在高潮之后姗姗来迟。

即便此刻正被野兽缠着交配,雌穴依旧会温顺地容纳一切莽撞,恐惧与快乐此消彼长,身体的欢愉令他精神震悚,拼命喊着不要却还是忍不住流出一股股滑液。身体深处被播洒进罪恶的种子,须佐之男下巴搭在白蛇盘起的躯干上,金发凌乱,随呼吸翕动的肩胛骨仿若振翅欲飞的蝴蝶。

蛇信舔舐过裸露的后颈,冰冷滑腻的触觉激得须佐之男浑身一颤,极度的不安令他不由得拧动起身子,拼了命要从蛇神的性器上起身解脱。但蛇神不欲让他离开,依旧将人牢牢缠在怀里,一遍遍舔着须佐之男汗涔涔的脖子和脊背,直将他染上自己浓重的雄性气息。

须佐之男闭上双眼承受这些亲密的举动,末了,两片冰冷的、带着微微坚硬鳞片的嘴唇忽然覆上了他的嘴角。他睁开眼湿漉漉地望过去,蛇神俊美的脸映入眼帘,欲抽身逃离反倒被抱得更紧,碾在唇瓣上的吻克制又强势,直到须佐之男喉咙里涌出些许不适的呜咽,八岐大蛇才堪堪将他松开,用蛇尾卷起已经瘫软的人轻轻地平放在床上。

天亮了。

大蛇神从床底爬出来,依旧大胆地要向神后身上钻,最终还是被八岐大蛇捏着脑袋丢到了一边。须佐之男拉过来一条被子盖在身上,又被蛇神不依不饶地掀开被窝,他们就这样僵持着,直到最后负责起居的神官前来叩门,八岐大蛇才兴致缺缺地放弃了这场幼稚的博弈,起身应允令宫人进来服侍自己更衣。

须佐之男裹紧了被子,他现在很累,只想好好睡一觉。衣料摩擦窸窣作响。半晌,直到那宫人也告退,他几乎已经进入了梦境里,迷迷糊糊感觉大门开了又关,陌生人的气息出现在了房间里。

“嘘。”是八岐大蛇压低了音量的声音,那访客被制住脚步,随后礼貌地退避三舍。待到蛇神的神力也渐渐消失在屋子里,须佐之男轻蹙的眉头才微微展开些许,只是眉眼间的愁绪依旧绵长。待他再醒过来,已是日薄西山,昏黄夕阳洒进神殿瓦舍的雕栏,他怔怔望着地上一方橘色光影,黑暗一点点将身周吞噬,连带着他自觉这副身躯已经快要油尽灯枯。

再等等。他宽慰着自己,再等等,等最小的两个孩子足以代替他承担风雷之责,他便可以真正放下心,毫无顾虑地去追随覆灭的旧梦。

孩童的嬉闹声从门缝里钻进来,一点点逼近须佐之男所在的房间。雷鸣神和风暴神应当是寻到什么新的乐趣,他想着,眉眼浮上些许温柔神色——或者又起了什么孩子气的冲突吧,而每当这个时候,他们便会一路打打闹闹着来找自己评理。

孩子们所争论的内容也很简单,小到一件御守的归属,大到人间神祀的观光资格,两个小家伙能一直从晨光熹微吵到月明星稀,有好几次在深夜时分直接破开父神寝宫的大门,叽叽喳喳地嚷嚷要须佐之男来主持公道。

夜半三更,王与后同寝,正发生什么事情,自然不言而喻。起初,月读女神还担心搅了神王好事的小朋友沦落到持国天一样的境地,但蛇神似乎对这两个孩子怀有些许宽容,他会从兴味正酣的情事中抬起头,用还沾着兴奋的语调说——处刑神,你的孩子们来找你了,而后施法为二人披上蔽体的衣物,赶在两颗小萝卜头爬上床之前为须佐之男保留母神最后的体面。

宫门被推开一个小缝,孩子的喧嚷清晰地传进了须佐之男耳中。听见这些年轻鲜活的声音,他顿时觉得自己也轻松了不少,笑着唤那两个小神坐到自己身边来。雷鸣神一马当先,像只粘豆包一样滚上床,迅速占据了须佐之男的怀抱;风暴神气急败坏嗷嗷叫着他不道德,随即气鼓鼓地爬到母神身边。须佐之男被逗得笑逐颜开,他伸出一条胳膊将风暴神搂过来,温声询问他们今天又是因为什么吵架,在得知事情起因于一枚小小的御守后,便应诺道以后还会再为他们制作护身符。

“护身符……它可以帮助你们得心应手地遣使神力,”须佐之男说着,一遍遍摸着两个孩子发丝柔软的脑袋:“雷电和风暴的力量很强大,可以帮你们摆脱困境,也有可能反过来伤害到你们。但不必害怕,我的护身符会保护你们。”

说着,他顿了顿,接着道:

“还有人间。”

他这一番话着实有些深意,但两个孩子毕竟年幼,只觉得母神是全天下最好的母亲。须佐之男的一番调解成功将他们的注意力转移到了新的护身符上,两个孩子开始想象它会是什么形状、花纹和色彩的,然而和平不过几分钟,这两个小神居然又为了护身符上的图案吵嚷了起来。两人都认为自己的品味举世无双,都极力劝说对方接受自己的主张,最终话题逐渐走偏成了打嘴仗。须佐之男只是下床去倒了杯水的功夫,等他再转过身,双胞胎居然又打了起来。

“你都多少岁了,居然还要在护身符上绣粉花花,丢不丢人!”雷鸣神大声嘲笑,”出去了可别自称是我雷鸣神的兄弟!“

“你以为你在护身符上绣猫爪印就不幼稚了吗?”风暴神立即反唇相讥:“你今后也别叫雷鸣神了,干脆改名换姓为狸猫神,挨家挨户敲门送小猫——哎哟,你居然打我!”

雷鸣神自觉丢了面子,指尖凝了个噼啪作响的光球朝风暴神丢了过去。风暴神也不甘示弱,迅速捏出个龙卷风直冲兄弟面门。随着先后两声巨响,两个小神的头发顿时被炸成两丛鸡窝。

一切发生得有些突然,须佐之男还未来得及制止这场斗殴,孩子们已经分别为兄弟新做了两款发型。他放下水杯回到床边,有些哭笑不得地捧着两个孩子凌乱但毫发无伤的脸蛋,刚要松口气,想了想还是故作严肃道:“母神不喜欢伤害兄弟的孩子。”

两个小神同时吞了口唾沫,肉眼可见地紧张了起来。见两个孩子神情紧绷不安,须佐之男发自内心地笑了,他安抚性地拍了拍孩子们的肩膀,目光却接着被一张纸符吸引了过去。

“这是什么?”他捏起压在雷鸣神屁股下边的纸符,细细端详起上面鲜红的纹路。

“这是上次人间神祀时,他在七角山神社得到的一样信物。”风暴神瞧了一眼,而后不甘示弱般从里兜掏出一只小包,将里面一块颜色美丽的山石倒在手心,努力举高些让须佐之男看见:“还有这个!这是我在一座山神神社拿到的,神社主人说可以用来辟邪。”

两兄弟如同献宝,争先恐后地将神祀游历得到的信物一一呈现给母神看。有庇护婴孩的姑获鸟羽,有代表春意的不败花枝,还有蕴藏着人类愿力的五芒星符咒。他们两个将口袋中的家底掏了个底朝天,如数家珍似的将它们呈放在床上。这些物件或是稀松平常,或是缠绕着些许妖气,有的还蕴藏着一些须佐之男觉得熟悉却更陌生的神力,可此前他从未在高天原感受到有如许神明存在。

一个大胆的想法迅速出现在了他脑海里。

要么,是当初高天原并未被屠戮殆尽,那时的遗族侥幸存活,直至今朝。

要么,是人类的信仰已经足够强大,大到足以供奉起新的、能够庇护自己的神灵。

浅青色的晴空中,几道毛卷云杂错交横,如同纺纱机上还未理顺的蚕丝。

距离那场灭世洪水已逾百年,人类在绝境中垂死挣扎,在先代处刑神的保护下觅得一线生机。旧世界的遗民亲赖这位强大勇敢的“保护神”,然而须佐之男并没有陪伴人类太久,在一个阳光熹微的早晨,他如同人质般被蛇神捉回高天原。此后,除了那张依旧闪烁着电光护佑人类部落的雷鸣结界,再无人知道他的消息。

“保护神”是旧神王的部下,据说曾几次三番差点置蛇神于死地,落在新任神王的手中,他的下场不言而喻。时过境迁,人类部落在繁衍生息中渐渐壮大,保护神的故事也代代相传;可处刑神与遗民祖先生活的时间太短,短到他们还未能熟练使用泥土为他塑像,只有一枚风暴勾玉高悬于神庙之上,变成神将留给世界的最后几分念想。

“嘿……这下就好啦!”

将新收成的稻穗捆在狐狸肋侧,御馔津拍了拍手,抬袖拭去额角的细密薄汗。艳阳透过云丝照在她面上,将她白皙的脸蛋蒸得粉扑扑,可她并不厌烦这样的天光,毕竟这意味着蛇神父亲心情不错,她那远囚于高天之上的母神,或许还能在父神的“慈悲”下活得舒服些。

穗粒个个灌浆饱满,身旁田野里是一望无际的金色麦浪,御馔津哼起儿时的歌谣,骑在狐狸背上向稻荷神社进发。即便人类已经开始修筑城池,可她依旧喜爱留在这处旷野,只在夜幕降临时登上小山,远远看着城中与日俱增的繁华胜景——然后再抬头看看夜空,试图在月光中辨别天神居所的影子,偶尔还能看见素未谋面的黑夜神驾车掠过天穹。

狐狸打了个哈欠,抖了抖耳朵,驮着少女慢慢向前走去。背上的稻荷神捉出它在树下打滚时混进皮毛的细碎叶片,将脑袋搁在狐狸脖子上,嗅着动物温暖的味道闭目小憩。从农田到神社不过一刻钟的路程,可她似乎做了个回到高天原的梦,梦里她还是被须佐之男抱在怀里的小女儿,狐狸窝在枕头旁打盹,她睡在母神暖和的臂弯,小手摆弄垂在眼前的金发和十字长剑挂坠……

“嗷——咿嗷——”

狐狸的鸣叫将御馔津从睡梦中惊醒,她揉了揉眼睛,发现面前已是神社的大门。狐狸有些焦躁地站在原地,却碍于主人还坐在背上不好发作;等御馔津将那几捆稻谷从两侧的小篓中取出,它还在原地焦虑地跺着脚,蓬松茸尾轻轻摇摆,尖尖的鼻子微微抽动,像是嗅到了异样的气息。

“母神?”想到上次须佐之男造访神社时狐狸不同寻常的举动,御馔津心下一动,半信半疑中掺杂着点喜悦:“您又来看我了吗?”

神社里一片寂静,只有一些窸窸窣窣的响动,像是咀嚼食物的声音。

御馔津顿时警觉,将箭矢从背篓中拿出,搭在金色的长弓上。狐狸护在她身前,与她慢慢逼近神社门扉,却在御馔津猛然推开木门时,被扑面而来的花香熏得连打好几个喷嚏。

一名粉发白衣的少女坐在供台旁,有些慌乱地将手背到身后,只是嘴角还沾着糕饼的碎屑。雏菊在她耳侧绽放,将她衬得与金色深秋相得益彰,只是看她偷吃贡品的模样,任谁也难以想象这竟是暴食恶神的女儿鹿尾野姬,也就是如今的四季神明。

看着自己倒映在四季神蓝眸里的影子,御馔津有些意外:“鹿尾野姬,您怎么来啦?”

四季神不好意思地擦了擦嘴角,轻声道:“神后殿下忽然失踪,陛下派遣神子们下界寻找,我正巧路过您的神社——”

“母神失踪了?”御馔津握着弓柄的手指紧了紧,“父神是什么反应?”

四季神面露难色,眉宇间尽是忧愁:“神后殿下不告而别,陛下十分生气,命母神三日后降下饥荒。”

秋风卷起枯黄落叶飞进屋子里,依稀传来金色麦浪的清香。今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农人的歌声还在稻田回荡,却不知天灾将至,暴食恶神会将人间变作饿殍地狱。狐狸似是嗅到了空气中的紧张,绕在主人脚边打转,喉咙里发出几句嘤嘤呜鸣。

“我要回高天原一趟。”像是下了某种决心,御馔津将长弓背在身上,转身朝院落走去:“我去求父神,让他放过人类。”

望着稻荷神沐浴在阳光中的背影,鹿尾野姬不知为何打了个寒战——明明那样温暖,那样灿烂,和那位人类的保护神那样相像,可风吹过少女的头顶白发,硬是令她想起了蛇神宛若冰霜的面容。作为最早诞生的恶神后嗣,她与神王相处时间最久,领悟过蛇神与唇角笑意相悖的冷酷,也见识过他偶然间露出的几分真情。从大地上生存的人们口中,鹿尾野姬也多多少少知晓这位神王曾制造的神族屠杀,她恐惧那对冰冷的蛇瞳,却也会对蛇神凝视神后的目光感到迷惑。

那是一种怎样的眼神?年幼的恶神之女,懵懂地旁观成年神明之间的撕扯。前一秒还在冷静发号施令的陛下,当那抹金色闯入视线,虚假的笑意也在他眼中漾为真实。鹿尾野姬坐在野椎神手臂的枝条上,好奇地打量那位“稀客”,只能看见须佐之男驻足于旧世纪审判台前的、金发及腰的神秘背影。当须佐之男觉察了那道宛如芒刺的注视,冷冷地转身回望,那眼神似要将八岐大蛇千刀万剐;可面对他宛如刀割的目光,陛下却好像更加开心,笑容变得玩味,骨节分明的手指一下下敲击着王座扶手,食指又忽然勾起——紧接着鹿尾野姬便望见神后骤变的神色,以及他恼怒离去的身影。

如果说太阳能融化冬季的冰雪、复苏冻僵的大地,那生为电光的神后,便恰恰是唤醒眠蛇的雷鸣。四季神不同意对蛇神“无心无情”的评价,须佐之男就是他别样心绪的开关,神王会因须佐之男的出现而面带欣然,也会在听见阖宫寻不到神后的影子时,露出比暴怒还恐怖的表情。

“你们去找他,告诉他,”在数位神子面前,身居高位的蛇神冷笑道:“如果不想六恶神重新降临人间,就赶紧给我回来。三日之内,若是见不到他的影子……”

每吐出一个字节,他的面孔便冰冷一寸,以致让四季神感到呼吸困难:

“暴食恶神会吞没大地的一切生机,让他在寸草不生的人间无处遁形!”

闻言,鹿尾野姬不敢迟疑,循着糕饼和成熟庄稼的香味,她穿越高天、飞过旷野,来到了掌管谷物丰收的稻荷女神面前。

高天原神殿内,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御馔津感受到来自她父神的威压,不悦而阴冷,沉甸甸地坠在她肩头。狐狸早已被吓得瑟瑟发抖,乌黑油亮的细软毛发觳觫着蹭在稻荷神脚边。

一滴汗水自少女额角悄悄滑落,“啪嗒”掉在狐狸眼前。

“如果你是为了人类来向我求情,不如抓紧时间,在三天之内把他找回来。”望着女儿倔强的身形,蛇神眸光深邃,语调幽幽:“稻荷,你要明白其中利害。”

“请陛下收回成命,不要祸及百姓。”御馔津依旧背着金灿灿的箭篓和长弓,在神殿中央长跪不起:“母神不会无故离开,但如果被您用世人胁迫,母神只会更想离开高天原!”

“稻荷,注意你的用辞!”未等蛇神反应,月读女神威严的嗓音响起:“准许人类偷生已是神王怜悯,须佐之男却违背诺言擅离神宫,念他诞育新神系的功劳,三日期限已是最大让步!”

“身为神王长女却不与父神同心,须佐之男平时都教了你们什么?”

嫉妒恶神的身影久违出现在神殿中,他身后跟着两名身形颀长的俊丽少年,表情幸灾乐祸:“要我说,陛下就不该对他宽容,就该把他关在神狱里严加看管,时刻准备给我们陛下做——”

他忽然闭紧了嘴巴,眼神也变得游离而紧张,仔细去看,好像还有汗珠从他额角缓缓滑落。吞没了周遭的虚无水面掠过几点金光,御馔津听见持国天压低嗓子的暗骂,连忙爬起身,在蛇神陡然凝固的余光里惊喜地回头望去——

“蛇神,别为难她。”

硝火与露水的味道在空气中交融蒸腾,一个人影缓缓降在神殿门口,依稀可辨袖口闪烁的细碎电光。他穿着漆黑底色的雷纹羽织,金色绣线在衣袍上闪闪发亮,一根樱花枝条斜斜插在脑后,将他常常披散的长发盘成端庄头髻。待身形站定,他抬脚踱步向前,忽略掉恶神们并不友善的眼光,无视了八岐大蛇自上而下射来的冷冽视线,来到他许久未见的长女身旁,亲手将跪伏的孩子扶起,而后淡漠地看向那端坐高位、眼眸微微眯起的神王:

“我没有失踪,也不会逃跑。”他顿了顿,刻意隐去了自己消失的那段经历,只一味乞求:

“今日的事情,以后都不会了,你不要为难稻荷,也不要为世人降下灾祸。”

谎言恶神发出一声雌雄莫辨的嗤笑,嫉妒恶神当即破口大骂,挥舞着胳膊和长长的飘带,差点就要扑到须佐之男跟前:“你一个手下败将,有何颜面与陛下谈条件?简直不自量力!”

他张牙舞爪的样子瞧起来确实骇人,然而一条光洁莹白的大蛇却倏忽横插在二人中央,冲持国天猛然张开血盆大口。持国天被大蛇寒气森森的利齿吓得傻眼,拼命将身影缩回香炉才勉强从蛇口抢回半条性命。待那大蛇喷出一口威胁似的吐息,他仍是目光呆滞、浑身发抖,最终被来自香行域的两位少年好说歹说拽到一旁。

“我可以答应你。”

八岐大蛇幽幽的嗓音清晰地传进在场所有人耳中,众神闻言皆面露愕然,就连须佐之男自己——也为他提出的、过分的请求得到应允,茫然地抬头望向蛇神,脸上微微吃惊。他以为对方是在说反话,以为自己会看见蛇神因恼怒而有些可怕的表情,就像他偷偷排斥诞育的事情被发现时,恨不得将他嚼碎骨头吞进肚子里的神色,然而八岐大蛇却笑了,甚至笑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温柔亲和,再搭上那张美得有些刻薄的脸部线条,倒令他好像真是个善良的谦谦君子。

“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在你心中,我难道真是个残暴不仁、冷血至极的君主,比不上你的太阳女神,比不上曾经猜忌你的高天原神众么?”

屈尊降贵一般,八岐大蛇从王座起身,一步步走下台阶,来到犹疑不定的须佐之男面前。御馔津有些焦灼地盯着他,可他好像没看见长女那对赤红色的眼睛,只是轻轻捏住须佐之男裸露在外的瘦削手腕,垂首吻向那截还残留着暧昧咬痕的关节。

众目睽睽下,来自蛇神的轻如片羽的亲吻,落在他钦定的伴侣手上,却重似千斤。狐狸不安地呜咽,几番想靠近那两个亲密影子,却几次畏惧地顿住了脚步,躲在御馔津背后,只露出脑袋和它毛茸茸的尾巴。

回到神社时,天空一片漆黑,早已布满了繁密星斗。月亮将清辉透过窗棂倾泻在稻荷女神脸上,透过皎洁月光,依稀可见她还睁着那对玛瑙似的红眼球。她躺在床榻中央,几番想要入睡,却久久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大地陷入安眠,人类对差点降临的天灾一无所知,他们沉溺于丰产的美梦,紧闭的门户中隐隐传出幸福而满足的鼾声。

四季神默默送来秋风。落叶归根,凛冬将至。

月光依旧明亮,好像什么都没发生,却又像暴风雪来临之前沉闷、死寂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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